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我確定我扛不住豆汁的味道！”

    “吃不下就別勉強(qiáng)?！?/br>
    三姨收回豆汁，對(duì)一旁的姜成說：“少爺今兒還去琉璃廠嗎？”

    “今天不去琉璃廠了，”姜成說，“我要把我的小可愛介紹給我的朋友們?！?/br>
    簡安然：“……我對(duì)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沒有任何興趣?！?/br>
    三姨也說：“少爺，你不怕老爺子和先生夫人知道以后打死你？”

    “不怕，皮粗rou厚，打不死?！?/br>
    姜成露出無賴笑容。

    然而簡安然確實(shí)不想結(jié)識(shí)姜成的朋友們，早餐過后就回房做原畫，直到中午時(shí)分才因?yàn)闃窍碌膭?dòng)靜停下工作。

    ……

    樓下此刻一片忙碌。

    姜家老爺子在兒子兒媳的伺候下，精神矍鑠地拄著拐杖走進(jìn)客廳。

    一貫作天作地的姜成此刻也變得老實(shí)起來，貼在老爺子身后，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無奈這家伙常年劣跡斑斑，再怎么小心翼翼，還是——

    “臭小子突然這么老實(shí)，是不是又干了壞事等你爸給你擦屁股？”

    老爺子敲著拐杖訓(xùn)孫子。

    姜成不敢說話。

    姜夫人見狀，也以為寶貝兒子又瞞著自己在外面惹是生非，數(shù)落說：“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成天凈惹你爺爺生氣！”

    “不是，這次我真的……”

    “還敢頂嘴了你！”

    姜夫人眼神示意兒子：“趕緊給你爺爺跪下！”

    “哦?！?/br>
    姜成委委屈屈地跪下。

    老爺子雖然不知道孫子又背著家里干了什么，但看他跪得如此干脆，頓時(shí)火冒三丈，掄起拐杖就要——

    “不要打！”

    簡安然趕緊出聲阻止。

    老爺子聞聲，抬頭瞧見酷似女兒的年輕人，頓時(shí)心神恍惚又一頭霧水，瞇著眼睛問：“你們幫我瞅瞅，我是不是又老眼昏花了？怎么感覺好像瞧見了萌萌？”

    姜夫人說：“爹，您沒看錯(cuò)，這孩子確實(shí)長得很像小姑?！?/br>
    姜先生也說：“還好是個(gè)男孩，要是女孩的話，我一準(zhǔn)也認(rèn)錯(cuò)。”

    “當(dāng)真這么像……”

    姜老爺子略一沉思，看向姜成。

    姜成趕緊邀功：“爺爺，他是我剛從S市帶回來的小姑的兒子，叫簡安然，昵稱是然然！”

    “然然……萌萌的兒子……”

    老爺子驚呆，跌坐在沙發(fā)上，老淚縱橫，嘴里不住地念叨：“萌萌……萌萌……你……你……你可算知道回家了……”

    “爸……”

    “爺爺……”

    姜家三口人趕忙圍著安慰。

    原還猶豫要不要喊“外公”的簡安然見狀，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走到老人面前，說：“外公，我……”

    老人聽到這聲“外公”，眼淚頓時(shí)泄洪一樣往下流：“你、你剛才喊我什么？我沒聽清楚，再喊一遍！”

    “外公……”

    簡安然重復(fù)一遍。

    老人破涕為笑。

    他推開兒子媳婦和孫子，對(duì)簡安然招手說：“好外孫，過來讓外公瞧瞧?！?/br>
    “嗯?！?/br>
    簡安然走到老人面前，半跪著。

    老人深吸一口氣，伸出滿是皺紋的手，顫顫巍巍地摸過小孩的耳朵、臉頰、嘴巴……

    每一處都要用眼睛和手指做過雙重確認(rèn)后，他才能相信他不是做夢(mèng)，他面前真的站著一個(gè)小孩，一個(gè)和女兒骨血相連的小孩。

    “……萌萌……你怎么可以因?yàn)榘职植煌饽愫湍切∽拥幕槭戮碗x家出走這么多年……直到現(xiàn)在才……爸爸這些年都在想你……爸爸……爸爸好后悔……爸爸真的很后悔……”

    說著說著，老人又一次泣不成聲。

    簡安然聽著慚愧，對(duì)老爺子說：“外公，對(duì)不起，我mama已經(jīng)沒法回來……她……”

    “她死了，對(duì)嗎？”

    簡安然垂眸，一言不發(fā)。

    老爺子苦澀一笑，說：“果然，萌萌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不是因?yàn)樗€恨我……她已經(jīng)原諒我，她只是沒法回來……她……她……”

    “爸，您快吃藥！”

    姜先生見老父親手指抽搐得厲害，趕緊遞藥，姜夫人也送上溫水。

    吃過藥，老人情況有所好轉(zhuǎn)，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說：“你這次回來還會(huì)走嗎？”

    “我……”

    簡安然想說過幾天就走，但看到老人滿懷期待的眼神，到嘴的話頓時(shí)堵在喉嚨口，小聲說：“外公不趕我走，我就不走?！?/br>
    “外公恨不得留你一輩子，怎么可能趕你走?！?/br>
    老人寵溺地拍著小孩的肩膀，對(duì)一旁低眉順眼的姜成說：“你小子總算干了件人事！”

    “爺爺……”

    偏心到嗓子眼的差別待遇讓姜成委屈逆流成河，還敢怒不敢言。

    老爺子抱著簡安然又是一番嘆息。

    良久，他取下一枚和田玉，放在小孩掌心，說：“然然，外公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沒準(zhǔn)備禮物。這塊玉跟了我大半輩子，現(xiàn)在送你，權(quán)當(dāng)是見面禮！”

    “外公，這份禮太貴重，我……”

    “給你就收下！”

    老人態(tài)度異常強(qiáng)勢(shì)。

    姜家夫妻也說：“然然，這是你外公的一片心！”

    “那我就暫且收下了?！?/br>
    簡安然收好玉佩，取出用黃金修復(fù)的玉鐲，說：“奶奶說，鐲子本來是好的，我媽生我的時(shí)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碎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