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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抑制標(biāo)記委員會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事實(shí)?!?/br>
    “父母安排了這樁婚事,我可能年后就要訂婚?!?/br>
    桓修白咬著牙吞下胃里那股上竄的痛脹,“你的意思呢?”

    “我不會和陌生人結(jié)婚?!彼ё智宄Z意堅(jiān)決。

    “……認(rèn)識幾天的不算陌生人?”

    席莫回略加思索,斬釘截鐵地說:“三輩子。”

    他原以為omega聽到這話會沮喪,甚至都準(zhǔn)備好怎么安撫了,卻聽到這人用被磨得粗糲的聲音說了句:“我會努力的?!?/br>
    努力?

    席莫回下意識道:“你不需要努力?!?/br>
    桓修白渾渾噩噩站起來,退到門口,“我知道,努力不總是有回報(bào)的……但我還沒走到頭,或許……可能會有一點(diǎn)結(jié)果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席莫回剛要說什么,戛然而止。

    又不能告訴他事實(shí),時間魔法也沒有實(shí)驗(yàn)成功,解決的辦法還未完全找到,貿(mào)然解開記憶封印,讓他記起自己沒有心,情況只會更糟糕。

    況且,這才是重逢的第四天啊。

    席莫回追出門,人已經(jīng)搖搖晃晃跨到另一節(jié)車廂去了。

    進(jìn)這個世界之前,席莫回以為他跟在桓修白身邊,至少能爭取大半個月的時間,卻沒想到,糾纏過深的命運(yùn)早就把他倆緊密綁在一起,重逢的結(jié)果若不是復(fù)生,就是徹底毀滅。

    即便失去記憶,還是容不下一星半點(diǎn)的曖昧遲疑,迫切想要得到結(jié)果。

    ……這也沒有錯。

    桓修白還是那個桓修白,聽到他說要做朋友就會鬧起來的桓修白。

    等不得天亮就要爬十字塔祈愿的桓修白。

    一標(biāo)記就想好托付孩子的桓修白。

    這樣性急,直白,不愿意等待,撞得頭破血流也只不過求一個結(jié)果。太過執(zhí)拗,卻又充滿韌性,屢屢受挫也學(xué)不會放棄。

    如果我不是那個有能力回應(yīng)你美好結(jié)果的人,你該怎么辦?奔向毀滅嗎?

    席莫回手扶在門框上,靜靜站著。隔壁的門響了一聲,金澤的臉從門后冒出來,他顯然之前聽到了動靜,眼睛轉(zhuǎn)到席莫回身上,不咸不淡地說:“都是孕期,互相擔(dān)待著吧。情緒不穩(wěn)定吵架是正常的,好歹你倆還有人陪著吵……”

    金澤本不想多嘴,但他直覺席老師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就多勸了兩句:“你走的這兩天,這人茶不思飯不想,一停站就在出口蹲著,一天到晚不知道在你門口逛了多少回,失了魂一樣。我算認(rèn)識他兩年,他脾氣的確不算好,和別人關(guān)系也冷,有什么他做錯的,你就提出來讓他改改,改過了就別放在心上了?!?/br>
    席莫回扯了下嘴角,柔和笑了笑:“他沒有做錯,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

    “我放心什么……與我無關(guān)?!苯饾蓻]好氣地說,撂下話,急匆匆挺著肚子走了。

    倒也是個熱心人……席莫回瞧著他的背影,想到。

    洲際列車的旅途跑了一半,每一站都有人上車,下站的人卻很少,幾乎所有人都奔著北方的終點(diǎn)而去——人類最后的希望“烈日城”。

    窗外山巒疊起,行跡荒涼,大雪覆蓋了沿途的尸體,整個世界看起來純潔無垢。天上掛著一輪冰冷的太陽,霜花細(xì)細(xì)密密沿著窗框織在四周,車廂內(nèi)開了暖氣,內(nèi)外溫差使得窗戶上覆蓋著薄薄的水霧。

    乘務(wù)員逐個車廂走動,按著小喇叭提醒眾人關(guān)好門窗,節(jié)省能源??諝庵械难鯕庵饾u被呼出的二氧化碳替代,使人昏昏欲睡,即便是沒有云層遮蓋的明亮下午,大多數(shù)人還是躺在硬座的位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桓修白喝光了那一小瓶性素液,又往里面沖了三次溫水,喝下肚子,第四次時實(shí)在不剩半點(diǎn)味道,他才最后一次舔了舔瓶塞,塞回小包里,窩回小床上。

