第七十四章 意在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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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說教時候的表情非常鄭重誠懇,白衣女子滿臉受教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那副半成品卷軸和材料清單仔細(xì)的收拾了起來,還恭恭敬敬的讓幾十個法師武士,將王生送到了不遠(yuǎn)處一座單獨(dú)的小樓里住了下來。 這棟小樓布置的十分典雅,床榻上鋪的都是頂級的絲綿綢緞,王生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看見床鋪了,只覺得眼前的這些東西都是那樣的親切,他一下?lián)淞松先ィD(zhuǎn)眼間便呼呼大睡起來。 王生這一覺足足睡了七八個時辰,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慢慢醒來。門外一直監(jiān)守的十幾名魔法師,見到屋里有了動靜,就讓侍女搬來一大桶洗澡水,還送來了酒rou食物和一套新衣。 王生暫時騙過了白衣女子,解除了生命之危,便又打起了‘幻紋蜃珠’的主意,既然已經(jīng)住進(jìn)了陳宅,無論是騙是偷,沒理由空著手離開。如此既來之則安之,他便塌下心來水來搓澡,飯來張口,先混上兩頓溫飽再說。 過了三天之后,有兩名魔法師敲門走進(jìn)屋來,捧了拿了一頂黑皮帽子,和一副畫滿了陣法的卷軸,說是大小姐請他施展一次‘飛輪風(fēng)暴’。王生知道這是白衣女子對它起了疑心,他也沒有推辭,戴上帽子就打出了十幾枚小月牙。 要說陳家的這種卷軸到也真是神奇,一道光芒閃爍之后,就把那些‘飛輪風(fēng)暴’全都吸了進(jìn)去,在卷軸中間的圓形圖案里,印上了幾道扭曲的線條。周圍的法師護(hù)衛(wèi),見到王生放出的招數(shù)如此犀利,全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說話的態(tài)度也溫柔了不少。 既然演戲要演個全套,王生放下這副卷軸,又做了一套簡單的圓規(guī)角尺,重新畫了一幅杜撰的‘飛騰之術(shù)’。畫好之后,他捧起卷軸就開始渾身哆嗦,還大聲喊叫著“誰有魔晶石,趕緊拿一顆來,這種垃圾材料,果然承受不住我族秘法。” 王生演的十分真實(shí),還暗中擠出了一點(diǎn)火系魔力,把卷軸的邊角烤出了一股青煙。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這副卷軸剛一冒煙,屋里屋外的人全都慌亂了起來,只聽見門口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快把這個送進(jìn)去!”緊接著就有一個宮裝侍女,快步跑來遞上了一塊風(fēng)系魔晶石。 王生拿著魔晶石胡亂在卷軸上蹭了幾下,然后一把推開眾人,就跑到了門外。他抽風(fēng)似得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幾圈,用火系魔力把卷軸徹底燒毀,然后催動‘大敦xue’的風(fēng)系魔力,‘蹭’的一聲就跳起了五六丈高。 他身在半空之中,裝出一副慌亂的樣子,四肢亂揮亂搖,一下子抓到了身旁的一株梧桐樹,便死死的抱住不肯下來,還指著地面上冒煙的卷軸,不住地破口大罵。 地面上那些已經(jīng)看呆的魔法師們,都對自家的‘封靈神刺’很有信心,實(shí)在想不到有人被封住靈臺,還能夠施展魔法,全都認(rèn)定了這就是那副魔法卷軸的功勞。 他們親眼見識了‘飛騰陣法’的神奇之后,便把王生看做了陣法高人,一個個忙不迭的,搬梯子上樹把他救了下來,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回了屋子里面,又端上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讓他消氣。 