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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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書院女學(xué)生們回來了,想來是戲散了場,她們嘰嘰喳喳談?wù)撝袢諔蚺_上的細(xì)節(jié),說著自己從戲子們的眼神中品出了哪樣的風(fēng)情來。 云妙音:“只要我現(xiàn)在喊一聲,姐夫的聲譽(yù)可就……” 她話音未落,胸口已是一涼。 云妙音驚詫垂頭,見胸口多了把紙扇,血順著扇柄流淌下來,淅淅瀝瀝,匯聚成一灘血水。 云妙音眼珠凸著,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漠然的男人,高聲尖叫起來,她伸直了雙手,跌跌撞撞跑出門去,歪歪扭扭下樓,雙目大睜,發(fā)灰的瞳孔中堆滿了不相信。 “不,我不能死,我是要做皇后的……不,不對,我,我應(yīng)該嫁給六皇子才是……”她呢喃著宗政信的名字,一身是血地跑下樓,倒在地上。 樓清晝依舊蹙著眉,左手多出一把銀色長劍。 院子里,看到渾身血的云妙音后,女學(xué)生們失聲尖叫起來。 云妙音抬起手,用力指向天空。 一紫衣人,面容冷俊絕艷,眸如點(diǎn)墨,冰冰冷冷看了她一眼,懸起手中的細(xì)長銀芒劍,輕盈踏枝掠鳥,飄然飛過。 女學(xué)生們抬頭望去,只抓到了那一抹掃過夜空的紫色,流星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速度,大家還能接受嗎?能的話,咱就繼續(xù)飚。 我說過,這個世界越假越荒誕,其實才越合理。 我已經(jīng)很期待你們明天的反應(yīng)了。 第55章 天邪魔 云念念醒來, 眼前是空曠的魔殿, 白骨為梁,尸身堆柱,黑綠色的魔氣化為魔座,宣平侯坐于上首,紅玉扇抵額,狹長的眼睛盯著她, 豆小的眼珠赤紅血亮, 似蛇一般閃動著。 云念念:“魔界?” 天邪魔哧了一聲, 顯然是回答錯誤。 不對, 不是魔界,這里分明還能聽到戲臺上的鑼鼓聲和推杯換盞的喧鬧聲。 “承蒙姑娘相救,敢問姑娘姓名……” “以身相許嗎?” 唱腔婉轉(zhuǎn), 飄飄忽忽時隱時現(xiàn)。 云念念驚異:“三元樓?!” 這戲, 是她的《三仙配》,每晚三元樓有三場, 在子時前結(jié)束。黃昏時,三元樓的第一場應(yīng)已結(jié)束,而第三場因時間晚, 斷不會如此熱鬧。 這是第二場!也就是說, 自己昏過去的時間并沒有多久。 宣平侯幽幽開口:“聰明, 果然不是此間蠢物能比的?!?/br> “標(biāo)準(zhǔn)太低。”云念念一邊跟他閑扯,一邊思考著自救的辦法。 宣平侯沒有束縛她,至少現(xiàn)在自己能走動, 但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某種結(jié)界,雖然身處三元樓,但卻是在另一個空間內(nèi)。 宣平侯不語,只是用那熾熱的目光上下盯著她,舌頭卷嘴唇道:“你這副rou身和靈魂,都美味至極,你知道嗎?祭品也分等級,上品的魂魄色紅里透紫,品相通透,不說味道絕妙,就是用來做爐鼎,一刻**也能增千年修為。我本以為,這種魂魄難尋,不料……” 他的嘴像壞掉的水龍頭,口水飛流直下,流淌成河,他抑制不住的抖動著手指,輕輕一勾,云念念的雙腿被魔掌推著,不受控地飄向魔座上敞開懷抱的人。 云念念急中生智,趴在地上摳住骨磚,抬頭說道:“先把話說明白了,做鬼也要做個明白鬼!” 宣平侯搖了搖扇子,魔掌消散,好整以暇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想知道,看你怎么說了。”