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br>
    “你生氣了？”

    看著屏幕對話框中一條一條傳上來的短信張良也沒有要回復(fù)的意思，他毫不在意的剝著手中還沒成熟的香蕉，在訊息提示音響起時就會抬頭掃一眼。

    短信提示音不再響起，QQ已經(jīng)掛了三個小時，他和蕭默珩的頭像就這么一直亮著，狀態(tài)既不是離開也不是忙碌，雙方都一言不發(fā)的消磨著時間，亦或消磨他們自己。

    “子房，不要再孩子氣了，我這幾天真是很忙。”

    “我不是故意不聯(lián)系你的。”

    “Goodjob。抱歉，我只是一時忘記了?，F(xiàn)在可以接視頻了嗎？”

    張良咬了一口剛剝好的香蕉，他好像是在享受，聽著視頻系統(tǒng)等待回應(yīng)時發(fā)出的‘嘟嘟’聲，近三十秒后才伸手用鼠標(biāo)點了‘拒絕’?，F(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他的眼睛一直是半瞇著卻又不像是困了，他神色恍惚，似乎根本不存在于這個空間。

    “開語音吧，聽你的聲音就好了，我只要你的聲音?！?/br>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時，張良的動作顯得很遲緩，幾乎要栽倒在鍵盤上。

    “嗯，聽你的。”

    這GHB的藥效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感覺整個人快要飄起來，脫離腳下的地板，脫離整個他不要的現(xiàn)實?？諝饫镉械图兌壤孀泳频南阄?，就像是那人剛沖完澡時殘在發(fā)梢的味道。他們兩人在狹小的玻璃浴房里，光腳踩著地板上被浴乳搓出來的白色泡沫，看上去蕭默珩的身體就像鋪滿了彩虹，沾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泡泡在燈光下泛著絢麗的油彩，只是那么薄薄的一層。

    張良終于找到了讓那人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方法，終于……又可以這樣每晚每晚的和他在一起了，只是混著這聲音，他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幻覺，什么是現(xiàn)實。

    “子房，還在嗎？”

    “嗯，我在。這樣倒時差好困，師兄你說話給我聽吧，我只是想聽著你的聲音慢慢睡著?！?/br>
    “師兄，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就像那時候一樣先說點什么，然后叫我‘子房’?！?/br>
    張良的意識還有最后一些清醒，說完這一句，他便伸出手指，有些發(fā)顫的關(guān)掉了自己這邊的話筒聲音。

    “你啊……”

    他將左頰貼在桌面上淺淺的笑了，連鼠標(biāo)墊也變得好軟，張良將手指探向鼠標(biāo)墊上細小的纖維絨毛，猶如撫摸著那人后頸剛生出的短發(fā)一樣。

    他閉上眼睛，看動作似乎在逗弄著那人耳垂般用指背貼上了鼠標(biāo)的滑輪。

    “子房，你那邊該很晚了，還是快休息吧。”

    張良將綿軟的鼠標(biāo)接線一圈一圈攬在指間揉搓撫弄著，將那鼠標(biāo)插頭從接口拔出時發(fā)出的摩擦聲就像是松開那人腰帶時發(fā)出的聲響，一下就在他腦中無限放大。

    “睡了嗎？”

    至少還有他的聲音，在這個毫無意義的世界，只有他的聲音。

    “子房，我好想你，在這樣的時候，真是好想……”

    這到底是不是現(xiàn)實？張良閉著眼睛只是憑感覺緩緩的摸向鍵盤調(diào)音區(qū)，將聲音繼續(xù)調(diào)大。

    “現(xiàn)在你一個人，肯定很寂寞吧?！?/br>
    聽著這句話，張良舔上了筆記本邊的飲料杯，那根塑料吸管上頭還沾著少許唾液，他就這樣輕咬著管頭，用舌尖環(huán)著口中物體，最后將這軟管壓在舌根下，感受著它因慣性向上而頂住舌底的感覺。

    “不，師兄，我一點都不寂寞。不是有你在我身邊嗎？每晚，每晚，就這么一直在我身邊?！?/br>
    “子房……”

    現(xiàn)實和幻覺，在張良的意識里，已經(jīng)不可分辨。

    “子房，我也是，真的愛你啊。想這樣繼續(xù)下去，一起活在這個乏味的世界。”

    可惜，他已經(jīng)聽不清楚，這樣的話，已經(jīng)傳不到他的心里。

    愛啊，有時候比尸體還丑陋。

    第零章ToBeOrNot·05

    陽光好亮，耀眼的從碩大的玻璃窗外透射進來，一點也不像秋天。

    今天機場里的人很少，稀稀落落的拖著行李箱從張良面前走過。

    已經(jīng)快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