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負(f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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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如今母親進(jìn)了門,往后這些事,便都由母親cao持了,想到這些,我就是再累,也甘之如飴?!迸徨\箬笑得俏皮,說著還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惹得袁婧衣又好氣又好笑,“敢情我進(jìn)了門,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躲懶了?” “那是。有了母親,我便又是那只需嬌養(yǎng)在家中的女兒了,自然可以躲躲懶?!迸徨\箬笑瞇瞇道。 “這可不成,你眼看著便該說親了,該學(xué)的,還是得學(xué)起來?!痹阂聟s是道,“不過.....我瞧著你,萬事妥帖,日后不管嫁到誰家,定也可以將日子過得順心,如今,唯一差的,便也只是一門好親事了?!?/br> 這話里,好像意有所指,裴錦箬目下閃了兩閃,道,“母親這才剛進(jìn)門,就迫不及待想將我嫁出去了?!?/br> 袁婧衣目下閃閃,“我也舍不得,可女兒大了,留來留去,留成仇啊!好了,左右也不過兩句閑話,誰要娶我們家箬姐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也得是人中龍鳳,文成武就,這才能配得上我家箬姐兒?!?/br> “走吧!帶我去逛逛園子。等到三朝回門過后,你手里這些事,還得我來cao煩。你都已經(jīng)在博文館告假多久了?這習(xí)學(xué)之事,可不能長久耽擱的?!?/br> 裴錦箬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等到三朝回門時(shí),袁婧衣也不講究,硬是要帶了她一道去英國公府。 她到底也是英國公府的外孫女,要回去,也是使得。見袁婧衣堅(jiān)持,裴錦箬便也只得從善如流了。去了,哪怕去看看外祖母也好,說起來,也許久未曾見過她老人家了。 到了英國公府,沒有見著袁恪,而舅舅、舅母望著她時(shí),神色總有些不自然時(shí),裴錦箬便更是肯定了。 果真,等到了葛老夫人房里,老人家拉著她,摩挲著她的手,長吁短嘆,卻是久久不言。 反倒是裴錦箬有些受不了了,“外祖母,您別這樣。我知道,您和外祖父為了我,已是盡力了,有些事……終究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關(guān)系。如今有了母親照看,就算沒能來外祖母跟前,我的日子也好過著呢。往后,我若有什么事兒,表哥也不能不管我吧?” 葛老夫人嘆息一聲,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倒是看得開!”這個(gè)孩子,還是聰明通透得讓人心疼?。?/br> “那日,陛下便已是召了你外祖父、舅父和恪哥兒到了御前,雖然明旨尚未下,但這意思卻已經(jīng)是再明白不過了。我只是想著,這心里,便覺得憋屈……”葛老夫人說著,竟是紅了眼眶。 裴錦箬目光閃閃,忙道,“就快要得一個(gè)金枝玉葉的孫媳婦兒了,外祖母該歡喜才是。往后,表哥做了駙馬,我不就更多了一個(gè)倚仗?外祖母就不用擔(dān)心誰還敢欺負(fù)我了。” 知道裴錦箬這話,是特意在寬她的心呢,葛老夫人卻是聽得悲從心起,“你這孩子,就是可我的心,只是可惜……”到底可惜什么,卻是到底沒有真正說出口。 不管怎么說,永和帝肯把愛女下嫁,這便是對(duì)英國公府以及對(duì)袁恪的看重和寵幸。大梁沒有前朝駙馬不得參政的規(guī)矩,袁恪能夠尚公主,與永和帝成了翁婿,非但無礙于他的前程,反倒是大大的有益。 這一樁婚事,若是少了她橫在中間,本就是一樁大大的好事,本就該歡歡喜喜的才是。 好不容易將葛老夫人哄得笑了,那邊,袁清洛屋里的小丫鬟來叫,她這才辭別了葛老夫人,從屋里出來。 誰知,出得院門,迎頭便見著前方道旁負(fù)手立著一人。 一身藏藍(lán),在這熱天兒里,這么深的顏色,便也只有那一貫端肅,而且對(duì)自己要求嚴(yán)格的人才穿得住了。 即便沒有旁人在,他的身姿亦是站得筆直,掩映著園子里的姹紫嫣紅,那背影,居然還能反襯出兩分生人勿近來。 裴錦箬目下一閃,笑著上前,輕輕屈膝道,“表哥?!?/br> 袁恪顯然是刻意在這兒等她的,因而聽見她的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看她時(shí),臉上并無多少意外的表情,只是,他一貫不茍言笑,有什么表情,也不怎么看得出就是了。 抬手讓她起來,他默了片刻,便是扭頭就走。 步子邁得緩,邁了幾步,不見她跟上來,停下來,皺眉往她看過來。 裴錦箬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邊跟上去,一邊笑道,“表姐的院子我知道怎么去,表哥用不著擔(dān)心我迷路。”還要親自送送。 沒有人吱聲,裴錦箬扭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袁恪,終于是忍不住嘆了一聲,“表哥這個(gè)表情,可是覺得對(duì)我不???” 沒有想到她這么直言不諱,袁恪步子驀地便是剎住。過了片刻,這才轉(zhuǎn)頭往她望了過來,入目卻是她笑靨如花。 “恪表哥,雖然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意思,到底沒有過明路,表哥也不必覺得對(duì)我不住。我嫁不成表哥,自然還能嫁旁人,說不得,還能尋個(gè)比表哥要好的。表哥這般不茍言笑的性子,過起日子來,多悶吶?公主喜歡,我可不喜歡。” “何況,表哥一直默認(rèn)了這樁事,我也知道,表哥是見過了我在裴府的日子,見過我父親打我,所以可憐我,心疼我。如今,事情不成,表哥不必抱有什么負(fù)罪感,除非表哥往后娶了表嫂,便不給我做靠山了?!?/br> 裴錦箬說那番話時(shí),一直笑著,俏皮著。 袁恪望她良久,終于開口說出了今日見面以來的頭一句話,“怎么會(huì)?”嗓音有些粗啞。 “有了表哥這句話,我可就有底氣了。往后看誰敢欺負(fù)我,我可是英國公府世子,錦衣衛(wèi)袁大人的表妹,誰敢欺負(fù)我,我讓我表哥幫忙揍他?!迸徨\箬呵呵笑道。 袁恪沒有笑,一雙眼幽遠(yuǎn),將她凝著。裴錦箬被他看得不自在,幽幽斂了笑。 他這才又再度開口道,“燕崇……為了你,倒是費(fèi)盡了心思?!?/br> 沒想到,他開口便是這么一句。 裴錦箬登時(shí)一怔,而后心虛地笑了,看來,燕崇背后那些小動(dòng)作,表哥都知道了? 裴錦箬有些頹喪地垮下雙肩,“所以,真正該覺得對(duì)不住的人,是我。若非我,表哥也不會(huì)與長樂公主有了糾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