轉(zhuǎn)過天來王生剛剛睡醒,就有三名青年侍女,端來了一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熬成的補(bǔ)品,還把一副手卷放在桌上。 這副手卷有七八頁厚,封皮上用十分娟秀的字體寫著《飛騰之術(shù)研究筆記》,下邊還有一行小字‘東海陳青娥’。 原來這姑娘叫做陳青娥呀,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她還真就交了一份作業(yè)上來。王生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然后用老師判作業(yè)的表情,單手翻開手卷看了兩眼,隨手抄起旁邊的毛筆,畫了幾個叉叉,還在最后一頁上寫了幾個大字。 “飛騰秘術(shù),重意不重陣,下筆當(dāng)存‘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之胸襟氣魄?!弊詈筮€大大方方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王生’。 之后的十幾天時間,王生老老實(shí)實(shí)的在這間屋子里,一絲反抗逃跑的樣子也沒有露出來,平時除了‘添飯’、‘加rou’之外,多余的話一句都不說。 那些監(jiān)管他的魔法師們,見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沒有任何異動,便逐漸懈怠了起來。王生摸清了他們的換班規(guī)律后,便趁著一個月色陰沉的夜晚,找了一塊黑布蒙在臉上,爬到屋頂上方遠(yuǎn)遠(yuǎn)地跳了出去。 他盤算著程明珠辦事還算妥當(dāng),那桶‘紅月泉水’估計已經(jīng)灌倒老天鵝的嘴里了。既然他沒了后顧之憂,又可以隨時離開這里,便想先在陳家四處碰碰運(yùn)氣再說。這可是自己同‘幻紋蜃珠’距離最近的一次了,要是連味兒都沒聞著就走,可是大大的罪過。 陳家人久居‘東??凇瘎萘O大,光這所宅子就占了兩三百畝的地面,都快趕上半個故宮了。王生又不敢快速奔跑,只能利用輕身功夫,如貍貓般四處潛行,轉(zhuǎn)了一夜也只是搜完了東南一角,連個‘幻彩蜃珠’的影子也沒能看到。 第二天夜里天色更加陰沉,此時已經(jīng)子時過半,整個‘東??凇汲良帕讼聛?,王生在屋頂上偶然瞥見,陳宅的正西方,有一動二層小樓還亮著燈光。 他便悄悄地潛到近前,在樓外的回廊上使了一招‘倒掛金鐘’,順著一處打開的窗戶往屋內(nèi)看去。 這間屋里布置的非常簡單,但是四周的桌椅板凳上,全都堆滿了各種書籍卷宗。中間一處長桌后面,那位一身白衣的陳青娥,正披頭散發(fā)的咬著筆頭,瞪著面前王生畫出的那副卷軸發(fā)呆,嘴里還一直叨噥著王生批改過得那兩句話。 她呆滯了一盞茶的時間,似乎獲得了什么靈感,便猶如快要高考的學(xué)生一般,抓著腦袋四處翻書,還在桌上的手卷上一陣寫寫畫畫。身旁的一名侍女,見到夜深天涼,便走過來為她披了一件衣裳,想要勸說她趕緊就寢安歇。 陳青娥點(diǎn)頭答應(yīng),但是身子卻沒有一點(diǎn)移動,她有些疲倦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xue,喃喃的對侍女說道“阿柳?你說王先生寫的這兩句話,該如何運(yùn)到魔法之中呢?” 旁邊的侍女顯然沒有陳家小姐這么癡迷,她用銀鑷子夾了一下燈花,然后脆生生地說道“小姐呀,您都幾天沒睡好覺了。管他什么大鵬,扶搖的,這套陣法又難學(xué)又費(fèi)錢,夫人昨天問起這件事,據(jù)說臉色都不大好看呢,咱不如不學(xué)了吧?!?/br> “唉~你不懂,下個月的‘東海大宴’實(shí)在艱難,那幾家對頭,全都積攢了幾十年的力量,準(zhǔn)備要把我們置于死地。夫人那里雖說請來了不少幫手,可是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shí)。