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鉞難得看到他這樣的沮喪，有些心疼，于是扯開了話題：“大老遠(yuǎn)的帶我過來，有驚喜嗎？”

    “當(dāng)然?！?/br>
    兩人在小道上轉(zhuǎn)過彎，前面就是白瀟的那一棟。臨著河邊，從外面可以看到超大的落地窗，還有一個小閣樓。

    “虧是渺渺還小，不然要是知道我們出來玩不帶她，一定要鬧?！?/br>
    白瀟一臉的不樂意：“她還小，吃飽睡好萬事足……誰讓她來的太早，我還沒跟你好好過二人世界呢，她就橫插一腳。”

    程鉞挑眉：“我愛她可比愛你早?！?/br>
    “……”白瀟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那……沒有我能有她嗎？！”

    “跟自己閨女吃醋，出息。”程鉞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的笑。

    快要進(jìn)門的時候，白瀟捂住了程鉞的眼睛。

    “你先不準(zhǔn)看?！卑诪t扶著他的肩膀讓他轉(zhuǎn)了半圈背對著門口，這才輸入密碼開了鎖，

    白瀟仿佛按下來什么開關(guān)，程鉞只聽到身后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響，像是回家之后推開了電閘，那一瞬間電器一齊啟動的聲音。

    然而又不太像。

    程鉞正在疑惑，音樂盒叮叮咚咚的聲音就在耳畔響了起來……而且聽起來絕對不止是一個。

    程鉞心中一顫，白瀟放開了手。

    轉(zhuǎn)身，他就被身后的景象驚呆了。

    白瀟往后退了兩步，對他張開雙手，笑著說道：“程鉞，生日快樂！”

    *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給孩子過生日一般。

    程鉞心想，如果是渺渺在這里，她一定會很喜歡，但是這句話在心底梗了梗，沒有說出口。

    在玄關(guān)的一個小架子上，一排擺了八個不同的音樂盒，各有各的精致，共同奏響“祝你生日快樂”。

    別墅的客廳頂部掛滿了細(xì)碎的燈，如同漫天繁星。

    他向客廳中心看去，那里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塊小小的綠色的蛋糕，大概會是抹茶味的。上面已經(jīng)插好了蠟燭。

    走道兩邊也各有一排閃爍的燈光，一直延伸到客廳的桌子上。

    程鉞往前走了兩步，仿佛有感應(yīng)一般，蛋糕上的蠟燭忽然被點燃了。

    “怎么……怎么想到這個？”

    程鉞轉(zhuǎn)頭看向白瀟，眼眶竟然有些紅紅的。

    “是阿姨告訴我的，”白瀟從他的背后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她說，覺得欠你良多?！?/br>
    程鉞忽然就覺得鼻子有些酸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程家，他是孩子，卻反而是唯一一個不過生日的人。

    程鉞幾乎已經(jīng)忘記那是哪一年的生日，小小的他還沒有養(yǎng)成男孩子酷酷的樣子，在商場看到漂亮的八音盒就非常喜歡，后來母親就在他生日那一天買了八個各式各樣的漂亮八音盒給他。

    他的父親母親每年都會過生日，但過生日與其說是慶祝，不如說是個與人聚會結(jié)交的由頭，甚至連程鉞的生日也是一樣。小時候，他的每一次生日都會請一群小朋友過來玩，可是那一次，他莫名地特別想要只和父母一起度過。

    現(xiàn)在想來，大概是那時候他已經(jīng)敏感地察覺到父母關(guān)系的變化了。父母之間日益冷淡，父親甚至開始不愿意回家，于是他想要在自己生日的時候任性一點，想讓父母都在身邊，看一看他們和睦相處的樣子。

    最開始一切都很好，他撫摸著mama買給他的八個八音盒，愛不釋手，然而不知何時，景雨柔和程云哲就吵了起來。景雨柔對程云哲破口大罵，程云哲更是冷眼看著她，罵她是個“瘋女人”。

    兩個人再也沒有了在外人面前恩愛和諧的樣子，到了最后甚至打了起來，頗為狼狽，那是程鉞還小，在一旁害怕地哭了起來。

    “孩子今天過生日！你到底想怎么樣！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里還有一點優(yōu)雅和體面！”

    “優(yōu)雅和體面？”景雨柔嘶聲問他：“你在外面有了女人！你要我怎么體面！笑著迎接她嗎？說我丈夫很愛你我歡迎你？你有病吧程云哲！”

    程云哲后來上去抱住了她，不知說了什么，景雨柔一直劇烈地掙扎著，最后看了程鉞一眼，終于安靜了下來。

    那個時候，程鉞以為他們的爭執(zhí)就這樣就要結(jié)束了，雖然忐忑不安，但還是強(qiáng)顏歡笑，想要讓他們稍微和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