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珣在軍中長大，性子極其直，偏偏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人隨意說出來的話，才是最戳人心的。

    反正一向冷漠的江寧唇角都微微勾起來了。

    江恩和嘆為觀止：“佩服佩服?！?/br>
    江寧勾唇輕笑：“那便走？”

    歲珣正要轉(zhuǎn)身帶路，想了想，竟然又折回來，伸手牽著江寧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徒留江知院在前院沉默許久。

    半晌后，挽花樓的二樓雅間，珠簾遮擋著內(nèi)室的伶人，古琴聲如泉水潺潺，清越動聽。

    歲晏和江恩和對面而坐，面面相覷半天。

    江恩和道：“吃、吃菜吧。”

    歲晏魂不守舍，道：“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種話竟然是我那個(gè)大老粗哥哥說出來的，我是還沒睡醒嗎？”

    江恩和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含糊道：“快吃吧，反正我姐嫁過去之后你還有的瞧，早晚會習(xí)慣的?！?/br>
    歲晏：“……”

    歲晏恨恨地看著他，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

    江恩和大概是餓了，拿著筷子吃個(gè)不停。

    歲晏坐在窗邊，微微撩開簾子往下看去，鬧市街中一列衣著鮮麗的人擁簇著一輛怪異的馬車而過，宛如蓮花瓣的紅色木板輕輕晃動，露出里面一個(gè)曼妙的女人在中翩然起舞。

    最前方大鼓小鼓一陣敲打，還有著奇異的鈴鐺奏著美妙的音樂。

    歲晏隨意瞧了一眼，道：“看下面?！?/br>
    江恩和百忙之中瞥了一眼，立刻震驚道：“天?。　?/br>
    歲晏小聲道：“你也看出來了吧，那個(gè)女人……”

    江恩和道：“天啊，那個(gè)女人好美啊！”

    歲晏：“……”

    江恩和看了看，又道：“呵，可是我覺得還沒銜曳好看。”

    歲晏沒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沒好氣道：“番邦女人！”

    江恩和：“??？”

    歲晏隨意點(diǎn)了點(diǎn)，道：“不光是那個(gè)女人，還有抬鼓的人，那個(gè)，那個(gè)，還有最旁邊那個(gè)，也是番邦人?！?/br>
    江恩和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詫異道：“你怎么知道的？”

    歲晏道：“看出來的?！?/br>
    江恩和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歲晏道：“三皇子前些日子在江南一帶剿匪，其中便有番邦人混進(jìn)去過，你覺得現(xiàn)在京城中突然又出現(xiàn)了這么幾個(gè)人，是巧合嗎？”

    江恩和遲疑道：“馬上要到小年了，每年這個(gè)時(shí)候都會有異國番邦前來祝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了，你不至于這般草木皆兵吧？”

    歲晏抿了抿唇。

    江恩和又道：“對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江南匪窩里有番邦人？”

    歲晏輕笑：“你去外打聽打聽，江湖，說的就是我了?！?/br>
    江恩和：“呸?！?/br>
    上一世是端如望前去江南剿匪，只不過他和端執(zhí)肅不同，匪窩被他打得七零八碎，卻沒有像端執(zhí)肅那樣下狠手不留活口，反而還將幾個(gè)長相貌美的番邦人擄了回來，直接獻(xiàn)給皇帝。

    歲晏當(dāng)時(shí)聽到后，簡直嘆為觀止，端如望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當(dāng)真是獨(dú)一無二的人才。

    而獻(xiàn)于皇帝的美人，便是那個(gè)木臺上一身薄衣在冰天雪地中翩然起舞的女人。

    歲晏同她有過一面之緣，因她太過貌美的長相，所以這么多年了還隱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