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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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遙不躲不閃,長劍平平一劃,這次是拼著受傷,也要把模豹徹底收拾掉。 眼看豹子的前爪就要搭上他的肩頭,葉懷遙的劍也要刺入豹王的身體,紀藍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身后的草葉子卻是“嘩啦啦”的響起,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里面狂奔出來,一下子就撲到了葉懷遙的身前,竟似是要擋住豹子的攻擊。 一蓬不知從何而來的鮮血飛濺而起。 這下連葉懷遙都嚇了一跳,順手將人摟住,同時持劍的手盡力向前送出。 兩人一起退后數(shù)步,摔在地上,模豹卻是重重砸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懷遙顧不得管它了,抬頭一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竟是阿南,一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剛剛在混亂之中,阿南一直死死擋在他前面,被濺了一身的血,葉懷遙也不知道這血是哪來的,將他扯開坐起身來,問道:“你怎么來了……不是,受傷了嗎?讓我看看?!?/br> 阿南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有點靦腆地沖葉懷遙笑了一下:“沒有受傷,是豹子的血?!?/br> 話是這樣說,葉懷遙還是看見他的手背上被撓出了四道深深的爪印,這一下本來應該他的肩膀來挨,結果被阿南給擋過去了。 葉懷遙用一塊帕子按住他的傷,起身去看豹王,發(fā)現(xiàn)它胸口斜插著燕璘那把長劍,而另有一枚匕首在底下刺進了豹王的肚子里面,直沒至柄。 他問阿南:“那把匕首是你刺進去的嗎?” 阿南點了點頭。他執(zhí)意要進來找葉懷遙,成淵等人也是無可無不可,就給了他鋒利的武器和符箓,讓他送進來供葉懷遙和紀藍英使用。 但阿南眼里只看得見葉懷遙一個人,進來之后正好趕上豹子向對方撲過去。他見到這一幕,渾身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立刻想也不想地撲了上去。 剛才那蓬血,就是匕首扎進豹子的身體里面之后濺出來的。 在發(fā)現(xiàn)這只豹王已經(jīng)死透了之后,葉懷遙神情變幻,心情頗為微妙。 他這一生中,抬手為風覆手成雨,曾經(jīng)救過無數(shù)性命,也不是沒有被別人幫助過??墒撬麤]想到,當自己落到目前這樣的境地當中之時,竟會有一個孩子,不管不顧地沖進來,擋在他的面前。 而剛才那一抱,給人的感覺竟是分外熟悉…… 葉懷遙道:“你說,其他的人都在外面?” 阿南聽他語氣不似平常那般輕松自在,深恐葉懷遙因為獨自被人留在里面而不快,連忙說道:“是。你別不開心……外面的人也很擔心你的?,F(xiàn)在我進來陪著你了,那些草不會纏著我,我想辦法帶你出去!我……我一定能把你帶出去!” 他一張小臉臟兮兮的,上面又是土,又是血,才殘存著一些之前打架留下來的青紫。仰頭望著葉懷遙,只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充斥著渴慕與狂熱,像帶著光。 盡管說話的語氣那樣急切,阿南的兩只手卻依舊絲毫不敢觸碰葉懷遙的一片衣角——即使經(jīng)過一番打斗,那衣服也同樣干凈不到哪去。 淮疆見這小孩如此狼狽,偏偏還要做出一副英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哈哈大笑起來。 葉懷遙也笑了。只是比起淮疆,他的笑容卻是眉眼舒展,如同春風拂面,讓人只消看著,就升起一種打心眼里的舒適與喜悅。 他捏了一下阿南的臉,說道:“對啊,你幫了我大忙。好厲害,小小年紀,殺這豹王可有你一半的功勞?!?