    外面靜悄悄的,陽光照得刺眼,他把折疊窗簾扯過來擋住,在陰影里翻了個身,又一次嘆氣了。

    睡不著。

    他說不清自己哪里出了毛病,心情郁悶,好似有人給他空落落的心窩里塞了一團(tuán)稻草,掏也掏不出來,強(qiáng)勁的動脈血沖打進(jìn)去,黏糊糊濕成一團(tuán),難受地塞在心口,不讓他好好呼吸。

    席老師的大兒子中途來了一回,支支吾吾說有人給他寄了東西,把一個大箱子放在地上,就坐在了對面,手扒撐在床邊,兩顆黑眼珠憂心忡忡地瞧著他。

    桓修白撐著上半身坐起來,撈過掛在床腳的外套,在大口袋里掏了好一會,從一大把子彈、鑰匙、折疊刀里篩出一捧小糖,喚少年過去,塞在他手里,又緩又低地說:“去吃糖吧?!?/br>
    這糖還是從邪教順來的,隨手塞的,一直沒有吃過。

    “我不是想吃糖!”幼龍扁起嘴,憤憤把糖揣進(jìn)自己口袋。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怎么不去找白毛了?”

    桓修白躺下,面對著墻,呼吸不暢:“白毛是誰啊……”

    “白毛就是白毛啊?!饼埐嫜f得理所當(dāng)然。

    “我不認(rèn)識白毛。”桓修白喃喃道。

    “哦呀!白毛不讓我跟你說白毛是白毛,可白毛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好人要和好人在一起交/配,你們最近都不交/配,只互喝口水,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誰教你的這些?!?/br>
    皮夾克得意洋洋:“本大爺繼承了祖先的智慧,可以從傳承記憶里學(xué)習(xí)?!?/br>
    “智慧……”這個詞由少年說出來,總覺得怪里怪氣。

    皮夾克睜大眼睛好奇問:“你和白毛是不是有崽崽了,我能聞出來哦?!?/br>
    桓修白在被子下的手覆上小腹,蜷起腿,盯著滿是劃痕的墻面問:“白毛派你來的嗎?東西是不是白毛的?!?/br>
    皮夾克苦惱地說:“白毛不讓我說?!钡亮舜聊腥耍然感薨谆剡^眼睛時,猛得朝他點(diǎn)頭。

    白毛只說不許他說出來,沒有說不能做動作哇。

    皮夾克深深為自己龍族的亙古智慧折服。

    “白毛……是不是alpha?”桓修白心頭狂跳。

    皮夾克回答地果斷:“當(dāng)然,他是公的啊?!?/br>
    是公的,那就是alpha。白毛=銀長發(fā)的主人=標(biāo)記他的人,給他寄了性素液和這箱不明物,人身在大鵝核電站。

    席老師是黑短發(fā),懷孕兩個月的omega,身上總有他熟悉的氣味……

    席老師究竟是誰?

    為什么他能通過與席老師的密切接觸中獲得短暫安慰?

    桓修白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來,攥緊了被單。

    如果是標(biāo)記懷孕,席老師身體會融合標(biāo)記者的信息素,和他身體里的a性素產(chǎn)生共鳴就不奇怪了。

    所以……難道席老師的前夫也是白毛!

    他和席老師都是白毛的受害者,席老師被迫帶著黑發(fā)少年聽從白毛指示監(jiān)視他,白毛是個綠茶吊,同時吊著他們兩個?!

    不對……好像這樣也說不通?