云念念整理著混亂的信息,問道,“你什么來路?” “天邪魔,鴉羽。” 果然是天邪魔。 要想個辦法告訴樓清晝才對,樓清晝會找到這里嗎? 思緒繁雜,云念念努力穩(wěn)住心神,又問:“你要給云妙音的諭旨是指什么?” “實現(xiàn)她的心愿?!毙胶铑H有興致陪她玩問答游戲,“比起姻緣,她更想要的是皇后這個頭銜。” “我問的是你為什么能要來諭旨,還是封皇后的諭旨?你要讓她當(dāng)皇后,那現(xiàn)在的皇后呢?廢立皇后可是大事,豈是你說給誰就給誰的?” 宣平侯露出兩排尖牙,嘻嘻道:“皇后廢立,在別的地方或許是個大事,但在這個世界,全由皇帝說的算。因為這個世界,地上走的,天上飛的,全都是虛無的空殼,那個皇帝也一樣!他們早已被安排好,人生全憑皇帝做主,而那個空心空腹的皇帝,現(xiàn)在聽命于我!” 看樣子,天邪魔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這里的人都是虛構(gòu)的。 但似乎,他得到的信息比樓清晝要更多一些,聽他的意思,皇帝竟然是虛假中的傀儡,是個無魂無魄的空殼? 奇怪了,真要這樣,見過皇帝的樓清晝?yōu)楹螞]看出來? 云念念打算從他嘴里再套出些信息來,于是道:“你說聽你的他就聽你的?我不信。” “你馬上就信了。”宣平侯的額上冒出縷縷黑煙,飄上他的指尖,他的雙手中出現(xiàn)了一面玄鏡,鏡面烏黑似潭水,魔氣飄入玄鏡,這潭水泛起了漣漪,漸漸地顯現(xiàn)出了皇宮的紅墻黃瓦,魔氣飄入皇宮,飄進(jìn)了皇帝清修的地方,鉆入了正在打坐的老皇帝耳朵。 云念念看到,老皇帝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白蒙著一片黑霧,狹小的眼球顫動著,似要滴出血來。 宣平侯道:“來人,傳朕旨意?!?/br> 隨著他的話,鏡中的老皇帝也發(fā)出相同的聲音,身邊的護(hù)法太監(jiān)們弓腰前來,捧來御印,研墨鋪紙。 宣平侯望了云念念一眼,壞笑道:“傳旨下去,立刻抓捕樓清晝,死活不論。” 太監(jiān):“陛下,罪名是?” “無須有?!?/br> “你這垃圾惡魔!”云念念變了臉色,突然明白了他在通過玄鏡cao控皇帝。 云念念向玄鏡撲過去,伸手要去摔這面鏡子。 天邪魔幽幽一笑,黑色的嘴唇向兩邊扯開,詭異恐怖。 魔氣控制著皇帝的手,將高高舉起御印,重重敲在了圣旨上。 而云念念撲了個空,被天邪魔的魔氣束住了手腕,狠狠甩向地面。 劇烈的疼痛從額頭散開,一直伸展到四肢,指尖。 云念念疼得發(fā)抖,抬頭怒瞪天邪魔。 天邪魔道:“真可憐,我來告訴你真相吧?!?/br> 天邪魔高高坐在魔座上,眼仁更狹小,卻也更血亮了:“這個世界是司命所創(chuàng)的妙言世界,而凡間的皇帝就是這個世界通向天庭的階梯,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只要掌控了他,就能掌控這個世界!從前,我魔氣潰散,修為不夠,無法破除皇帝身上的封印……這也要感謝你,一步步逼迫云妙音動用捷徑,替我殺人助長修為,她殺的人,命債都在她身上,我漲了修為,也不必遭受天劫!” “皇帝身上有什么封???”云念念擦了嘴邊的血。 “這個世界雖然是司命所創(chuàng),但我修為回來后,發(fā)現(xiàn)生活在這里的人魂魄都是完整的,換句話說,他們只是尚為覺醒自我意識的真實的凡人,被司命的生死筆所控,服從于這個世界的凡人皇帝。而皇帝,卻是個沒有魂魄的空殼,便于……讓司命通過他更正這個世界,所以,皇帝身上的封印,是禁制封印,封印不破,就無法被司命以外的其他神魔附身?!?/br> “但現(xiàn)在,我破了皇帝的禁制封印哈哈哈哈!”