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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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嬋看完尸體表面,刀子探進腹腔,打開小腸,檢查一番,又道:“食糜到達十二指腸,說明死者在用餐后一個到一個半時辰內(nèi)死亡,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日黃昏甲夜,酉時到戌時之間?!?/br> “腹部臟器沒有其他問題?!?/br> 她這個說法其實跟王虎一致,只是比前者精致些。 司豈笑笑,又低下了頭。 看完腹腔,紀嬋取出勘察箱里的解剖刀,在王虎驟然亮起的目光中,劃開死者的胸腔,切開軟骨,換臟器刀,取出肺部和心臟。 “肺部無溺液,心臟無出血點,不是溺死也不是勒死和扼死?!奔o嬋再換解剖刀,打開心臟,對著明亮的燈火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又道,“心臟比常人大,此人大概死于突發(fā)性心疾?!?/br> “哦?”王虎不服,“此判斷有何依據(jù)?” 紀嬋笑了笑,這要如何解釋,她能說:這個說了你也不懂,此人先天性室間隔有缺損嗎? “結(jié)果就是這樣?!彼贿呎f,一邊翻轉(zhuǎn)尸體,打開肛門處,用止血鉗拉開肛門皺襞,又取出一根棉簽往里探了探,拿出來的棉簽上沾滿了白色液體,說道:“肛門呈漏斗狀,括約肌松弛,肛門皺襞消失,直腸內(nèi)有男子米青液體,死者是個斷袖?!?/br> “這話又是何意?”王虎有些茫然,隨后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何為米青液,何為十二指腸,何為括約肌松弛,何為肛門皺襞消失?這些詞是哪里來的,紀先生師承何人?” “恩師早已仙去,就不提了吧?!奔o嬋直起腰,問正在記錄的年輕小吏,“小馬,記完了嗎,不要有疏漏?!毙●R叫馬則,經(jīng)常幫紀嬋做尸格的填寫和整理工作,對她的現(xiàn)代用詞頗為熟悉。 小馬還在寫,回道:“雖沒寫完,但我都記住了,紀先生無需擔心。” 王虎走上前來,看看紀嬋的止血鉗,又看看死者的肛門,仍是不明所以,只好求救地看向司豈。 司豈面無表情,他不是朱子青,對紀嬋沒有任何了解,更是聽不懂她說的尸檢詞匯,對她的判斷只是將信將疑。 信,是因為朱子青相信,他審過襄縣的案卷,朱子青的任期內(nèi),沒有疑案。 不信,是因為紀嬋太過年輕,說出來的東西匪夷所思,無法置信。 他說道:“紀先生……” 紀嬋打斷了他,說道:“請司大人讓在下講完,然后在下再一一回答司大人的問題?!?/br> 朱子青知道她的習慣,點了點頭,“司大人,讓紀先生說完吧?!?/br> 司豈做了個請的手勢。 紀嬋道:“死者死于意外,非是他殺?!?/br> 王虎忍不住插嘴道:“兇手給死者下了蒙汗藥,怎會不是他殺? 紀嬋笑了笑,端起盛著食糜的碗,“并不是蒙汗藥,應該是五石散,你之所以只看到白色粉末,是因為其他顏色的粉末在食糜中不好分辨?!?/br> “死者服用后五石散極度興奮,與人茍合時,恰逢心疾發(fā)作,所以死亡?!?/br> “死者死在晚飯后,又立刻遭到分尸,說明分尸者有獨立的院落,且保證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冬季天黑的早,那個時辰無論襄縣和京城之人,都無法抵達拋尸處。因而,吉安鎮(zhèn)附近的莊子可能性更大?!?