    桓修白混亂地捋著頭發(fā),白毛是誰,席老師是誰,這兩個問題擰成一股紛亂的麻花,扯也扯不開,無法解釋的邏輯性問題將他逼進(jìn)了死路。

    他把臉埋進(jìn)大掌中,呼吸混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腿發(fā)麻,天幕落下,屋里暗到看不清輪廓,他像從深海撈上來的瀕死者一樣,緊縮的肺部驟然灌入空氣,在黑暗中大口大口換氣。

    少年應(yīng)該早就走了。

    他舉目四望,沉重的空氣凝成實(shí)體朝他堆擠過來,他在被子里抖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車廂里的暖氣沒了。

    被大腦屏蔽已久的背景音回到耳中,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不停,四處是人的叫喊、嚷嚷、嗡嗡吵鬧,通知廣播咔咔響了一聲,列車長音調(diào)蒼老,仿佛一碰就會腐朽脆爛:“旅客朋友們,列車供暖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只有明早7點(diǎn)進(jìn)站后才可換零件維修,請今晚,注意保暖,為保證生命安全,建議熟人互相搭伴取暖?!?/br>
    臥鋪床上的被子被瘋搶一空,連床單枕頭也被扒了下來,熱水倒空,熱飯吃空,人類像蝗蟲過境一般,從車廂的這頭沖到那頭,把所有一切能保住體溫的東西鎖在手里,還不惜為此爆發(fā)了十幾次大小規(guī)模的搶奪戰(zhàn),等各個鼻青臉腫,各自散去,又開始打量起人體的主意。

    青壯年、孩子、孕夫體溫都較高,成為了重點(diǎn)爭奪對象。

    席莫回意識到暖氣停了,還沒等他開門出去找桓修白,一開門,蜂擁的人在走廊里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不管是認(rèn)識的,還是不認(rèn)識的,甚至還有大批見過他容貌,暗暗琢磨許久的人,全都聚集到了他門前,一個個掛著甚是關(guān)切的笑臉,熱情地邀請他去自己那里睡覺。

    “席老師,外面零下十幾度呢,我有四床被子,來俺這里?!?/br>
    “席老師!我灌了三大瓶熱水,你懷孕,晚上得多喝熱的,可不能受凍?!?/br>
    …………

    席莫回面無表情……

    荒謬!

    人一直從他門口排到了車廂口,擠得密不透風(fēng)。席莫回一個一個冷著臉拒絕掉,走了一批居然又來了一批,比菜市場還熱鬧。

    這么鬧了大半個小時,聽到消息的不再來了,想碰碰運(yùn)氣的也走了,人群垂頭喪氣散去,黑壓壓的人后露出個默默的身影,也不知道被擋在那里多久,往前走的時候腿都一瘸一拐的,應(yīng)該是站得僵了。

    席莫回關(guān)門的手停住,心臟停擺了一秒。

    所有人來他這里,不論許下了多么誘人的條件,都是空著手來的。

    只有這個人,抱著自己的枕頭被子,一步一頓走向他。

    席莫回調(diào)笑道:“你和他們也沒什么區(qū)別。”

    他說話間,已經(jīng)側(cè)開身,在門與自己之間留足了可供通過的地方。

    桓修白在門口站定,愣了一下,搖頭說:“不是,我來給你送被子的?!?/br>
    “被子,哪來的?”應(yīng)該是搶來的吧。

    “我的被子?!被感薨淄麘牙锶?,空心棉被溫溫軟軟撞進(jìn)席莫回懷中,“我不怕冷,也用不著,我還有外套蓋,這個厚被子給你,你懷孕了,不能失溫。別去和他們睡,他們不懷好意,你會吃虧?!?/br>
    席莫回聽著聽著,呼吸越喘越急,“那你自己呢?你不是也懷孕了?”

    桓修白平淡地陳述:“我不一樣。”

    席莫回瞬間眼睛紅了,反駁著:“怎么不一樣了!”

    “我這個孩子沒人掛念,你有人掛念的?!被感薨渍f了這句,咽下去一些情緒,笑了笑,“我掛念你?!?/br>
    ……沒人掛念我……我掛念你……

    怎么這么傻!

    桓修白,你自己也懷孕,卻一句話都不提,聽到消息就來給我送被子。所有來我這里探口風(fēng)的都空著手,只有真心愛我的你,抱著被子想著給予,卻沒想過從我這里得到些什么。

    席莫回視線一片模糊,眼眶酸澀,止不住快要落下淚來,強(qiáng)撐著聲調(diào)說:

    “你枕頭也給我?!?/br>
    桓修白一并塞到他懷里。

    席莫回把東西丟進(jìn)屋里,轉(zhuǎn)身捉住了桓修白的小臂,將他拽進(jìn)屋里,反鎖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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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我就不逼逼了,前兩個月大綱寫到這段的時候哭了整整三個小時,愛意什么的,真的沒必要說出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