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氣氛過于安靜，莫行風(fēng)就坐不住了，他左思右想，終于好聲好氣地憋出兩個字：“痛嗎？”

    顧飛雨一愣，停住了夾rou的筷子。

    莫行風(fēng)感覺氣氛比之前更進一步的尷尬了起來，正撓心撓肺地遣詞造句時，好在，顧飛雨開口了。

    不過有些不著邊際。

    “我想起我小時候，受過最重的一次傷，是五歲的時候，被茶水燙到，腫起了很大的水泡，我被我爹抱著哄著，哭了兩個時辰，嗓子哭到說不出話?！?/br>
    她自嘲般笑了笑，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這明明是段不怎么好的回憶，現(xiàn)在卻有些懷念了?！?/br>
    她又揉了揉額：“排毒的時候，的確讓我感覺很難受，但不知為什么，過去的事情一直冒出來，占據(jù)了我整個腦袋，我就一直想著，想著，就像是在走馬觀花地看戲一般，突然，眼前的苦，就能吃下去了。”

    “你長大了?！蹦酗L(fēng)突然嘆了口氣。

    顧飛雨搖搖頭，調(diào)侃道：“要是小時候知道長大以后要吃苦頭，我就不長大了?！?/br>
    莫行風(fēng)難得地笑了出來。

    “吃飯，多吃點。待吃飽喝足了，我們就出發(fā)?！?/br>
    “好?！鳖欙w雨應(yīng)道，突然一回頭高聲喚，“小二，再上六個白饅頭！”

    莫行風(fēng)一口湯差點被嗆著，抬頭抹了抹嘴，對上顧飛雨望來的眼神。

    顧飛雨突然有些局促：“我……”

    “沒事，你體力消耗過多，吃多點正常。”莫行風(fēng)怕她不好意思，急忙幫人開脫。

    顧飛雨：“我……”

    “沒事，能吃是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蹦酗L(fēng)道。

    顧飛雨：“我……”

    “沒事，你……”莫行風(fēng)頓時詞窮了，干張了張嘴，看到顧飛雨復(fù)雜的神色，問，“你還有事？”

    顧飛雨嘆了口氣，眼角瞄了瞄前邊的菜碟：“我想問你剩的那半只雞還吃么……”

    “哦，不用?！蹦酗L(fēng)神情僵硬，勉為其難地笑了笑，“你吃吧。”

    .

    衛(wèi)殊行站在客棧高樓的回廊，低頭觀察鎮(zhèn)上各色酒樓客棧中來去的人。

    “五千義士……”柳云生站在他身邊，背靠欄桿，感慨道，“是洛前輩太行了，還是近年來無方堂攢得仇恨真有這么多。”

    衛(wèi)殊行沉聲道：“這五千人中，高手如云，只是恐怕魚龍混雜。而且，不知為何，我現(xiàn)在也沒法完全相信二叔?！?/br>
    柳云生安慰道：“正常，都過去這么久了。”

    衛(wèi)殊行沉默片刻，突然道：“你看見下面那個人了嗎？”

    柳云生稍稍側(cè)身，朝衛(wèi)殊行目光所視的方向瞧去，一個敦厚扎實的黑胖子十分顯眼地立在酒樓門口，像個插了兩條燒火棍的焦饅頭。

    “你說的是那個三百斤？”柳云生頗為疑惑。

    衛(wèi)殊行點了點頭，似是仔細思忖了一會兒，緩緩道：“我估摸著，他一屁股墩能坐死兩個你我?！?/br>
    柳云生看了看底下那人，又看了看衛(wèi)殊行依舊沒什么表情的臉，心想他開玩笑還真是上癮了，現(xiàn)在都學(xué)會調(diào)侃陌生人了，遲疑道：“你又在說笑？”

    “什么……？”衛(wèi)殊行聽罷一臉疑惑，半晌反應(yīng)過來，解釋道，“那個人體型厚重，但彈跳力卻極好，在江湖上有點小名氣，他殺了幾個人，都是靠跳到人身上將人一屁股壓死的。”

    “……”柳云生扶額，一臉無奈，“還真是江湖之大無奇不有，我還真沒想到你說的就是字面意思?！?/br>
    “你再看看，南邊還來了個瘦子。”衛(wèi)殊行又朝另一邊稍微指了指。

    柳云生定睛看去，看見一個清瘦之人，其雙手卻格外突出，單薄而尖長，瘦到皮包枯骨。他不禁驚嘆道：“這真的是人的手，而不是干尸的手？”

    衛(wèi)殊行道：“這人的手瘦尖到能直接做刀刃了。”

    柳云生心想這應(yīng)該也是字面意思，問道：“他直接用手刺死過人？”

    衛(wèi)殊行悠悠道：“據(jù)說將胸腹都剖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