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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織領(lǐng)著阿盞去了延慶殿，就是之前滄鏡呆過的地方。空置的宮殿沒有多少人值守，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負(fù)責(zé)灑掃的人，她在宮里混熟了臉，說什么宮人也都會聽。

    “你給小寶用迷香粉了？”岳織低下頭聞了聞小寶身上殘留的香味。

    “嗯。孩子太能鬧騰，招來道士就麻煩了?！卑⒈K早擦干了淚，坐到案前平靜地道。

    岳織看阿盞瞬息萬變的表情，忍不住揶揄道：“怎么不哭了？”

    “阿鏡家那位又不在，我哭給誰看?。俊卑⒈K憂心忡忡地望著岳織，語氣嚴(yán)肅地道：“我今天是一定要把你帶走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那話是什么意思，想把命搭進(jìn)去救皇帝，扔下我不管了是不是？”

    岳織有些不開心地道：“你別一口一個阿鏡家的。不是你跟我說的么？凡人轉(zhuǎn)了世就等于換了個人，所以你從來不會和誰約定來世。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這么做都是為了我好，可我要是走了小皇帝怎么辦？不過是耗點仙氣而已，不至于喪命的。”

    “阿鏡會救她的?！卑⒈K話語間滿是心疼：“傻阿織，你不能對她動心的。先不說天條，以后她一死步入輪回什么都忘了，你卻要繼續(xù)活著承受失愛之痛。如果她是你第一個動心的人，又在愛得最濃烈的時候離你而去，那你永遠(yuǎn)都放不下的。你聽勸好不好？咱們遠(yuǎn)離長安，找座小山住下來，在你沒有陷得太深之前忘掉她吧！”

    “阿鏡怎么救她？用妖氣么？”岳織搖頭道：“伏靈丹已經(jīng)成精了，沒用的。再說……”她沒有往下說，而是攤開阿盞的手，在她掌心暗暗寫下兩個字：晚了。

    阿盞心里一震。真的已經(jīng)太晚了么？“如果皇帝如她前世那般愛上了阿鏡呢？你也不走？”

    “走。她要我走我就走?！痹揽棻瘋匦α诵Γ骸八_心是最重要的?！?/br>
    “那我呢？再傷心難過也無所謂是嗎？”阿盞眼眶有些濕潤，這次不是裝的了。

    岳織皺著眉頭認(rèn)真地道：“當(dāng)然不是。你放寬心，我不會讓你擔(dān)心的事發(fā)生的。會守天條，會好好活著，等陪小皇帝走完這段路，咱們就找坐小山住下來?！?/br>
    “好。那我進(jìn)宮和你一起住，你見她幫她救她都可以，但不能和她單獨相處。這個要求不過分吧？”阿盞不容拒絕地道。

    “你這是不相信我么？”岳織不想被阿盞整日盯著，她的小皇帝正經(jīng)在一起還沒幾日呢！

    阿盞用力點了點頭：“你答應(yīng)了七日一過就回去，結(jié)果呢？你答應(yīng)不會再用仙氣救她，結(jié)果呢？我不是沒有相信過你?！?/br>
    “好好好。不過分，一點兒都不過分?！痹揽棤幉贿^。她不敢把阿盞惹急了，阿盞是不達(dá)目的絕不罷休的性子，真惹急了沒準(zhǔn)還有更狠的招等著她?！暗愕酶』实劢忉屒宄蹅z的關(guān)系，我不想她難過?！?/br>
    “沒問題。只要你聽話，別做出格的事兒害了自己?！卑⒈K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岳織指著懷里的小寶道：“小寶怎么辦？總不能一直把孩子迷暈吧？”

    “好辦。人參會冬眠的，小寶也折騰不了幾日了。”阿盞環(huán)視了眼延慶殿，感慨萬千地道：“想當(dāng)年我進(jìn)宮的時候還沒有大明宮呢！走，領(lǐng)我轉(zhuǎn)轉(zhuǎn)去?！?/br>
    岳織有些好奇：“阿盞，你和那么多凡人好過，就沒有一個放不下的么？”

    “沒有?！卑⒈K回答得毫不猶豫：“刻骨銘心的感覺在我這里好像只會有一次，和是凡是妖沒什么關(guān)系。至今放不下的還是第一個，后來遇到的哪怕再喜歡也不會放不下了?！?/br>
    “先不轉(zhuǎn)了吧！你住在宮里有的是機(jī)會，咱們早點回去向小皇帝解釋清楚好不好？”小寶變回了原形，岳織用裹布把孩子的蘿卜臉擋住了。

    “……”阿盞沉默地點了下頭，沒有說話。確實是晚了，傻石頭已經(jīng)陷進(jìn)去了，不可能主動放棄的，要斷只能從皇帝那邊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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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殿外回話：“陛下，國公不肯用飯。”

    “那就讓他餓著。餓死了朕給他收尸?！崩钫杨j坐在書案前，沒好氣地大聲吼了回去。她沖回話的人撒完氣，又看向坐在對面一直望著自己的滄鏡：“你走吧！我不可能喜歡你的?！?/br>
    “沒關(guān)系，能看著你就好?！睖骁R坐在李昭對面開心地道。她看得陶醉，皇帝連生氣也好可愛啊！

    “隨你吧！”李昭聽覺靈敏，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到殿外有腳步聲，她匆忙起身迎過去：“莫蝶？”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人，她還是失望了。

    “陛下找我？”莫蝶是飛速趕進(jìn)宮的，還有些喘，她忽然拔出劍沖到女皇陛下身前張開雙臂，戒備地望著滄鏡道：“是不是這水妖要害您？”

    李昭冷淡地看了眼滄鏡，搖頭道：“她沒有要害我，突然叫你進(jìn)宮是有事想問你?！?/br>
    “嗯。陛下請問?！蹦⒉桓彝晖耆珜骁R放心。她有些疑惑，攔道士的陣依陛下的吩咐撤了，可攔妖陣還在，水妖是怎么進(jìn)來的？山神婆婆又去哪里了？

    “那個叫阿盞的妖精你認(rèn)識吧？你老實告訴我，她和岳織是什么關(guān)系？是尋常朋友，還是……”李昭忍著心疼問道：“還是愛人?！?/br>
    “您都知道了？”莫蝶看不明白宮里發(fā)生了什么，她擔(dān)心陛下會傷害花妖奶奶趕緊解釋道：“陛下別生氣，她雖然是妖，但心腸很好的?！?/br>
    李昭根本不想聽莫蝶夸阿盞：“問你什么就答什么，她心腸好不好干朕屁事！”

    “哦?！蹦桓胰鲋e，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是愛人。仙師和阿盞姑娘感情很好的，離開一會兒都不行，仙師經(jīng)常托我?guī)|西給阿盞姑娘……”她想著山神婆婆對陛下有恩，陛下再不喜歡妖，沖著山神婆婆的面子也不會對花妖奶奶怎么樣的。于是刻意強(qiáng)調(diào)花妖奶奶和山神婆婆如何情深似海，如何難舍難分。

    李昭腦子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點精神。所以呢？岳織是真的移情別戀，還是只把她當(dāng)玩物？然而不管是拋妻棄子了，還是腳踏兩條船，都是不可原諒的。她竟然愛上了那樣的人么？

    “陛下，她是怎么進(jìn)來的？”莫蝶指了指滄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