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冤家路窄，走出辦公室，艾森又碰到了石子磐，他身邊居然站著一位嬌媚可人的女孩兒，兩人依偎在一處，十分親昵。艾森扶了扶眼鏡很想走開，可惜已經(jīng)迎面相遇，他還是率先打聲招呼。

    女孩兒縮在石子磐懷中，長發(fā)飄飄，一雙丹鳳眼，透出幾分魅惑氣息，但是素凈的一張小臉是石子磐喜歡的小家碧玉類型。她睨了一眼艾森，面無表情地，然后又轉(zhuǎn)而看向石子磐，立刻露出柔媚笑意?？砂瓍s覺得有些機(jī)械化，就好像數(shù)字系統(tǒng)編造好的一樣。

    石子磐笑了笑，揚(yáng)起臉，很是得意地模樣，對艾森說：“你來找你導(dǎo)師？”

    艾森點(diǎn)點(diǎn)頭。

    石子磐指著懷里的女孩兒給艾森介紹：“艾森，這是我女朋友。小冉。小冉，這是我好哥們，幫了我不少忙，他叫艾森?！?/br>
    艾森頷首致意，那些諷刺的話只當(dāng)做沒聽見?！靶∪?，你好。”

    小冉也依舊是機(jī)械性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別的話。

    石子磐眨了眨眼，很是神秘的樣子：“艾森，你那個專屬女友的軟件玩的怎么樣了？”

    艾森微微含笑，靜然道：“沒、沒什么意思，就、就卸載了?！?/br>
    “是嗎？”石子磐語調(diào)上揚(yáng)，似乎有些不相信，“沒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嗎？”

    艾森搖頭：“你、知、知道我的，我對、游戲、沒、沒什么興趣，玩的、也不好?！?/br>
    石子磐挑了挑眉，曖昧地笑道：“艾森，你不懂其中奧妙，真是遺憾?！闭f著，輕佻地親了親懷里的“小家碧玉”就擦肩而過。

    艾森站在原地，看著石子磐遠(yuǎn)去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而月宜那邊再次遇到了奇怪的人。她放學(xué)往家里走，結(jié)果又遇到了幾個神秘人，他們攔住月宜，說什么月宜長得好看，希望給她拍幾張照，然后帶她去面試一個相關(guān)的平面廣告。月宜立刻從路邊招了招手，同班的一個男生剛好騎著自行車經(jīng)過：“月宜，怎么了？”

    月宜指了指身邊那幾個神秘人說：“他們說要帶我去拍廣告，我有點(diǎn)害怕?！?/br>
    男生作為月宜的班長，當(dāng)然要保護(hù)班級同學(xué)安全，瞬間正義感爆棚，扔下車子跑過來慷慨激昂地說：“是嗎？你們有沒有什么身份證件證明一下你們的身份啊？沒有的話，月宜不可能輕易跟你們走?！?/br>
    “我們是××娛樂公司的……”他們拿出幾張紙給月宜和男生看。月宜隨意看了幾眼，今天艾森不在家，她也不好聯(lián)系他，只得和班長商量說：“我不想去，他要是不放咱們走，能不能報警啊？”

    男生擋在月宜身前，朗聲道：“說得對，你們總不能大街上強(qiáng)搶民女吧！”

    月宜小手背在身后，拿出手機(jī)開始默默給派出所打電話。再加上班長大喇叭一樣的吆喝，這些人只好悻悻離開。

    班長摸摸腦袋，見那伙人都離開了才有些好奇地問：“他們到底要干嘛??？”

    月宜搖頭：“不清楚。”

    “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還是真的要讓你去拍影視??？”

    月宜撇嘴：“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兩人在原地等著警察到來，做了筆錄才各自回家。

    艾森在學(xué)校接到了月宜的電話，小姑娘掠有些擔(dān)心地和他說了這件事，艾森急急地問：“那、那、那你現(xiàn)、現(xiàn)在在家里嗎？要不、要不去、去外公外、外婆家里住吧?！?/br>
    “我沒事的。晚飯就是在外婆那里吃的。不打擾他們了?！彼晨恐鴫?，一手揪著自己的衣擺，小聲依戀地問他，“你明天能回來嗎？”

    “明天還、還有講座，暫、暫時回不去?！卑傅卣f，“小乖，講、講座一結(jié)束，我、立刻就、就趕回去、好嗎？別、別害怕。晚上睡、睡覺門、窗都、都關(guān)好。如果身、身體不舒服，我有把、把血放、放在冰箱里，你可、可以趕緊喝、喝一些。其他的事、等、等我來處理?！?/br>
    “我都知道?！彼鹛鸬卣f，他啰嗦，她卻喜歡聽。

    “小傻瓜?！卑π?，有些憧憬著，“你也快、快高考了，等你、你、考上大、學(xué)，我們?nèi)ァ⑷ヒ粋€城市，就可、可以每天都、見面了。”

    “嗯。我努力學(xué)習(xí)?！痹乱送衤暤馈?/br>
    月宜周末在家寫作業(yè)，家中電話響了，她接起，竟然是艾森的爸爸艾徽?！笆迨?，艾森不在家。他在學(xué)校聽講座?！?/br>
    艾徽卻說：“月宜，我不找艾森，我現(xiàn)在就快到你家里了，你快出來，什么都不用拿，叔叔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現(xiàn)在要接你去個地方?！?/br>
    月宜很是驚訝，還要再問，艾徽卻已經(jīng)掛了電話，月宜一邊給艾森發(fā)短信，一邊換好衣服走出家門。艾徽的車很快到達(dá)。他下車看到月宜急切地說：“月宜，最近是不是有人來sao擾你？”

