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下午六點，她的存在感才消失。

    現(xiàn)在她能被感覺到存在的時間，已經(jīng)比不能被感覺到的長了。沈眷心情愉快。

    顧樹歌倒是因為毫無進展而心情低落。她與沈眷嘟囔了一句：“不然，就把白龍寺買下來，那藏經(jīng)閣就是我們的了，我們能找人一起翻查?！?/br>
    她嘟噥完，還把這句話寫了下來。

    沈眷無奈：“說什么傻話，白龍寺是第一批入選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你要向誰買？”要不是因為這一層，白龍寺哪兒敢跟他們顧家討價還價。

    顧樹歌一聽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就什么都不說了，老老實實地繼續(xù)努力翻找。

    到了晚上，沈眷去休息的時候，她很嘴硬地拒絕了沈眷，不和她一起，用的理由是，她不需要睡眠，要抓緊每分每秒去把剩下的書翻一遍。

    沈眷也沒有執(zhí)意，畢竟最要緊的事，還是小歌的rou身。

    但她睡著后，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身邊躺了個小鬼，那小鬼睡姿端正，一動也不動，繼續(xù)用波浪線淹沒她。沈眷安心地又入夢中。

    她做了個夢，夢見那一年，她大學(xué)畢業(yè)，小歌端著相機，給她拍畢業(yè)照。她站在陽光下，背后是圖書館，小歌的笑容比那天的陽光還燦爛，跟她說：“姐，你笑一下?！?/br>
    她依言微笑，時間就定格了。

    那張照片洗出來后，就放在了小歌臥室的床頭，一放就是好幾年。

    直到小歌出國，她將照片連著相框一起帶走了。她因此心存希望，算著時差，與她通了一年的電話。

    沈眷的夢境里，沒有之后的離別和疏遠，只有那天明媚的陽光，和小歌跟在她身后，拽她衣角的模樣。

    她醒來，天才剛亮，身邊已經(jīng)沒有顧樹歌了。她回味了一下夢境，心想那時候的小歌真是可愛。現(xiàn)在也很可愛，雖然難懂了一點，但她已經(jīng)在漸漸地懂她了。

    沈眷掀被坐起，走出歇室。

    感覺到顧樹歌不在外面。猜想她大概又去藏經(jīng)閣里了。

    沈眷沒有在意，她洗漱了出來。顧樹歌突然從上面沖下來，然后在她什么站定，用手指戳了她一下。沈眷猜她大概是有什么收獲，于是朝她伸出手心，讓她寫字。

    “我在三樓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鳖櫂涓鑼懙馈?/br>
    暗格？沈眷定了定心神，說：“你領(lǐng)我去?！?/br>
    顧樹歌點了下頭，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她還不知道她現(xiàn)在能被感覺到的時間，延得非常長了，以為沈眷不知道她在往哪兒走，無法帶路。

    沈眷也發(fā)現(xiàn)她的顧慮，說：“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br>
    顧樹歌這才繼續(xù)前行。

    她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那暗格的。藏經(jīng)閣年代久遠，內(nèi)里有些地方已經(jīng)有失修的痕跡了，她在中間走來走去，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個地方不對勁，地板上木頭的紋路和邊上似乎有些不重合，好像不是同一塊木料。

    她小時候就喜歡看偵探類的小說，對暗格這種東西并不陌生，甚至自己還做過暗格。她仗著自己是鬼，往來無忌，直接把手伸進地板里，然后用指腹探了探，摸到了盒子一般的東西。

    到了樓上，顧樹歌在暗格邊上站好，她突然想起來了，現(xiàn)在都快七點了，沈眷還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以往每天只要記錄了她存在的時長，沈眷都會告訴她的，但昨天她沒說，她們也沒討論過這個。

    于是她停住了，在沈眷手心寫了一句：“我昨天能被感覺到的時間是多長？”

    沈眷正在想暗格里會有什么，見她停下，問了這么一句，頓時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告訴了她實話：“到下午六點為止?！?/br>
    好長啊，顧樹歌一喜，覺得很有希望，但昨天早上的事很快就浮現(xiàn)上來，那么她捂臉之類的動作，她豈不是都感覺到了。

    可她卻不告訴她。

    她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震驚地望向沈眷，仿佛在說，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沈眷淡定地火上澆油：“還有昨晚，你偷偷躺我身邊，我也感覺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甜嗎？

    第三十六章

    藏經(jīng)閣中,冬日的暖陽自窗上照入，破開一室幽暗,金色的光芒中，細微的灰塵依稀可見。

    很顯舊的書架邊上，一人一鬼相對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