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苑卻毫不配合地道：“羨哥哥撒謊。是這個哥哥給我買的。”

    魏無羨大怒：“豈有此理！”

    伏魔洞內(nèi)正一片笑語，誰知，藍(lán)忘機忽然一語不發(fā)地轉(zhuǎn)身朝洞外走去。

    溫情溫寧皆是一怔，魏無羨道：“藍(lán)湛？”

    藍(lán)忘機腳步頓了頓，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道：“我該回去了?！?/br>
    他頭也不回地出了伏魔洞。溫寧又惶恐起來，仿佛以為是自己的過錯。溫苑急道：“哥哥！”

    他拖著兩條小短腿便想追上去，魏無羨一把將他抓起夾進(jìn)胳膊底下，道：“你們在這里等我。”

    他三步并作兩步，趕上藍(lán)忘機，道：“你走了？我送你?！?/br>
    藍(lán)忘機沉默不語。

    溫苑在魏無羨胳膊底下，仰臉望他，道：“哥哥不在我們這里吃飯嗎？”

    藍(lán)忘機看他一眼，伸出一手，緩緩摸了摸他的頭。

    溫苑以為他要留，臉現(xiàn)喜色，小聲道：“阿苑偷聽到一個秘密，他們說，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魏無羨道：“這個哥哥家里有飯吃，不留啦?！?/br>
    溫苑“哦”了一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耷拉下腦袋，不再說話。

    二人夾著一個孩子安靜地走了一路，至亂葬崗腳下，不約而同地頓住了腳步，也沒有說話。

    半晌，魏無羨道：“藍(lán)湛，你剛才問我，難道就打算一直這樣？其實我也想問人。如果不這樣，我還能怎樣。”

    他道：“棄鬼道不修嗎？那這山上的人該怎么辦。

    “放棄他們嗎？我做不到。我相信換了是你，你也做不到?！?/br>
    他道：“有沒有人能給我一條好走的陽關(guān)道。一條就算不用修鬼道，也可以保護(hù)自己想保護(hù)的人的路?！?/br>
    藍(lán)忘機望著他，沒有回答，但他們心中都清楚答案。

    沒有這樣的路。

    無解。

    魏無羨緩緩地道：“謝謝你今天陪我，也謝謝你告訴我我?guī)熃愠捎H的消息。不過，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得失不論。該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也相信我自己控制得住?！?/br>
    像是早已預(yù)料到了他的態(tài)度，藍(lán)忘機微微側(cè)首，閉上了眼。

    就此別過。

    返回山上的路上，魏無羨才發(fā)覺，說好是他請藍(lán)忘機吃飯的，最后兩人卻在不怎么輕松的氛圍中分道揚鑣。他也理所當(dāng)然地，忘記付賬了。

    魏無羨心道：“哎，反正藍(lán)湛那么有錢，讓他再付一次賬也沒什么。話說他身上應(yīng)該還有錢吧，不至于買了點小孩子的玩具就花光了。大不了下回我再請他好了……哪來的下回啊?！?/br>
    想一想，他跟藍(lán)忘機幾乎每一次見面都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落得不歡而散的下場。大概是真的不適合做朋友吧。

    不過，今后也沒什么試圖做的機會了。

    溫苑左手牽他，右手拿著小木劍，把草織蝴蝶頂在頭上，道：“羨哥哥，有錢哥哥還會再來嗎？”

    魏無羨噴了，道：“有錢哥哥是什么？”

    溫苑認(rèn)真地道：“有錢的哥哥，就是有錢哥哥。”

    魏無羨道：“那我呢？”

    果然，溫苑道：“你是羨哥哥。沒錢哥哥?！?/br>
    魏無羨看他一眼，突然一把奪了蝴蝶，道：“怎么，他有錢你就喜歡他??？”

    溫苑踮起腳來搶，急道：“還給我……那是給我買的！”

    魏無羨這人也是無聊，跟個小孩子使壞都能來勁兒，把蝴蝶放在自己頭上，道：“就不還。你還管他叫阿爹，管我叫什么？只叫過哥哥，平白地就比他矮了一輩！”

    溫苑跳道：“我沒有叫他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