咱家著手太晚,就準(zhǔn)備了那幾樣?xùn)|西,未必頂用,如果我能再為陳家留下幾幅‘飛騰之術(shù)’,也許能在關(guān)鍵時刻,起到一些作用。” 陳青娥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毛筆,雙手使勁抓了抓蓬亂的頭發(fā),然后猶如趕稿的程序員一樣,晃了晃腦袋,繼續(xù)埋頭計算去了。 侍女阿柳見勸不動小姐,只能繼續(xù)陪在她的身邊,端茶遞水的伺候著,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高聲說道“小姐,小姐,您說這個王先生的本領(lǐng)怎么樣?我看他那天,一下就飛起那么老高,肯定有些能耐吧,不如請他來給咱家?guī)褪?,去打那個什么擂臺可好?” 這個小丫鬟在那里,歡蹦跳躍的一陣拍手,倒把陳青娥給逗樂了,“能跳得高就厲害啦?你不懂魔法不要瞎說,那不過是‘飛騰之術(shù)’的功勞罷了。這位先生會些法術(shù)倒是不假,可是我前天特意去找羅森隊長問過了,他說這個人似乎不通事物,有些傻里傻氣的。那么大的魔艇‘光鎖’,一直對著他瞄準(zhǔn)蓄力,他連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一下子就被抓了上來。估計這位王先生,沒和人爭斗過幾次,哪里能指望得上?!?/br> 陳青娥說了這幾句話,連著打了好幾個哈切,實(shí)在提不起精神再去畫陣,便舉步上樓寬衣睡覺去了。 王生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她提起‘幻紋蜃珠’的事情,見人家睡覺就盤算著再去別處找找??烧l知就在他剛剛想要跳下回廊的時候,忽然聽見正南方向,一陣鑼鼓嘶喊之聲大響。緊接著陳家宅院里各個房間都點(diǎn)起了燈火,院子里霎時間就多出了許多護(hù)衛(wèi)。 剛進(jìn)屋沒多久的陳青娥,也披了一件大氅,急急忙忙的跑下樓來,指了一位侍女前去查探?,F(xiàn)在整個陳家院子亮的如同白晝一般,四處都是人影,王生一時無處可逃,只能翻身上樓,鉆進(jìn)房中躲了起來。 過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那名勁裝侍女便焦急的跑了進(jìn)來回稟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南院鐵牢那邊,跑出了一個鼠族獸人,一直把洞打到了咱家的魔田里,把那些魔植都給糟蹋了,連小姐栽的那株‘捻玉朱裳’都給啃斷了。” 陳青娥聽了侍女傳來的消息,只覺得眼前一黑,往后便倒,這一下滿院的人都亂了起來,一陣大呼小叫之中,七手八腳的把她抬到了二樓臥室的床上。 王生正巧就藏在這間屋里,距離床榻不到一丈遠(yuǎn)的柜子上面,他見到屋子里突然多了這么多人,連呼吸都停住了。 過了一會兒,小院外面嘩啦啦的,又跑進(jìn)來一大群人,當(dāng)先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幾步就走上樓來。她站在床榻前面,輕聲呼喚了兩聲女兒,見沒有回應(yīng),便深深嘆了口氣,抬手讓侍女們?nèi)汲鋈ァ?/br> 待眾人全都離開之后,這中年女子便關(guān)緊房門,從陳青娥的懷里,掏出來一枚泥巴一樣黑漆漆的珠子。緊接著她連打了幾道手印,在指尖上的凝出一滴水珠,輕輕地點(diǎn)在了這塊泥巴之上。 只聽見‘?!囊宦暣囗?,整個房間里忽然閃出了無數(shù)道光暈。這些光暈五彩斑斕,顏色極為豐富,猶如極光般夢幻瑰麗,又好像煙花般璀璨奪目,變換的速度非常之快,這美妙的場景,把王生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不知道陶醉了多久,似乎這些美麗的光暈?zāi)軌蜃屓送鼌s一切煩惱,就在王生恍恍惚惚的時候,只聽見陳青娥的“嗯~!“的一聲醒轉(zhuǎn)了過來,緊接著她用十分厭惡的聲音說道“娘親,您怎么又用‘幻彩蜃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