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也縮著脖子，停在他身邊，識相地沒有出聲，只偷偷拿眼睛窺探自家主子的神情。

    四處靜默，張良微微偏著頭，回想韓非說過的話，以及只言片語之間透露出的蛛絲馬跡。

    子房，出去。

    他在失控之前，三番兩次讓他出去。

    為何？

    小時候，韓非跟他解釋過“偽裝”，曾說：“偽裝是在愛的人面前粉飾太平，把所有的悲苦都藏起來，佯裝出萬事安好的樣子。這樣，才不會給他們帶去煩擾?！?/br>
    韓非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驕傲的人，怎可能讓人家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

    腦海里斷了的絲弦仿佛接上了一般，張良終于明白。

    他幾乎確定，韓非絕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紅蓮，除非抓到真正的兇手，還文美人清白。

    他也幾乎確定，韓非急著把他趕出來，下一步的計(jì)劃是什么。

    “公子，怎么了？”若離怯生生問道。

    “我明白了?！?/br>
    陳述句。

    張良心里的石頭陡然落地，唇角微揚(yáng)——他這一聲“韓兄”，果然不是白叫的。

    ................................

    次日，天剛亮，雁陣就急忙忙朝南邊趕。

    韓非從馬廄里牽了一匹白馬，神情雖頗為凝重，但也不像昨晚那般憂郁了。一個晚上，讓他的情緒沉淀不少。比起沉浸在傷痛和憤怒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衛(wèi)七，此行我一個人去，你不用跟著?！表n非抬手順了順白馬的鬃毛，眼神黯了一瞬，“若子房來了，你就攔著他，跟他說，我心情不佳，不想見客?！?/br>
    西門厭把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若他執(zhí)意要進(jìn)呢？”

    “不會。”韓非想起昨晚對張良做的事，攥緊手里的韁繩，落寞道，“短時間之內(nèi)，他不會想見我。你只用防著張開地帶他來登門就行。”

    “是?！蔽鏖T厭向來話少，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若朝中派人來，你便說我舊疾復(fù)發(fā)，臥病在床?！?/br>
    “是。”

    韓非嗯了一聲，牽著馬，悄無聲息從后門離開。

    馬蹄跑過，揚(yáng)起幾片泥土。

    疾風(fēng)從耳旁呼嘯而過，韓非策馬出去沒多遠(yuǎn)，便被路中央的一個人影擋住。

    身形消瘦，一襲青衣，不是張良又是誰？

    “子房？”韓非萬分訝異，拉住韁繩。

    張良莞爾，見到馬背上的韓非，擠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咦？韓兄這是要出門嗎？”

    韓非蹙眉，問：“你怎會在這里？”

    “嗯......隨便走走?！睆埩颊伊藗€不錯的借口。

    韓非眉梢一挑，“大清早，你從張府，隨便走走就走了兩里地？”

    “沒錯。”張良扯謊扯得臉不紅心不跳，從旁邊的樹樁上解下栓馬的繩子，徑直拉到韓非跟前，“啊，我這匹馬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跟著我跑出來，怎么罵也不回去。韓兄要去哪里，帶我一塊兒如何？”

    晨曦穿過樹葉投下，落到張良的眼眸里，波光流轉(zhuǎn)，美不可言。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終于有了突破性的進(jìn)展，老木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