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斷生念決絕共赴死
“仝鄞他……”輕羽的臉色頓時煞白,“他是……他是你的人!” “他騙我?”輕羽有些茫然地轉(zhuǎn)臉,看了看窗外。 只見殿外一片寂靜,并未有計劃之中,仝鄞妖王引來的賓客。 她終于明白過來,悲愴而又狠戾地笑了出來——哈哈,果然是好謀劃。怪不得仝鄞妖王這么爽快地同意要守在洞房外,伺機引來賓客看熱鬧;原來,他不是要引來賓客,恐怕是在洞房外布了什么結界,阻止外面有什么人來打擾了洞房內(nèi)飏空的計劃吧? 哈哈哈,好一個對她“深情萬年”的仝鄞妖王! 原來到了最后,最可悲的是她! 沒有人愛她! 她愛的人,愛別人;她以為愛她的人,利用她。 簡直是一個笑話! 飏空望著停不住笑聲的輕羽,面露不忍“他也沒完騙你?!?/br> ——最起碼,仝鄞妖王是真的有點喜歡輕羽。只是,這喜歡,太清淺了,尚未來得及深到讓他為她拋棄一切。 飏空可以肯定,若是輕羽果然在此之前對他下手了,那時,仝鄞妖王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按照他和輕羽的計劃進行,殺了他取而代之,許給輕羽妖后之位。 可惜,輕羽沒有及早下手。 而仝鄞妖王,必不會將這件事跟自己直接牽連上關系。 故而,這機會就這么錯失了。 可這些東西,要解釋起來并沒有那么簡單;更何況,眼前的場合,實在也不是能夠好好解釋的場合。輕羽這會兒幾近癲狂,又怎么可能聽得進去這些解釋? “騙我!都騙我!”輕羽惡狠狠地看著飏空,目光觸及到他那張略帶憂心的艷麗而又精致的臉,面上有一瞬間的晃神;她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再觸碰一下眼前的人,可手腕卻被緊緊地握在飏空的手中,她并不能得片刻自由;這被禁錮的感覺讓她臉上的晃神乍然消失,一瞬間又回到了現(xiàn)實當中去,她怨毒地看著飏空“你怎么對得起我?!” 飏空不言。 他們之間若論對錯,實在難以掰扯得清楚。 這在輕羽心平氣和的時候尚且無法溝通,何況在這般癲狂的境地? 千言萬語,終究只化做了一聲長嘆。 他輕輕地抬了抬手,剛想要用一個什么術法,突然,卻有什么東西兜頭落下! 玉潤原本已靜靜地站在了一旁,這情景不是她能插進去的,她甚至有些想要隱了身形消失在殿中。 可不知為什么,她的眼皮一直在亂跳,似是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事要發(fā)生一樣——作為神仙,她其實不該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凍著的。 她從前也不屑相信。 可到了此時,她卻莫名其妙地信了。 有些東西,之所以不信,是因為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也有什么是不愿意失去的。所以無拘無束,萬事隨心,也就無所畏懼了。 可心中一旦有了掛念,一旦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便不由得患得患失,什么亂七八糟不可思議的傳聞,都想要信一些。 可玉潤沒想到,這次居然這么準。 她的眼皮還沒停止了跳動,眼前的一切驟然一變——輕羽手中的那把銀匕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著她自己的心口而去! 這一變故來得太過突然,甚至連玉潤都沒有反應過來。 “輕……” 飏空的聲音尚且沒有發(fā)出來,那小小銀匕在輕羽心口上扎出來的傷口,卻像是一個xiele洪的閘口,鮮血洶涌噴濺而出! 那血實在是有些太多,且……都朝著飏空而去? 那鮮血的味道十分詭異,也好似并不是鮮血才有的殷紅,而是…… 幾乎是一瞬間,玉潤的身體已經(jīng)替她做出了反應。 她從前啊,總以為,那些以身相護的人太傻太傻了。肯定是他們修為功夫不到家的緣故,這才不能安無虞地將人給救下來,只得以血rou之軀相護。 可到了今日,她才終于明白,原來真的到了那般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人們所想的,根本不是什么戰(zhàn)術什么術法,他們所想的——不過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要那人受傷害而已。 哪怕是賠上他們的性命! 哪怕是賠上他們的性命,只要在閉上眼睛的前一瞬,看到對方安然無恙,他們就很欣慰了。 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慰。 玉潤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已經(jīng)擋在飏空身前。 那guntang而又詭異的鮮血,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能夠直接灼穿了她的靈魂,無數(shù)根釘刺落在她身上,將她牢牢地釘在那里。 可她整個人卻快要被腐蝕掉了。 “玉潤!?。 憋r空被玉潤死死地壓在身下,只覺得她如同一個被扎漏了氣的氣球,靈力和生機都在飛速地流逝。 他簡直要瘋了。 “呵……”輕羽眼睜睜地看著玉潤頹然倒下,整個人漸漸地蒼白了起來,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 輕羽想要笑,卻又笑不出來——她曾經(jīng)一廂情愿地以為玉潤跟飏空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一廂情愿地恨玉潤入骨,想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傻搅俗詈蟆胍獨⒘孙r空的,反而是她;義無反顧挺身而出救飏空的,卻是玉潤? 呵,這一切……簡直是太過諷刺了。 到底是什么……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反轉(zhuǎn)成了這樣? 她想笑,卻更想哭。 她這一生,實在可悲。 “輕羽?。?!”飏空抓著輕羽的衣襟,憤怒地簡直想要立馬置她于死地。 她以為她不會傷心了,可還是有點難過呢。 但,那又能怎么樣呢? 就算他想她死……輕羽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付出了一個蒼白而又悲愴的笑——反正,她馬上就要死了。 恐怕,死得比玉潤還要快。 可飏空哥哥……怎么就只看到了玉潤要死,都沒發(fā)現(xiàn)她要死呢? 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 可惜啊,她沒能順利地帶走飏空哥哥。 沒想到啊,最后跟她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居然會是她最討厭的玉潤。 真是世事無常啊…… 又一口血沫吐了出來,輕羽迎著暴怒的飏空,終于,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