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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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以火起之處為中心,向四周散開,細(xì)細(xì)搜索。 不一會兒,果真找到不少線索,不只線索,尸體都找到了不少,有人的,也有狼的。 可是,當(dāng)中卻沒有燕崇和蕭綦。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天,快要亮了,一夜,將盡。 熹微的天光映得老英國公、徐國公和袁恪三人面上,皆是晦暗不明。 他們都是沉默著,卻不約而同,面色凝重。 “箬姐兒呢?”正在這時,老英國公面色驀然一變,沉聲喝問道。 袁恪聞言一驚,驀地便是扭頭往身后看去。 裴錦箬方才就一直在他身后幾步開外之處,他特意交代過她,好好待著,不要亂走。印象中,她自來聽話??墒恰?/br> 袁恪的神色,有一瞬的慌亂,繼而目光四處一個逡巡,沉聲道,“章束也不在。”有章束跟著,應(yīng)該無虞。 不過…… 與老英國公對望一眼之后,袁恪便是領(lǐng)了幾個人四散開來。 裴錦箬也不知,自己要走去哪里。 可是,這片被燒焦了的林子,還有林子外那條往山崖下延伸的路,甚至是那棵從石頭底下長出,長相奇特,卻異常頑強的歪脖子樹,都似曾相識的熟悉。 雖然很是荒謬,可順著那條路,越往前走,卻越是確定沒錯,這就是她夢里的那條路。 那么……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兒…… 裴錦箬目光一緊,再也顧不得其他了,加快了步伐。 眼前的路,越走越窄,樹木成了亂石,前方石壁擋道,除了一道側(cè)身才能勉強擠進(jìn)的石縫,已經(jīng)沒了路。 可她的步子卻非但沒停,反倒邁得更是急促。 身后的章束,像是一道影子,沉默地跟著,不出聲,更不發(fā)問。 “表妹!”身后一聲喚,是袁恪,他終于趕到,語調(diào)沉沉,還是瞧不出喜怒的樣子,“你要去何處?” “燕崇和穆王殿下怕是在里面,表哥,你快些進(jìn)去看看?!迸徨\箬再顧不得其他,促聲道。 目光往邊上一瞥,竟是瞧見了石壁上一道尚鮮紅的血手印。 順著她的目光,袁恪也是瞧見了。 眼中極快地掠過一道詫異,而后,當(dāng)機立斷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jìn)去!” 說罷,已是手扶腰間的繡春刀,側(cè)了身子,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勉強從那石縫中擠了過去。 裴錦箬在那石縫之前,來回踱步,不時抬眼,從那道石縫中看進(jìn)去,奈何,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見。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恪表哥進(jìn)去,說不得已經(jīng)有一刻鐘的時間,裴錦箬再也等不及了。 “我們也進(jìn)去?!?/br> 章束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半分的疑義。他在永和帝身邊,早已習(xí)慣了只是聽令,不問為什么,如今,被永和帝指來跟著裴錦箬,便暫且視她為主,聽她之命。 見她拎著裙擺,從那條石縫輕盈地擠了過去,自己也只是沉默著跟上前,并護(hù)她周全,便是。 石縫后,是個石洞,往里縱深,黑沉沉的,看不到盡頭。 隱約可以聽見水滴下來的聲響,滴答,滴答…… 章束身上帶著火折子,勉強能驅(qū)淡一絲暗色。 兩人小心翼翼往前挪步,突然,一陣帶著腥味的風(fēng)撲面而來。 “姑娘小心?!闭率褚诡^一回發(fā)聲,便是這么一句,同一時刻,已是將裴錦箬擋在了身后,手中長劍出鞘。 手里的火折子,往地下一滾,四下一暗,卻能聽見野獸的嚎叫聲。 裴錦箬不是不怕,卻不能怕,她摸索著,在腳邊探到了滾落的火折子,將之又吹亮了些,眼前所見,駭?shù)盟裆宰儭?/br> 章束竟是與一頭灰狼斗在一處。 那灰狼兇狠,章束肩頭上,已是掛了彩,沁出氤氳的紅色。 就在這時,前方驟然是一陣火光,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從石洞深處,紛至沓來。 裴錦箬看去,便瞧見兩道身影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裴錦箬正凝目看去,認(rèn)出不是旁人,正是燕崇和蕭綦。 只兩人都是渾身的血污,狼狽不堪。 燕崇的一條腿還是拖著在走的。 她臉色便是一白,疾步上前。 卻是抬眼,便見得了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一頭青灰色的狼從燕崇他們身后的暗影中撲出,齜牙咧嘴,露出兩顆白森森的尖牙,直撲燕崇身后,那架勢,竟是要將燕崇的脖子狠狠咬斷的樣子…… 就是這一幕,讓她今早尖叫著,從夢中醒了過來…… 剎那間,她僵住了手腳,動不了,只能瞠圓了眼,看著……恍惚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然而,那頭狼撲來的兇猛姿勢,卻是在半空中頹然一頓。 千鈞一發(fā)之際,燕崇驀地扭轉(zhuǎn)過身,手里捏著的半支殘箭毫不猶豫,并且快狠準(zhǔn)地扎進(jìn)了那頭狼的頸部…… 狼嘶叫了一聲,猙獰著,尖利的爪牙往前蹭,說時遲那時快,燕崇將那殘箭拔出,鮮血堪堪噴灑出來的剎那,他又將那殘箭送了進(jìn)去,一下,再一下……直到那匹兇狠的狼,頹然脫力,“砰”一聲,發(fā)出重重一聲悶響,跌落在了地上。 石洞內(nèi),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燕崇的身形卻是驀地一晃,便是栽倒了下來。 “表哥!”蕭綦一聲急呼,連忙伸手將他扶住。 裴錦箬也被這一聲驚得醒過神來,連忙趕步上前。 “燕崇!”她急聲喊,人已是奔到了他身邊。 蕭綦手里的火把光亮下,映入眼簾的他,實在是讓她連看,都有些不落忍。 他現(xiàn)在,哪里還有半分燕二公子的風(fēng)采卓然,便就只是一個血葫蘆,比之上元燈節(jié)那一夜,還要來得狼狽。 而他這么狼狽的樣子,一不小心,又被她瞧見了。 燕崇瞇覷著眼,將她凝著,勾起嘴角笑了笑,“哭什么?擔(dān)心我?” 經(jīng)他一說,裴錦箬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視線不知何時竟是被眼淚模糊了,一愣之后,手忙腳亂地開始抹眼淚,嘴里卻是道,“誰擔(dān)心你了?我那是被嚇的。” 燕崇也不跟她爭辯,就由著她嘴硬吧! 他的眼皮有些重,不住往下耷拉,她的身影,亦是在眼中一點點模糊,周遭的黑暗,聚攏過來,將她一點點吞噬。 “小狐貍,能再見到你……真好……” 聲音,一點點低回下去。 “燕崇!”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