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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88

    原來,方才酒杯傳到了師青玄手里,師青玄則為了好玩兒,故意遞給明儀。而明儀悶頭喝酒吃飯,看都不看就隨手亂傳,傳完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也是無語。與此同時,那雷聲也戛然而止,只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雖然接了酒杯的是謝憐,眾人目光卻都往風(fēng)信和慕情身上湊。不難理解緣故,謝憐已經(jīng)寂寂無聞八百多年了,八百年前,自然是有不少他美談佳話的本子,但到如今早就失傳了,而且,根本不會有人在今天這個日子特地為他搭臺表演。所以如果非要找一出有“仙樂太子”這個人物的戲來看,那么就只有以風(fēng)信或是慕情為主角的戲了。

    因?yàn)?,民間戲話在給這兩位神官編故事的時候,偶爾會把謝憐拿來用用,一般是讓他做個陪襯,跑個龍?zhí)?,更有甚者為了讓戲更精彩,直接把謝憐改成jian角,安排一些諸如欺負(fù)慕情孤苦無依或是橫刀奪風(fēng)信所愛之類的段子。要是真在中秋宴里上演了這種戲碼,不管故事的主角們開不開心,反正其余做看客的一定開心。謝憐拿著那小玉杯,有神官已經(jīng)催開了:“太子殿下,來來來,干了吧!”

    催的人多了幾個,風(fēng)信遠(yuǎn)遠(yuǎn)地說了聲:“太子殿下不能喝酒的。”

    眾人都道:“一杯而已嘛!不妨事的。”

    君吾一直一手支額,一語不發(fā),這時微微起身,似要發(fā)話。師青玄也在一旁問:“你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我?guī)湍愠鍪f功德拉簾子?!?/br>
    “……”謝憐怕他真的一沖動十萬功德就灑出去了,就算再豪爽也不是這么個豪爽法,而且不管什么戲他都看過,沒什么講究,忙道,“不用不用,一杯應(yīng)該無礙?!闭f完,便把這酒一飲而盡了。

    瓊釀入喉,滑過之處先涼后熱,謝憐有點(diǎn)兒暈,但醞釀片刻便把這暈勁壓了下去。小樓四面簾子緩緩拉起,眾人轉(zhuǎn)移了目光,準(zhǔn)備專心看戲了。

    一看便奇,只見那臺上竟是站著兩個人。一人白衣,面若敷粉,滿身風(fēng)塵,背一只斗笠,定是謝憐無疑了;另一人紅衣,烏發(fā)如漆,俊美靈動,顧盼有神,一條長蛇盤在手上,被“謝憐”搶去,那紅衣人立即將那蛇劈手奪了甩開,握住“謝憐”的手就不放了。那神態(tài),真真好似他的心也被狠狠戳了一刀子。

    這一出,把等著看好戲的眾神官都看懵了,當(dāng)然,謝憐自己也是懵的。這時,宴席上首的君吾笑道:“這是個什么本子?怎么像從沒見過?”

    靈文立刻便叫人去查了,道:“這戲好像叫《半月國奇游記》,是新編的,所以從前沒見過,今晚是第一回在人間上演?!?/br>
    師青玄對謝憐道:“是上次半月國那批商人里的回去后找人寫的吧。省功德了,不用拉簾子?!?/br>
    謝憐不置可否。人間能知道半月國之事的,只能是那批商人了,他記起來,商隊里有個叫天生的少年的確說過要感謝他還是要供奉他之類的話,莫非這戲就是天生出錢請人寫的?可是,他并沒告訴天生自己的名字,一個小小少年也未必有能力做到這一步。

    另一邊臺下,雖然眾神官沒看到想象中的戲碼,但是,眼前這一出戲當(dāng)然更精彩。畢竟,若是傳言屬實(shí),那這紅衣人扮演的,可就是花城?。?/br>
    血雨探花的戲,人間是有不少的。不過,往往都是什么“紅衣鬼火燒三十三神廟燒完了天界屁都不敢放”“血雨探花正手反手一只手吊打文武神”這種令天界人士看了默默流淚的戲碼,不知這個本子會寫成什么樣?反正主角是謝憐,對于這位,大家總有種格格不入之感,并沒把他劃入天界“自己人”的范圍,所以看看也無妨。而且這出戲舞臺精致,制作精良,戲中人扮相極好,簡直良心大作。于是,少不得心底大呼過癮,邊看邊評頭論足:

    “真的嗎?編的吧,花城哪里會這樣跟人說話!”