天邪魔說道,“如今,我可以為所欲為!明日,我就可以完成云妙音的愿望,得道升仙哈哈哈哈!” “傳旨……”天邪魔忽然止住笑,魔手一把拽過云念念,狠狠鉗住她的脖子,齜牙笑道,“樓家長媳云念念被妖魂奪身,妄用妖術(shù)惑人,現(xiàn)削籍為奴收入宣平侯府,由宣平侯凈化妖魂……” 云念念:“放……你娘的……屁!” 她掙扎著,指甲死死掐著天邪魔的手,可那魔氣卻噬的她的手刺骨疼。 圣旨已寫好,太監(jiān)們面無表情,沒有一個人認(rèn)為皇帝和圣旨有異狀,正如天邪魔所說,他們服從于皇帝,沒有自己的意識。 玄鏡中的皇帝舉起御印,猙獰大笑,御印即將落下時,銀芒突至,玄鏡崩碎。 樓清晝一劍劈開天邪魔的魔手,攬住云念念的腰后撤。 魔窟崩塌,三元樓里正唱到三仙攜手降臨,救百姓于水火,突然從天而降了三個人,砸在戲臺上。 “有人墜樓了!” 看戲的觀眾們大叫。 坐在二樓包廂看戲的六皇子驚愣道:“樓清晝?宣平侯,這是怎么回事?他們從哪出來的?” 侍衛(wèi)護(hù)送六皇子下樓,還有一些則跳上戲臺,亮了刀勸架。 樓清晝翻身而起,將云念念護(hù)在身后,微微側(cè)過臉看了她頸項上被魔息蝕出的傷痕,眼中翻滾起怒火。 已經(jīng)恢復(fù)成宣平侯的天邪魔從戲臺上爬起,捂著受傷的腹部嗤笑道:“竟能察覺我的心魔之窟的破綻,這是……一劍蕩魔。你是玄樓?” 樓清晝蹙眉,雙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顯然,他并沒有相關(guān)記憶 “哈哈哈哈……玄樓!”宣平侯狂笑起來,“天君玄樓,竟也困于此處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來得好,你那一劍險些散我魔魂,今日送上門來,也能讓我報一劍之仇!” “他是天邪魔?!痹颇钅钜豢跉獍阎匾男畔⒔淮?,“他cao縱了皇帝發(fā)了圣旨要捉拿你,就地格殺的那種。所以,不必跟他瞎扯,干它!” 樓清晝恍了個神,忽而一笑。 他左手指尖閃爍起銀色的光芒,聲音低啞道:“念念,把這些人都送走?!?/br> 云念念:“能行嗎?你的修為……” 樓清晝什么也沒說,眉一壓,提劍躍前,揮劍如抽鞭,眉目凌厲,紫袖如風(fēng)。 云念念咬牙跳下戲臺,驅(qū)趕著看熱鬧的人:“宣平侯被魔物附身,請大家速速離去……” 六皇子緊鎖著眉,迷茫道:“這到底……” 正說著,天邪魔狼狽躲開一劍,一邊嘲笑樓清晝劍法和速度不如從前,一邊抓起身邊的跑堂小廝,扭斷了脖子,撕開皮rou,將血滴在額上。 噴濺出來的血,濺上了六皇子的臉。 而他的侍衛(wèi)們沖上去斬魔,被天邪魔身后飛出的無數(shù)魔手一個個撕了吞血。 這下,三元樓的人才紛紛大叫逃生,擁擠著朝外面跑去,六皇子失了侍衛(wèi),身邊無人護(hù)衛(wèi),被驚慌失措的人群推來撞去。 “都給孤停下!” “放肆,孤是皇……??!” 六皇子被推翻在地,無數(shù)雙腳踩著踏了過去。 云念念爬上桌子,拿出大鑼使勁敲了一聲,自己被震的耳鳴陣陣,甩了甩頭,喊道:“都給我按照秩序來!!排成兩隊!不然誰也逃不出去!不許擁擠!那個穿綠色衣衫的胡子男,大難當(dāng)頭誰先擠,誰就先投胎!” 人群嘰嘰喳喳罵著云念念,卻也比剛剛有了些秩序,幾個腿還沒軟的伙計也自發(fā)的加入隊伍,維持起了秩序。 六皇子爬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發(fā)火,又知無用,出神望著戲臺上的仙魔戰(zhàn)。 見云念念連哄帶罵,將這些百姓疏散出去,樓清晝微微一笑,輕聲低語:“念念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