/br> “在下大膽猜測,分尸者可能與司大人有舊,并知曉司大人回京,此乃挑釁?!?/br> 有舊,是句客套話,真實意義是有仇。 那么,與司豈有仇,好男風,又在襄縣有莊子的人是誰呢? 司豈一震,看向朱子青,二人異口同聲道:“任飛羽?” 紀嬋歪了歪頭,不置可否,開始動手收拾放在解剖臺上的解剖工具。 王虎眼饞地看著她的解剖刀,厚著臉皮說道:“紀先生,這把刀……” 司豈一擺手,示意王虎不要說話,問紀嬋:“具體說說吧?!?/br> 紀嬋點點頭,也是,總不能她隨便說幾個人家聽不懂的名詞,就去抓一個四品大員的仇家吧。 她從死者腹腔里掏出一小截腸子,“食物下咽后,進入胃里,經(jīng)胃消化后,不同食物進入十二指腸的時間不同,這個說來話長,日后再行贅述。” 說到這里,紀嬋把腸子塞回腹腔,整理好,再道:“米青液就是男子元陽,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吧。肛門處的異常是長期遭受侵犯所致,肛門括約肌松弛能從表面看出來,如果你們感興趣,可以仔細看一看,與正常尸體比對一下?!?/br> 她這話說得不太明白,但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男人們登時覺得屁股某處變得涼颼颼的。 知道紀嬋是女人的同僚們更是覺得此女生猛無比,不敢直視,紛紛別開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有幾個問題,我統(tǒng)一解釋一下。 第一,古代的驗尸水平不高,很多術語都沒有,但女主又是現(xiàn)代人穿越過去的,她便有了兩個選擇——要么她影響身邊人,要么身邊人影響她。 她身邊沒有仵作,所以她選擇影響別人,因為這對她來說更便捷。 第二,蒙汗藥的問題。 我查過資料,古代說是有麻沸散,但其實已經(jīng)失傳。所謂的蒙汗藥,古代其實是沒有的,只存在于小說里,有的詞條解釋說,蒙汗藥是粉末的,不溶于水,與酒最配,我便照此寫了。 第三,作者不是學醫(yī)出身,也非法醫(yī)出身,有些醫(yī)學問題不能太較真,敬請諒解。 第4章 司豈看看王虎。 王虎面露難色。 檢查婦人私處倒也罷了,師父傳授過不少經(jīng)驗,但肛門這玩意他看了也是白看啊。 “大人,小人對這個部位了解不多。”他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紀嬋笑著說道:“沒關系,了解不多就多了解了解嘛?!彼斐鍪?,朝另一個停尸床比劃一下,“兩廂對比一下,你就會有比較直觀的感受了?!?/br> “這個可以?!蓖趸⒂辛藥追肿孕?。 他把這塊軀干移到一邊,和紀嬋把另一具尸體搬了過來。 這具尸體是乞丐的,饑餓致死,在義莊停放三天了。 天氣冷,尸身基本沒有腐敗,尸臭味不大。 王虎用止血鉗把兩具尸體的肛門處里外研究一番,正色道:“大人,紀先生所言不虛。” 他比較時司豈也沒閑著,一直在旁邊觀看。 司豈點點頭,問紀嬋:“能看看心臟嗎?” “當然。”紀嬋道。 王虎把乞丐的尸體翻過來,問道:“他的案子破了嗎?” “破了?!奔o嬋親自剪開縫線——她解剖過乞丐的尸體。 “那為何還要解剖?”王虎大為不解,而且還帶出一點兒不滿。 這個時代極重視身后之事,遺體解剖很難被世人理解和接受。 紀嬋理所當然道:“只有解剖才能徹底弄清他的死亡原因啊?!?/br> 一個乞丐罷了,死就死了唄。 王虎搖搖頭,取出心臟,與尸塊的心臟進行對比,發(fā)現(xiàn)乞丐的心臟確實要小上許多,又問道:“紀先生,人與人的心臟都一樣大嗎?” 他的言語中終于有了幾分恭敬。 紀嬋道:“不一樣大,正常人的心臟與其拳頭的大小差不多,所以,到底是不是心疾還要看具體情況?!?