/br> 他也只是輕輕觸碰,隨即放開,那觸感不過飛花一瞬,卻仿佛心頭烙刻。 阿南抬頭,卻見葉懷遙已經(jīng)走到一邊,用靴子踢了下豹頭,半開玩笑道:“這可是好東西,可要把咱們的戰(zhàn)利品看好了呀?!?/br> 他不知道這所謂的“戰(zhàn)利品”有什么用,但是葉懷遙的話對于他來說,就跟玉旨綸音沒什么兩樣,當下重重地“嗯”了一聲。 紀藍英手里還提著他那把沒甚用處的長劍,略有些尷尬地站在一邊,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好像當他不存在似的。 他活了這些年,可很少受到這樣的冷待,正說了聲“二位”,想要吸引一下他們的注意力,便聽外面?zhèn)鱽硪宦書B鳴。 這鳴叫清越?jīng)_霄,震人心魄,他辨別出來,立時忘了其他,高興道:“是瑯鳥!元大哥來了!” 葉懷遙微微一頓,隨即側目,問道:“元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圣的新歡舊愛、明戀者暗戀者齊聚一堂。加油小葉子! 第11章 莫向橫塘 紀藍英心情很好,笑道:“你竟知道他嗎?” 葉懷遙道:“聽說過,仿佛出自歸元山莊。只可惜緣鏗一面,未曾得見。” 紀藍英聽葉懷遙這樣說,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他一眼,說道:“對,此人就是歸元山莊的少莊主,原先曾與明圣有過婚姻之約那位?!?/br> 兩人說了這兩句話,外圍已經(jīng)是火光四起,看來元獻已經(jīng)在驅使瑯鳥噴火燒噬靈草了。 紀藍英小心地向旁邊躲了躲,以免火星濺到自己的身上,暫時結束了同葉懷遙的對話。 葉懷遙趁機低聲叮囑阿南道:“你一會就站在旁邊,無論遇到什么事,別出頭也別說話,聽見了沒有?” 他這樣一個沒有靈息的普通少年,在這些修士們眼中簡直跟螻蟻沒什么兩樣,自然是存在感越低越安全。對于葉懷遙的話,阿南無不遵從,聞言點了點頭。 葉懷遙知道他聽話,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負著手,慢悠悠向不遠處逐漸燒出的那處缺口處看去,目光頗為玩味。 “好了,燒干凈了!” 焦糊味傳出,眼看噬靈草逐漸蜷曲枯萎,外面的人也總算松了一口氣。 只聽沙沙的腳步聲傳來,劍光閃過,清開雜草。 一雙配著印紋繡珞的小牛皮靴子踏上滿地殘灰,玄色的袍角在暗沉沉的光線下劃開一抹弧度,有人快步當先而來。 紀藍英欣喜道:“元大哥,你來了!” 來人正是元獻。 他寬肩窄腰,身穿一身深藍色錦袍,個頭很高,面容俊美,一雙桃花眼尤為奪目,為他的整張面容上增添了幾分玩世不恭的輕浮。 不過此時,元獻的臉上帶著幾分焦急之色,倒是顯得他看起來可靠了一些。 他是接到燕璘的傳訊符之后趕來的。 玄天樓和歸元山莊過去曾經(jīng)相交多年,直至今日逐漸疏遠,但也沒有完全撕破了臉。就憑這層關系,元獻也不可能不來幫忙。 只不過在到場之后,聽說紀藍英也被困在了里面,他才真心實意地焦急起來,命令坐騎瑯鳥一把火將噬靈草燒了個干凈,便快步而入。 元獻聽了紀藍英那一聲“元大哥”,知道人沒事才松了口氣,轉頭正要應答,卻怎么也沒有想到,撞入他視線的,是一張本來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熟悉面孔。 元獻倏地停住了腳步,一時間只覺腦中眩暈,竟忘了此身何在。 他喃喃道:“你——” 葉懷遙。 他太久沒見過這個人。十八年過去了,舊事簡直恍如前塵故夢。 記不清楚,或者是刻意不曾想起。 他能跟葉懷遙訂下道侶之盟,整個修真界不知道要有多少男修女修羨慕紅了眼睛,但是元獻自己知道,這當中是有內(nèi)情的,還一個讓他挺不快的內(nèi)情。 元獻要比葉懷遙大200歲,在遍地千歲老妖怪的修真世界當中,這個年齡差不算太大。 他命好,是元家這一代的嫡長子,生來又是至陽至貴的命格,天資聰穎,相貌不凡,平素習武讀書都要比別人快一些,自然也是受盡了器重寵愛。 這樣意氣風發(fā)的人生,自然不知道什么叫低頭,什么叫挫敗。 他和葉懷遙剛剛定親的時候,曾經(jīng)很是得意了一陣,那時對方還沒有繼任明圣之位,但也早已是名盛一時的翩翩風流美少年,不知道讓多少人追捧羨慕。 直到后來,元獻才聽說,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交易。 