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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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遙道:“但就算贗神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也應(yīng)該能察覺自己會短暫地被你壓制,他為何始終使用你的身體,不肯換人?” 鬼王那個倒霉催的,可是意識剛剛有點(diǎn)覺醒的趨勢,就被弄死了啊。 葉識微道:“因為他使用我的軀體修煉多年,一旦換人,只能重新開始,他怎么可能舍得?!?/br> 葉懷遙心里發(fā)悶,強(qiáng)作平靜地道:“哦,這樣啊?!?/br> 他說完這幾個字,停了停,勉強(qiáng)壓住滿腔愧疚與心痛,又問:“然后呢?” 葉懷遙不想讓葉識微覺得不自在,但他心里難受,葉識微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只不過也是沒有點(diǎn)破罷了。 聽到葉懷遙的問題,他嘆了口氣,眼前似乎又冒出了當(dāng)年的一些往事。 葉懷遙年少時富貴無憂,花團(tuán)錦簇,笑罵素來由心,縱使一時的低落氣悶也很快就能過去,何曾會有這樣憂郁愁悶的神色。 這些年與贗神共生共處,他就算能獲得的主導(dǎo)時間再少,也已經(jīng)足夠打探出一些自己想要得知的消息。 葉識微聽說過葉懷遙當(dāng)年毀去父母尸體的事,他無法也不敢去想象當(dāng)時兄長的心情。自己“身死”,聽起來好像要更慘一些,但卻也錯過了許多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經(jīng)受的壓力。 真正為難的、痛苦的那些,以及最艱辛的時光,都是葉懷遙自己扛過來的。 他墜樓的那一刻,是多想活下去啊,因為葉識微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死后,葉懷遙要如何自責(zé),又怎樣帶著這份傷痛繼續(xù)生活下去。 他從來沒有怨恨過兄長不曾拉住自己,他只是心疼。 這里多少冤魂厲鬼,留戀人世無法投胎的原因都是仇恨怨毒,而他不一樣,他是因為愛。 身體重重摔在地上,四肢百骸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但饒是如此,他的靈魂也遲遲不愿意脫離軀殼,他想活,他真的想活下去。 無數(shù)追兵流民涌來,周圍很快傳來一片慘叫哀嚎之聲,世界徹底陷入混亂。 不知道葉懷遙他們怎么樣了,有沒有跑掉。 幾具尸體砸下來,倒在葉識微的身上,倒是讓他免于踩踏之苦,給了他一個留下全尸的機(jī)會。 但即便如此,從城墻上摔下來,這具身體也已經(jīng)多處骨折,殘破不堪。 葉識微心里知道自己是死了,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但他不愿意相信這一點(diǎn),所以還努力倔強(qiáng)著,試圖用自己的魂魄去cao控軀體。 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我在那里感覺到了愿力,非常強(qiáng)烈,過去看看。” 在喊殺聲、慘叫聲與雜沓的腳步聲中,這個聲音格外清晰,就好像是直接在腦子里面響起的一樣。 葉識微聽不清是否有人回答,但不久之后,他身上的尸體就被挪開了,一個女人出現(xiàn)在面前。 葉識微認(rèn)得她,這人是伺候過母妃的那名叫做桑嘉的侍女,也是容妄本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去的瘋娘。 桑嘉沒有說話,葉識微卻再次聽到了那男人的聲音。 他說:“這個可以用?!?/br> 五個字雖然沒頭沒腦,但葉識微感到,對方口中如同議論物件一樣提到的東西,應(yīng)該指的就是自己。 話音剛落的瞬間,他就感覺到全身上下沁入一陣刻骨的冰寒之意,緊接著,傷處的感覺由劇痛變成麻木,方才撕裂的皮rou,斷開的骨頭,竟然都逐漸長了回去。 葉識微卻來不及高興,他毛骨悚然地聽見自己笑了一聲,用一種完全陌生的語氣說道:“很好?!?/br> 講到這里,葉識微稍稍停頓,葉識微跟葉懷遙說:“你知道贗神是容妄的父親嗎?” 葉懷遙遲疑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葉識微笑了笑:“不忌諱嗎?” 不等葉懷遙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也是。你從小就偏愛他,都不在意我被贗神cao控身體,自然更不會覺得容妄的出身如何不堪。那我就接著往下說了?!?