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我等會就進(jìn)去！”徐晚羊歡快的答應(yīng)。

    著涼了也沒事，他心里暗想，看到這么美的雪景也值了。

    第25章

    上次那個獄卒所說的那些法子，徐晚羊總算是親眼看到了，對象也用在了香兒身上，十一孩子的瘦弱身體，遍體鱗傷，已經(jīng)奄奄一息，可卻有些東西卻用不著再掩飾了，不同于年齡的陰謀和算計(jì)，此刻正冷冷的看著站在欄桿外的人。

    徐晚羊靜靜的站著，他已經(jīng)明白容夜之前放任他與這些犯人親近，慢慢熟悉起來，讓他們誤以為，是他的力量使得容夜殿下放過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可這個十一歲，縱然有再多算計(jì)，可身體還是瘦弱和不堪一擊。此番嚴(yán)刑拷打，她恐怕也堅(jiān)持不了多久。

    “我已經(jīng)知曉，你此番出去，是為了給你們的同伙傳遞消息，好轉(zhuǎn)移陣地。你對你父母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且牽涉其中?？缮洗挝冶銓δ阏f過，你年紀(jì)尚小，若是肯回頭，一切都來得及。”

    她咳嗽了幾聲，癱坐在地上，手扶著牢床的邊沿，聲音聽起來無限的蒼涼，“來得及？我是該說公子天真，還是愚蠢呢？”

    “入獄前，你若肯全部交代，殿下定不會重罰你。”

    “是嗎？殿下會放我出去嗎？那然后呢，你們口中的同黨會放過我嗎？你們會保護(hù)我嗎？騙子，都是虛偽的騙子！你們還不如我爹娘，他們好歹是光明正大的騙我，利用我，而你們呢，你們口口聲聲為我惋惜，為我著想，其實(shí)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如今是我蠢，著了你們的道。我是真的以為，公子是對雪球一樣，對我也有一絲同情，我是錯信了你，才有了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

    徐晚羊看著她，他也差點(diǎn)被她騙了去，若不是她心太急，做的太多反而露出馬腳，他真的會為她向容夜求情?！澳愕难菁几叱f話也真假難辨，就連現(xiàn)在，我都不知你話里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人臨死前也會說假話嗎？”

    “未必不會?！?/br>
    “是嗎？看來我是謊話說慣的，自己也分不清，我?guī)椭菍Ψ驄D騙了多少人，我說了多少句救救我，幫幫我，那些人信我，他們覺得孩子不會說假話，他們是真心想幫我，但我把那些人都引上絕路，他們都因我的謊話而死。公子你信不信，我有時候會覺得，世界上再沒有比我更壞的孩子了?！?/br>
    徐晚羊不語，她說話已經(jīng)有些吃力，身上無數(shù)的傷痕在慢慢剝奪她的生命。

    她慢慢的伸出手臂，把寬大的袖子卷上來，露出一大片紫紅的胎記，徐晚羊記得之前那女人也提到過，現(xiàn)在這胎記的四周，也布滿了深深淺淺的鞭痕?！斑@個胎記不好看吧，就因?yàn)樗?，我才沒有被賣掉。我知道現(xiàn)在那夫婦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他們從來不向我隱瞞任何事，唯獨(dú)這一件?？晌疫€是能猜到，他們太不像我的父母了，一點(diǎn)都不像，這是我們之間唯一的謊言。公子你說，不知我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現(xiàn)在告訴你句真話吧：我沒得選。我的出生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沒得選，如果你處在我的環(huán)境里，你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br>
    “公子怎么不說話，連這一句也不肯相信我？可就算是現(xiàn)在，我是犯人，關(guān)在這陰暗的地牢，受盡極刑，而公子是殿下眼前的紅人，光鮮亮麗，高不可攀?？晌覀冞€是有相同的地方。公子一定，也有沒得選的時候。我說得對嗎？”

    徐晚羊動了動唇，“我相信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這都不是你去傷害別人的借口，你毀掉無數(shù)人的前程和性命。你可知因?yàn)槟愕目嘀裕尪嗌偌彝テ扑?，妻離子散，你的所作所為，讓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有得選嗎？”

    香兒冷冷的笑了笑，“說真話，公子反而來指責(zé)我了。我做壞事無數(shù)，件件要是都像公子考慮得那么長遠(yuǎn)，咳咳咳·····只怕，我早就死了無數(shù)次了。我自小就無人關(guān)心，落在人販子夫婦的手里，注定是要做壞事的。那些人的悲喜關(guān)我什么事？我走到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這里，只怪我倒霉，信錯了人，現(xiàn)在我都快要死了，公子如今過來，難道還是要我懺悔不成？”

    “我知道你不會懺悔?！毙焱硌蜉p聲道，“今早我去看雪球，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了，是問你的去處。我和他說，你已經(jīng)出獄了?！?/br>
    “今后有公子庇護(hù)，是他的幸運(yùn)?！彼娜槐尺^身，沒有再看徐晚羊一眼。

    第二日早晨，獄卒來送飯的時候，這個十一歲的女犯，趴在床上的身影一動不動，獄卒不耐煩叫了幾聲都沒答應(yīng)，心中狐疑，打開牢門上前踢了她一腳，她卻順勢倒在了地上，眼睛合上了，身體已經(jīng)冰冷而僵硬多時。她死了。

    當(dāng)徐晚羊知道這個消息時，他正在給雪球安置房間，不能大小也不能太大，雪球太鬧騰，屋子里最好別有太多的裝飾，可也不能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太冷清了。反正自從容夜答應(yīng)把雪球安置在身邊，徐晚羊就歡喜得不行，大半夜的在宮里走來走去，而香兒的死雖然已經(jīng)在他的預(yù)料之中，本以為不會有多大的沖擊，卻還是一夜無眠。

    這時候多虧了雪球，徐晚羊天生感性的情緒才過來，他真的太需要人的照顧了，簡直就是個小動物。被帶進(jìn)宮休整一番，除了頭上的白毛有些奇怪，看著倒像是個正常人了。因?yàn)椴恢郎?，不知道年齡，徐晚羊在心里估計(jì)也就十五六歲左右，生辰卻是雨川這小妮子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