    “胡說八道,簡直胡說八道!”

    “這戲把花城編成什么樣了?醒醒!又不是風(fēng)月本子,這真敢編??!”

    畢竟是特地給他寫的戲,謝憐也認(rèn)真地看了。坦誠地說,這戲不錯。扮相好,戲也好,只是,他作為被扮演者,有一個小小的意見:兩位主角,似乎有些太過親密了。

    扮演他自己的那位,身手是很不錯的,不過,他每每開口喊“三郎”,雖然語氣并不如何跌宕起伏纏綿宛轉(zhuǎn),謝憐卻覺得比方才“風(fēng)師娘娘”喊“水師大人”的“郎君”、“夫君”更令人坐立難安。而且,小動作也似乎太多了點(diǎn),勾勾手,摟摟肩,抱抱人,總覺得,哪里不太妥。

    可是,仔細(xì)想想,他喊花城,的確是這么喊的,這些動作好像也的確有做過,當(dāng)時覺得沒毛病,現(xiàn)在看,照理說也應(yīng)該覺得沒毛病。再瞧瞧其他神官,雖然嘴上罵著胡說八道,但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zhuǎn)睛,熱火朝天,也只好閉嘴了??粗粗?,忽然,師無渡道:“后面那兩個小廝是干什么的?”

    聽到“小廝”二字,風(fēng)信和慕情都不易覺察地僵了一下。

    靈文道:“那不是兩個小廝。應(yīng)該是兩個中天庭的小武官。當(dāng)初,曾從南陽殿和玄真殿應(yīng)征去給太子殿下救急。”

    南陽殿和玄真殿居然會有人給謝憐救急,這真是奇聞一樁,聽起來就仿佛裴茗義正辭嚴(yán)地婉拒了向他投懷送抱的絕色美女一般不可思議,眾神官齊刷刷望過去。靈文又補(bǔ)充了一句:“他們自愿去的?!?/br>
    謝憐笑笑,道:“忘了問,南風(fēng)和扶搖他們還好嗎?怎么今天沒見他們出來玩?”

    風(fēng)信道:“南風(fēng)……在……”

    慕情淡淡地道:“扶搖在關(guān)禁閉?!?/br>
    風(fēng)信立刻道:“南風(fēng)也在關(guān)禁閉?!?/br>
    謝憐“哦”了一聲,道:“兩個都關(guān)了?太遺憾了。”

    說話間,那戲精彩落幕了。雖然被一致認(rèn)為是無知信徒的意yin,但因?yàn)橐鈟in花城實(shí)在很過癮,竟也博了個滿堂喝彩。然而,裴宿就是因?yàn)榘朐玛P(guān)被流放的,大家過足了癮后,少不得要分點(diǎn)關(guān)注給裴茗。師無渡道:“裴將軍,你家小裴現(xiàn)在怎樣了?”

    裴茗自斟自飲,搖頭道:“還能怎樣?沒把心放在該上心的事上,我是管不了他了。”

    這邊,師青玄聽不下去了,嘿嘿道:“所以,在裴將軍的眼里,該上心的事是什么?你小裴的前途就是前途,人家小姑娘的就不是嗎?”

    他語氣不好,師無渡目光掃了過來,道:“青玄不準(zhǔn)沒禮貌!”

    他一斥責(zé),師青玄便訕訕地低了頭。見狀,裴茗哈哈笑道:“水師兄,你這個弟弟好生厲害,也就你能管管了。他現(xiàn)在惹我倒沒什么,萬一今后惹到不該惹的人,可不會像我這般看你面子。”

    師無渡展扇,繼續(xù)教訓(xùn)弟弟,道:“裴將軍的話你聽見沒有?還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老是變成這樣子在外面走來走去,成何體統(tǒng)。我不管你喜歡什么樣子,出門在外必須用本相!”

    雖然師青玄無比熱愛女相,十分不服,但還是不敢頂撞他哥。謝憐心想:“風(fēng)師說他不怕他哥哥,倒也未必全是?!闭l知,師無渡最后道:“萬一遇到裴將軍這樣法力高強(qiáng)又居心不良的人怎么辦!”

    靈文哈哈嘲笑起來,裴茗險些再噴一口酒水,道:“水師兄!你再這樣,我們可就沒法說話了?!?/br>
    吃了一輪,終于在觥籌交錯中迎來了最后的斗燈一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