/br> 葉懷遙本來就被葉識微講的那些事弄得心里發(fā)亂,聽弟弟這話半酸不苦的,也不好解釋其他,便只能“嗯”了一聲。 葉識微道:“贗神給了容妄生命,又依靠桑嘉的愿力從容妄身上獲取生命力,但那畢竟是不完整的,因而就算他盡力壓制我,也無法完全占據(jù)這具身體?!?/br> “之前有一回,他閉關(guān)500年,希望能夠煉化實體,然而毫無作用,后來又因意外受到重創(chuàng),倒讓我的力量稍稍增長了一些,能夠獲得自由的時間也更長?!?/br> 葉懷遙道:“這就是他想成為天魔的原因嗎?” “可以這樣說。” 葉識微道:“本來不過是一樣器物,竟能夠生出靈識,反噬主人,甚至到了修煉為人形的地步,這成就簡直可以說上一句偉大了。贗神也是為此十分自負(fù),自以為天下無他所不能?!?/br> 懷著這樣的心態(tài),不能像個真正的生命一般修煉出實體,對于贗神來說,不光是心愿不能達(dá)成,更是對他萬能權(quán)威的一種挑釁,自然無法忍受。 葉識微神情中帶著一種微妙的嘲諷:“所以他的目標(biāo)就是經(jīng)歷雷劫,成為天魔。” 葉懷遙道:“他還要經(jīng)歷雷劫?那你怎么辦?贗神現(xiàn)在跑到哪去了?” 他這三個問題一連串地出來,讓葉識微不由得笑了笑:“還以為千年過去,哥哥早已成圣,本該喜怒不形于色。好久沒見你替我著急的樣子了,真懷念。” 葉懷遙:“……你也還是不著急不上火的老樣子,這是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嗎?” 葉識微道:“重點(diǎn)都已經(jīng)說完了。知道十八年前,贗神為什么要設(shè)計令瑤臺翻倒嗎?他是想趁容妄重傷墜入陰間之后,奪取他剩余的生命力,從而使得自己的靈體徹底完整,而你只是他捎帶的?!?/br> 提到這件事,葉識微神情復(fù)雜,不辨喜怒:“結(jié)果陰差陽錯,容妄為了護(hù)著你,根本并非身受重傷,而是直接灰飛煙滅,再入輪回,贗神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能將容妄的生命力奪走,反倒因此耗損甚大。” 畢竟贗神的生命力源自于容妄,如果容妄的生命流失,沒有被贗神給吞噬掉,他也會相應(yīng)地感受到耗損。 葉懷遙道:“這也就是你說的,贗神意外受到重創(chuàng),而你借機(jī)提升力量的那一回?” 葉識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情緒冰冷:“若是那次之前我能掌握主動權(quán),即使同歸于盡也要阻止他?!?/br> 若非而后得知葉懷遙僅僅是年齡倒退,功力縮減,而無性命之憂,他絕對不會放過贗神。 葉懷遙發(fā)覺,這贗神與他的糾葛實在是很深。 贗神并不知道葉懷遙身上有仙骨,這血脈對他成為天魔的計劃將有克制之用,因此他從未將矛頭的重點(diǎn)指向到葉懷遙的身上。 但他先是奪取葉識微的身體,壓制他的神識,又暗算容妄,意圖吸收生命力,等于將葉懷遙在這世上兩個最親近的人都精準(zhǔn)坑害。 這樣想來,贗神也算是眼光獨(dú)到,格外會挑。 葉識微道:“從那個時候起,我看見了轉(zhuǎn)機(jī),便一直在暗中蓄積力量,等待反撲的機(jī)會?!倍驮诓痪弥埃莻€良機(jī)來了。 葉懷遙目光一動,知道葉識微指的是什么。 “鬼王新死之后,陰謀敗露,你跟我動手,將兩道靈力打入了我的體內(nèi),增強(qiáng)了我的力量。” 葉識微說:“我趁他來到這里入定的時候發(fā)動了反擊,強(qiáng)行壓制了他的意識,雖然付出了點(diǎn)小代價,但非常值得?!?/br> 葉懷遙這才知道葉識微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但現(xiàn)在的葉識微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名文弱少年,在與贗神無數(shù)次壓制與反壓制的斗爭當(dāng)中,他的力量也得到了不斷增強(qiáng)。 葉懷遙用靈力幫他梳理經(jīng)脈,又拿了藥給葉識微吃,他的情況已經(jīng)沒有大礙。 葉懷遙將葉識微放開,問道:“那他還會出現(xiàn)嗎?” 葉識微笑了笑:“不知道?!?/br> 葉懷遙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隨我出去,不管贗神情況如何,咱們都得想辦法將他徹底從你身體里清除掉。這點(diǎn)魔族應(yīng)該比你我了解的更多,出去之后,讓容妄瞧一瞧你的情況?!?/br> 葉識微道:“我走不了,贗神想要成為天魔,在這里布下了天魔陣。這法陣與贗神的靈體相融共同,在找到徹底擺脫他的方法之前,我不能離開赤淵。” 他沖葉懷遙笑了笑,神情平靜:“你找過來之前,我就是在尋找辦法,可惜,尚無頭緒。如果稍有不慎,造成法陣崩塌,山谷爆炸,那就成了大事了?!?