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口邊，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我們要準(zhǔn)備第二次用血了。”

    小歌在她手心寫，太趕了。

    沈眷很輕很輕地?fù)u了下頭：“我只覺得還不夠快，我想馬上看到你?！?/br>
    直白地話語，讓顧樹歌的心都抽成了一團(tuán)，沈眷像是全然不知，她轉(zhuǎn)過頭，徑直地看向她所在的地方，問：“小歌，你心中有沒有我？”

    專門問心中有沒有她，是什么意思，顧樹歌當(dāng)然明白，只是她不肯相信。

    沈眷卻像是覺得自己還不夠直白，認(rèn)真地又說了一遍：“我喜歡你，你愿不愿接受我？”

    那一瞬間，波浪線像山洪，像狂浪，像海嘯，將沈眷圍擁、包裹。

    心動，是最好的回答。

    第四十四章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

    顧樹歌想,她是在做夢嗎？

    不對，做了鬼后,她連覺都睡不得了，更別提做夢。

    可是，不是夢的話,沈眷怎么會說她喜歡她。

    顧樹歌直愣愣地咬了一下舌頭，興許是鬼自己咬到自己也是要疼的,又或者依然是生前留下的習(xí)慣,被咬到了，就自動反射出痛覺。

    她疼得幾乎要沁出淚花,緊接著，一萬句“我愿意”在她腦海中像五彩繽紛的煙花一般炸開。

    她連忙探過去,要在沈眷手心寫下她的回答，然而指尖即將碰到沈眷的時候，許許多多的顧慮一下子都涌現(xiàn)了出來。

    她是鬼，看不見摸不著，她們陰陽相隔，在一起會好嗎？

    她沒有rou身,雖然在努力了，可連方向都還沒探索出來，萬一她一直只能做個鬼呢？要拖累沈眷一輩子嗎？

    她連一個擁抱都給不了她。

    還有萬一她被陰差發(fā)現(xiàn)了,陰差將她鎖走呢？

    沈眷看不到她，連她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會知道。她只會在一段時間后，發(fā)現(xiàn)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發(fā)現(xiàn)怎么喊她都不會有小鬼用指尖點她的手背，然后她會遲疑，會驚慌，會恐懼，也許還會發(fā)瘋似的找她。

    那時候，她一定會比在太平間掀開白布，看到她支離破碎的面容那一刻更加痛苦，更加絕望。

    波浪線消失了。

    沈眷眼睛里明媚的光亮也隨著一點一點地暗淡下來。顧樹歌不敢看她，連忙低下頭，她極力忽略那諸多遲疑和顧慮。

    她這么喜歡沈眷，早就想好的，只要能化出實體，就要追求沈眷，她甚至還想過，不管有沒有實體，她都要喜歡沈眷。

    可現(xiàn)在呢，沈眷主動開口了，怎么她卻不敢了。

    “我開玩笑的。”沈眷說。

    顧樹歌猛地抬頭，沈眷的眼睛漆黑的，眼底像是泛起了水意，但仔細(xì)又沒有了，她神情自然，就像是剛剛真的只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說：“你是不是差點相信了？”

    她說完，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沈眷慌了起來，她顧不得怨自己輕率，竟然直接就表白了，竭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尋常無異，掩飾住嗓音中的顫抖，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小歌，你不要多想，jiejie真的在跟你開玩笑。”

    小歌還是沒反應(yīng)，她會不會已經(jīng)離開這間臥室了，她會不會已經(jīng)走了。

    沈眷站了起來。

    接著，她感覺到手背被點了一下。

    小歌還在。沈眷有點恍惚，又坐下來，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慌不亂，不喜不悲，攤開手心，讓顧樹歌寫字。

    帶著陰氣的冰涼，指尖在她手心劃過。

    第一個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