葉懷遙魂魄不穩(wěn),命格特異,明明是此世中人,卻又有一半游離世外,因此玄天樓一直想找位命格尊貴之人,與葉懷遙結下契約,將他“綁”住。 這人選不好找。既不能委屈了葉懷遙,又得讓對方也樂意,倒讓玄天樓上下沒少費工夫。 當時正好歸元山莊最步履維艱的時期,內(nèi)部因為爭權鬧起了分裂,外面又不小心結了厲害的仇家。元獻的父親實在沒有辦法,就從這件事上打了主意。 他主動去玄天樓,提出元獻一直對葉懷遙極為仰慕,希望能讓兩人訂下婚約。 雖然當時元獻的父親并未提及自己的難處,但玄天樓未必不知道他另有目的。只不過元獻確實是難得的合適人選,于是經(jīng)過反復合計考量,雙方達成共識。 一份婚契訂下,歸元山莊也解決了危機。 元獻也是意氣風發(fā)少年郎,那個時候年輕氣盛,知道了真相又被人拿這事取笑了幾句,當時就受不了了。 他憎恨這場交易,這道枷鎖。 自尊與驕傲,從不允許他將這種微妙的心情宣之于口,元獻只是故意對葉懷遙冷淡疏遠。 他不知道對方是否了解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或者即便了解了也不在乎——喜歡圍著葉懷遙的人太多了,不差他一個。 所以,多年名存實亡的“道侶”維持下來,元獻對于對方最深刻的印象,不過是每回他來到玄天樓的時候,葉懷遙都會站在山口,沖他微笑一拱手,道聲:“元兄,你來了?!?/br> 他便也會點點頭,回一禮,兩人便各做各的事去,再也沒什么交流。 這種關系不冷不熱的持續(xù)著,好像從頭到尾,不管是情愿還是不情愿,在意的也是只是他一個人而已。 元獻甚至覺得,自己在葉懷遙的眼中,一定非??尚?。 享受著因為兩人婚契而帶來的好處,卻又徒勞地拒絕著他們之間更加親厚的關系,對方卻從頭到尾都是云淡風輕,瀟灑自若。 這種越來越深的壓抑和無力感,使得他在聽到葉懷遙的死訊時,第一個反應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但那之后,他又不由得想起對方衣襟當風,站在山口沖著自己謙謙一揖的模樣,那風姿是極美的。 他恨過他的耀眼。 但有時候他也會想,或許兩人不是這樣的開端,反倒還能有些……更加親密的可能吧。 不管怎樣,都過去了。 而就在此刻,元獻實在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葉懷遙竟然會活生生出現(xiàn)在這里! 他依舊是那樣秀逸無倫,風神迥絕,一時間往事紛紛涌上心頭,依稀還似少年時候。 元獻只覺得如在夢中,已經(jīng)忘了身邊還有誰,更忘了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情形,只是怔怔站在那里,直到葉懷遙道了一聲“元公子”,才教他醒過神來。 過去對方都稱呼他“元兄”的,現(xiàn)在稱呼變了,語氣也很陌生。 元獻總算有些回過神來了,問道:“你叫我什么?” 他說完這句話就覺得不妥,對上葉懷遙陌生而無辜的眼神,清了清嗓子,用此刻能保持住的、最理智的語氣問道:“請問這位兄臺是?” “我來給二位介紹吧!” 被冷落在一旁的紀藍英適時地插了進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葉懷遙的身份,但是元獻的態(tài)度太過于反常讓紀藍英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擔憂。 他說道:“這位就是歸元山莊的元少莊主,元獻。元大哥,這位是塵溯門玄一真人的愛徒,葉懷遙葉少俠?!?/br> 元獻在聽見“葉懷遙”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里又是一怔,普通人不知道明圣的真名,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的。 相貌一樣,名字也一樣,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 可偏偏就是因為太巧,反倒又讓人覺得不該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