/br> 葉懷遙沉吟道:“其實也不一定要擺脫贗神才行,或者也可以設(shè)法使這個法陣失效。這樣吧,我在這里陪你一起研究,實在不行咱們等一等,玄天樓和魔族的人也會趕過來的?!?/br> 葉識微低聲一笑,未置可否,而是微微揚(yáng)起臉:“今天能跟哥哥這樣坐在一起說話,心里很高興。記得咱們前個晚間交談的時候,還是在令威客棧的山丘上,那一晚,夜色極好?!?/br> 葉懷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可惜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方,繁星與月光皆是無緣?!?/br> 葉識微斂衣起身,雙手籠入長袖中:“哥你放心,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我想要解脫的念頭比起你來只多不少。不管贗神還會不會恢復(fù)意識,這樣的連番受創(chuàng),他的力量都不可能再允許他繼續(xù)維持這樣的現(xiàn)狀了。” 他笑了笑:“如果能想辦法離開赤淵,固然是好,但即使到了外面,容妄他們也未必能有辦法解決我的問題,所以我想,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會是個更好的主意……” 葉懷遙心中念頭急閃,聽葉識微說到這里,隱約猜出了他的意圖,他微微色變,扶著旁邊的樹從地上站了起來。 葉識微說道:“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辦法才能夠正確啟動天魔陣,但沒關(guān)系,贗神想要的是觸發(fā)雷劫,強(qiáng)行突破成天魔,但我只需要讓這個法陣毀去就可以了。法陣是贗神以自身靈體為契設(shè)下的,它被毀掉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機(jī)會。” 原來葉識微心中盤算的,竟是這樣的念頭。他所說的方法,對于贗神和葉識微來說,都是一場豪賭。 毀掉法陣,要是成功,贗神的靈體隨之徹底灰飛煙滅,葉識微成功擺脫他,便有重新開始的機(jī)會。 但要是哪里出了差錯,也很有可能是葉識微的身體神識同贗神一起毀滅,再也無法重返人世。 當(dāng)然,這種結(jié)果只是從他們的角度來估計,贗神到底還有多少力量,這力量又會再帶來怎樣的變數(shù),誰都不清楚。 葉識微也是被逼到無路可走,抱著“即使我不能自救,也要讓贗神再也無法作惡”的念頭,冒險一試。 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實在足夠瘋狂,但葉懷遙統(tǒng)領(lǐng)玄天樓這么多年,也不是心思簡單的人物。 他眉頭微蹙,并未因葉識微的話驚怒慌張,沉默一瞬之后,葉懷遙說道:“不破不立,若是找不到其他的好辦法,這個方式也只能是你唯一的生機(jī)?!?/br> 他抬眼:“我?guī)湍?,咱們一起?!?/br> 葉識微含笑問:“幫我毀掉法陣?說不定會被雷劈熟的?!?/br> 葉懷遙挑了下眉道:“人生需要多種不同經(jīng)歷,無妨一試?!?/br> 葉識微道:“你覺得無妨,我覺得很有妨。你不在身邊,我沒了掛念,才能豁的出去?!?/br> 說到這里,他冷不防出手,閃電般地在葉懷遙肩膀上一拍。 瞬間,不知何時被纏繞在葉懷遙身上的黑色魂索驟然顯形,將他牢牢縛住。 葉識微朝他眨了眨眼睛,唇邊浮起一絲溫柔笑意:“不然被哥哥在旁邊看著,舍不得死了怎么辦?” 第148章 星橋迎鼓 早在兄弟兩人說話的時候, 葉識微就想好要偷襲了。畢竟如果正面動手, 他可沒有能夠贏過兄長的把握。 葉識微本來已經(jīng)想到了葉懷遙若是因自己的舉動生氣, 他要如何道歉如何勸說,孰料對方竟似絲毫不意外一般, 動也不動,只是輕嘆了口氣。 “可不許再使勁了啊?!比~懷遙道, “要不然我的傷該裂了?!?/br> 葉識微猛然一怔,然后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葉懷遙的臉色有點(diǎn)發(fā)白。 他的打算只是想將哥哥制住送到外面去, 下手自然很有分寸, 又是哪來的傷口? 雖說葉懷遙方才已經(jīng)有過苦rou計的前科, 葉識微還是不敢托大,連忙收手, 幾步過去將對方扶住,驚問道:“你身上有傷?” 這一扶,他便覺得手下觸感不對,按著葉懷遙后背的掌心感到一種黏稠的濕意。 葉識微眉頭倏地蹙緊, 心疼之色溢于言表,連聲道:“你出血了,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弄成這樣?讓我看看!” 葉懷遙照著他的腦門推了一下:“什么怎么回事啊?我剛才為了留住某人,可是生生從天上砸下來的,都這么辛苦了,結(jié)果你還是不聽話想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