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

    大葦鶯的啼音碾碎了天空的沉寂，它咆哮著質(zhì)問風(fēng)為何傷害它的骨rou，風(fēng)不會(huì)說話只能“嗚嗚”作響。對(duì)啊，它本是無辜的。

    當(dāng)李白把箭矢從那巨鯤腹中抽出時(shí)，他清雋如玉的臉上是闌干的湛藍(lán)。

    鯤的身子上有他的手，他的手上是鯤的血。鯤在觳觫顫抖，他能感覺到。

    鯤好像在哭，因?yàn)槠痨F了。李白披肩上的雪絨在驟然綢繆的煙霧中泠然。

    李白隨手把箭丟下，小狐貍手足并行，在水面上奔跑著，它接到了。

    拿到爪中看時(shí)，箭桿斷了半截。它比劃了下，有它的胳膊肘兒那般長(zhǎng)。

    “咦？”

    它用狐掌揉了揉臉頰，顧盼生輝，發(fā)現(xiàn)李白并沒有注意到它。

    隨后，它吐出一口狐火噴在箭尖上。頓時(shí)，那箭尖便如鬼哭狼嚎般撕心裂肺地慘叫著。

    “縱然你是后羿又如何？就可以濫殺無辜攪亂自然法則了嗎？”它冷著眸子，面無表情地說。

    不過立談之間，箭尖灰飛煙滅，一行字憑空被人捏造而出。

    “嘁。”小狐貍嗤之以鼻，不屑地把箭桿燒成齏粉。

    抬頭再看時(shí)，鯤的身體猶如雨后的山荷花，在綻放中透明。

    李白不知道該怎么拯救這條命在旦夕的鯤，他笨拙地催動(dòng)自己的紫火，以至于鯤的全身都閃著煜煜的火光。

    眨眼間，萬丈光焰消失殆盡。

    李白腳下的火焰堪堪護(hù)著他落下，當(dāng)他腳掌剛接觸水面時(shí)，他臉色蒼白、手忙腳亂地朝小狐貍跑去，抱入懷中，蓋住它的腦袋，手指發(fā)抖著捂住了它的眼睛。

    小狐貍心神一顫，暖乎乎的，索性伸手抱住了他。

    下雨了，霏霏細(xì)雨。

    蜀、洛兩鎮(zhèn)銷了商販吆喝、語(yǔ)笑喧闐，聽見的僅是些嘈嘈雨聲罷了。

    這場(chǎng)雨下得唐突，下得細(xì)潤(rùn)，不徐不疾又毫無新意。

    屋頂上是打豆子的響聲，土地上是西湖的眼淚，湖面喑啞，那一滴滴雨水像彗星走后的白色軌跡，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