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雨烈心道自己真是變了，從來拔腿就走的人，現(xiàn)在不光跟人道別，還真有快些回來的想法。

    他一轉(zhuǎn)身，停止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借口離隊。

    回到主宅后等著他的是劉之語，雨烈有些奇怪，雙生戒不是一直由義父控制的嗎。

    劉之語迎上來，解答了他的疑惑：“閣領聽到消息后，立馬就走了。”

    “什么消息？不，哪條消息？”

    “全部。”

    “義父有說是為什么嗎？”雨烈皺起眉頭。

    劉之語搖頭，“他只是把戒指匣子交給我保管，還說讓你和我一起管理破風，今后一切重大決定也由你來做?？磥恚窍牒昧艘ズ芫?。”

    “他這是什么意思？為何這么突然。”雨烈語氣低沉，對義父突如其來的離開感到不快。

    “所以我才叫你回來，親自跟你說一聲?！眲⒅Z道，“別的不用擔心，閣中瑣事本就是我在主理，早就習慣了，你也不必cao心。只是我想提醒你，你現(xiàn)在肩上的職責不同了，該重視起來?！?/br>
    雨烈揉了揉眉心，這和他想的不一樣，義父此舉他完全沒有料到，這陣子他甚至以為可以在宮里偷閑，過段安生日子。

    人算不如天算，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之語道：“你在宮里不方便，不用管太多。和景昭在宮里當心點，最近可能不太平。”

    “嗯?！庇炅倚牟辉谘蓱艘痪?。

    劉之語看著他欲言又止，“雨烈，閣領曾經(jīng)明確和我說過，要你繼承他的位子。這件事你從小就清楚，也該做好了心理準備?！?/br>
    雨烈暗嘆了一口氣，他確實曾經(jīng)做好過，可現(xiàn)在不是。

    “我知道了。”

    很多事情他本以為會有另一個方向，甚至他心動了，想往那條路上踏出一步，結(jié)果到頭來腳下只給了他一條路。

    筆筆直直，沒有分岔，沒有意外。

    雨烈獨自走進漆黑的暗道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四個月前的日子。

    這段時間他內(nèi)心曾產(chǎn)生過的動搖，在今夜全部崩塌。

    暗道很黑，他默默走著，覺得怎么也走不到頭，內(nèi)心生出煩躁。

    走了一段路后雨烈停了下來，從邊上拿下當初景昭用過的那盞燈，點亮了它。

    雨烈注視著里面跳動的火光，他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過光亮，耳邊甚至響起了景昭的歡笑聲。

    ……

    景昭現(xiàn)在觀察雨烈的情緒已經(jīng)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豪不夸張地說，他瞥一眼就知道雨烈現(xiàn)在很煩躁，很消沉，盡管他的表情和往常一般無二。

    這兩日不分晝夜的值勤讓所有人都累了，一早便睡了過去。雨烈回宮后就一個人坐在院子里，不聲不響的。

    景昭給他倒了杯清茶，悄悄走了過去，“出什么事了？”

    雨烈握著茶杯說道：“十長老跟我說，義父今日得了消息，出遠門了?！?/br>
    “??？”景昭也有些詫異。

    雨烈緩緩說道：“嗯，因此我這個副閣領自然要擔起職責，開始接手破風的一些事物。”

    “那……也是合理的?！本罢研⌒囊硪淼卣f道。

    “景昭，我曾經(jīng)無所謂我的人生，無所謂生死，無所謂義父給我安排什么任務、給我什么樣的位置?！?/br>
    “嗯?！本罢阎溃且彩亲约撼踝R的雨烈，大家熟知的入溪。

    雨烈看著他，“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慢慢地變了，我變得有所謂，在意自己和他人的生死，還有未來的生活?！?/br>
    景昭不語，他聽得出雨烈語氣里的希冀，但雨烈的神情告訴他這些期盼都成為了現(xiàn)在的拖累。

    “現(xiàn)在我突然夢醒了。”雨烈抿了口清茶，舌尖有點苦，“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何談回頭?！?/br>
    “生而為人，有生死觀，有人生追求，這才能稱之為人生。”景昭坐了下來，認真地看著雨烈，“為什么要夢醒？你所期盼的不是夢，都是可以實現(xiàn)的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