/br> 司豈插了一句,“具體情況是什么情況?” 紀嬋只好湊過去,點點室間隔缺損的位置,“人的心臟大小不同,但結(jié)構(gòu)是相同的。一旦有了不同,就必定有了心疾。你們看看這里,兩顆心是不是不大一樣?” 朱子青圍觀過幾次解剖,但從沒見過因心疾而死的死者,也趕緊靠了過來。 他的眼睛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驚訝道:“確實不一樣,在這里,司大人你看見了嗎?” 司豈直起身子,拱手道:“紀先生大才?!?/br> 紀嬋謙虛:“雕蟲小技罷了。” 朱子青道:“明明是病死,卻把死者分了尸,還明晃晃地扔到官道上來,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有意為之?!?/br> “我在襄縣數(shù)年,從未發(fā)生過類似案件,司大人一來就有了,可見這種為難人的案子是沖司大人來的,那任飛羽還真是記仇呢?!?/br> “若非有紀先生,這等無頭案只怕要忙個人仰馬翻了。而且即便抓到人,他也早有準備證明他的清白,屆時把事情往下人身上一推,事兒就過了,他白白看場大戲。嘖嘖……這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司豈道:“一切只是推斷,現(xiàn)在下結(jié)論為時過早?!彼惺纸衼硎窒吕相崳^續(xù)說道,“深藍兄,你讓人帶老鄭去醉仙閣走一趟,查查任飛羽昨夜是不是也在。如果確實在,就讓人往任飛羽的莊子走一趟,在莊子附近找找新墳。” 朱子青頷首道:“這個推斷合理。你從江南歸來,任飛羽能知道你的行蹤,必定是湊巧碰見,醉仙閣最有可能。不過……你不親自去嗎,怎么著也得殺殺他的威風吧?!?/br> 司豈眼里閃過一絲輕蔑,“那可真是給他臉了,他不配。” 朱子青大笑,“到底是狀元,與我等俗人就是不同。那行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闭f完,他看向朱平,“找條鼻子好使的狗,再多帶幾個人?!?/br> “是?!敝炱脚c司豈的隨從出去了。 司豈對紀嬋說道:“紀先生,事情辦妥后本官會有重謝,告辭。” 紀嬋正把心臟放回尸體里,說道:“司大人客氣了,這是在下職責所在?!?/br> 司豈眼里有了一絲笑意,冷厲的五官柔和不少,朝朱子青一擺手,道:“深藍兄,走吧?!?/br> 一行人眨眼間走了個干干凈凈,只剩一個王虎和書吏小馬。 王虎長揖一禮,“紀先生……” 紀嬋笑道:“這些工具是在襄陽縣城南的鐵匠鋪打的,你跟鐵匠說要跟紀先生一模一樣的,他就給你做了?!?/br> 王虎大喜,“紀先生高義?!?/br> 紀嬋笑了笑,穿針引線,開始縫合尸體,“這有什么,不過幾件工具罷了。” “那……紀先生可否讓在下學學這縫合之術?。俊蓖趸⒃囂街鴨柕?。 “咳咳,咳咳咳?!睍粜●R突然咳嗽幾聲。 王虎有些臉紅,腰塌下去幾分,但人沒動。 紀嬋明白小馬的意思,想了想,還是痛快地應了下來:“那敢情好,一起縫還能快些?!?/br> 給死人縫合不是難事,縫合好尸身,王虎便告辭了。 小馬收拾好紙筆,一份放到紀嬋的柜子里,一份自己收好,準備帶回衙門。 “紀先生不該教他的?!彼麑φ谇逑垂ぞ叩募o嬋說道,“好仵作的工食銀每月十兩,每破一個案子還有賞銀,所以這門手藝有師承,且只傳弟子。再說了,我聽我爹說過,這位王仵作小氣得很,這么多年,從沒聽說他指點過誰。” “怪不得呢?!奔o嬋笑了笑,“我做仵作三年,從未聽過他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