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股東認為，我們集團應(yīng)該重新取個名字。顧家已經(jīng)不再是集團最大的股東，也不是集團的決策者，再叫顧氏就不合適了?！?/br>
    “集團更名牽涉很多，暫時不考慮?！鄙蚓旎卮?。

    林默點了一下頭，用筆在本子上記了幾筆。與其說股東們想要更名，不如說是試探董事長接下去的打算，有沒有在集團內(nèi)部做大調(diào)整的計劃，畢竟現(xiàn)在她名副其實地擁有了這家企業(yè)，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是憑借顧小姐的支持，占了一個董事長的位置，其實只是為顧家打工而已。

    這些話，顧樹歌都聽到了，但完全沒往心里去，她和沈眷之間信任，不是幾句話，或者說，利益分配，能夠動搖的。

    有人送了咖啡進來。沈眷喝了半杯，繼續(xù)聽林默匯報。

    顧樹歌站在窗邊，往外探頭，她生前恐高，沒想到變成鬼后，恐高的癥狀仍沒消失。辦公室里進出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顧樹歌認出來，都是集團內(nèi)部的高管，還有幾個子公司的負責(zé)人。

    他們都拿著各自的事務(wù)，進進出出。

    “董事長，這是我們子公司下一年最重要的企劃，總部一直沒有批，但是我們……”

    顧樹歌覺得有些吵，之前在警局的時候，也是很多人，但她沒有過這種感覺，非但吵，還讓她很煩躁，就像是惡念即將出來的那種躁動不安。

    顧樹歌能分辨出來，這種煩躁不是由她自己的情緒引起的，而是某種牽動她靈魂的力量。她看向正在說話的那個人。

    是個中年男人，穿得跟大部分高管一樣，西服西褲皮鞋，系了一條領(lǐng)帶，頭發(fā)定過型，整個人看起來儒雅，又不失上位者的威嚴。

    顧樹歌在記憶中搜尋這個人存在的痕跡，卻沒找到，但她覺得他很眼熟。

    正想得入神，“啪——”的一聲脆響，杯子掉到地上碎裂的聲音。

    顧樹歌被驚醒，她朝發(fā)出響聲的方向看去，沈眷站在那堆碎片邊上，一個女孩子在連聲道歉。是她不小心弄碎的。

    沈眷擺擺手，表示不要緊。那個女孩子就如釋重負地出去了。

    中年男人報告完，留下一個厚厚的文件夾，也出去了。

    剛剛那種心煩意亂的感覺瞬間消失。顧樹歌走去沈眷邊上，心間的郁燥消散得干干凈凈。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快要十二點了。

    午飯時間到了。但沈眷早上的事好像還沒結(jié)束。顧樹歌想著她們下午是不是還要留在這里。

    沈眷說話了。

    “小歌，我們要晚一點走，你的那個木子同學(xué)，林默找到了，下午就能到，我打算在附近的酒店見她?！?/br>
    這么快？顧樹歌有些驚訝，但她很快想起來，現(xiàn)在正好是圣誕假期，木子大概是回國了。

    “好。”她回答。

    沈眷低頭看到地上的碎片，她沒有叫人進來，直接彎身自己去撿。白色的瓷質(zhì)咖啡杯，地上還有一攤咖啡漬，收拾起來，臟兮兮的。沈眷倒沒什么嫌棄的樣子，她把大塊的碎片撿起來，放到幾張廢棄的打印紙上，準備都撿起來后包好，再扔進垃圾桶。

    撿到一塊小碎片時，沈眷縮回手，指尖被割破了，血流了出來。

    “破了，快止血?！鳖櫂涓杌诺?。

    辦公室里沒有止血的藥品，沈眷站起來，按鈴叫人進來。顧樹歌圍著她團團轉(zhuǎn)，傷口有點大，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滴到了地上，她著急得不行，一時忘了自己是個鬼，竟然伸手去碰傷口。

    然后，顧樹歌呆住了，沈眷也呆住了。

    她碰到了沈眷的手指。

    第二十章

    溫?zé)?、濕潤，還有一點粘稠。

    顧樹歌驚得睜大了眼睛。

    門被從外打開，一個女聲傳來：“董事長，您叫我?！?/br>
    沈眷立刻回神，沉著地說：“我按錯了，你先出去?！?/br>
    董秘看到了沈眷手上的血，驚道：“您的手破了，我去拿醫(yī)藥箱來?！?/br>
    “不用?！鄙蚓戽?zhèn)定心神，朝女孩笑了一下，說，“小傷口，我自己擦一下就好，你出去吧?！?/br>
    女孩好像還想說，可是老板雖然是隨和的語氣，分明不容許她不遵從，她只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