    月宜搖搖頭：“我只是遇上了幾個奇奇怪怪的人，說要找我拍什么廣告?！?/br>
    “你沒聽他們的就對了，來，跟我上車，叔叔先把你送去個地方，然后再把艾森叫來。”艾徽讓她上車，打了方向盤，看看四周沒什么人才舒了口氣，看向鏡中很是緊張無措地小女孩兒，安撫說，“月宜，你別怕，叔叔不是要把你送走。是擔(dān)心有人來傷害你。”

    “是那些要找我拍廣告的人嗎？”

    艾徽深深吸了口氣，點(diǎn)頭道：“他們來者不善?？峙率且涯銕ё?。”

    “帶我去哪里？”

    “帶你去你應(yīng)該在的地方?！卑疹D了頓，解釋著，“也許就是因?yàn)槟强钴浖！?/br>
    月宜不解，手機(jī)響起，是艾森的電話，艾徽示意月宜把電話給自己，打開免提，聽到艾森著急的聲音：“爸爸，你、你、你要、要帶月宜去哪里？”

    “你還記得城外那棟小公寓嗎？爸爸先去那里，你要是沒什么重要的事也趕緊回來。月宜……”他看著還一臉懵懂的小女孩兒，不忍心說出口，“月宜也在。爸爸有事和你們商量?！?/br>
    艾森連連應(yīng)下，月宜拿回電話，聲音顫巍巍得，很害怕，眼圈有些紅：“艾森，你快回來好不好？”

    “馬上。你和爸爸等我?！?/br>
    艾森從大禮堂慌張地跑開，迎面竟然是以前同一個寢室、也是之前欺負(fù)過自己的同學(xué)，他也擁著一名容貌驚艷的女子，兩人親密起來旁若無人。那個同學(xué)五短身材，獐頭鼠目，為人猥瑣，怎么可能會有這么漂亮的女孩兒自愿投懷送抱？

    艾森回眸，又看到前排意氣風(fēng)發(fā)的石子磐，也是同樣的情形：女友在懷，艷福當(dāng)羨。

    他身子忍不住開始發(fā)抖，眼前有片刻的暈眩，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些血rou模糊的畫面還有新聞里香艷的描述，有什么東西好像要從潛意識深處蹦出來。

    艾森手機(jī)震動，彈出一條消息：國外知名富商再次啟動超級人工智能計(jì)劃。他以前是關(guān)注過這類消息的，但現(xiàn)在來不及多看一眼，買了最近的票回程。

    艾徽和月宜到了那棟小公寓，這房子是艾徽買給兒子作婚房的，只是位置有些偏，附近一直沒有開發(fā)好，所以就暫時擱置。也正因?yàn)槠?，艾徽才想著帶兩個孩子過來，以保安全。

    月宜坐在沙發(fā)上，很是無措，艾徽給女孩兒倒了杯水安撫著：“月宜，喝口水，艾森很快就回來了?！?/br>
    “叔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您、您知道我是怎么出現(xiàn)的，對嗎？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故意傷害艾森的?！彼鄣仔顫M了guntang的淚水，從沙發(fā)上爬起來跪坐著，語音里帶著恐懼和哀求。

    艾徽嚇了一跳，趕緊按住月宜的肩膀讓她重新坐下，溫言說：“孩子，你別哭，叔叔不會嫌棄你。艾森說過你的事情，叔叔沒把你當(dāng)做什么怪物，叔叔是想要保護(hù)你。不怕?！迸旱难蹨I稍稍停了停，艾徽嘆了口氣：“你這樣哭下去，等著艾森回來看見，還以為叔叔數(shù)落你了。”月宜趕緊抹了抹眼淚，卻還是抽抽搭搭得。她捧著杯子喝了點(diǎn)熱水才稍稍平復(fù)下來。艾徽又道：“月宜，你能想起來之前的事情嗎？”

    她很努力地思索，卻還是一片茫然：“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所有的記憶就停留在遇到艾森的那一刻?！?/br>
    “那么，你腦海里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聲音，比如指揮你、或者告訴你，應(yīng)該做什么事情？”

    月宜又搖搖頭。

    艾徽見問不出來，也只好嘆口氣。

    看來，月宜真的和他所知道的那些設(shè)計(jì)出來的電子“人形體”不同。他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兒子幸運(yùn)，也許是月宜這里出了什么紕漏，讓她沒有表現(xiàn)出攻擊性。

    艾森趕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艾徽和月宜都在等他，還沒有睡。月宜一見到他就跑了過去，緊緊抱著艾森不撒手，心底一松，眼淚又怔怔落下。

    艾森雖然氣喘吁吁得，卻還是輕輕拍著月宜的背溫言說：“不哭不哭，我回來了?！?/br>
    “嗯?！痹乱诉煅手?，抬眸，淚眼迷蒙地望著艾森，自己努力讓眼淚不再流出來。

    艾徽趕忙說：“艾森，你先坐下，我有事和你說?！?/br>
    艾森擁著月宜坐到艾徽身旁，認(rèn)真地看著艾徽：“爸爸，你有什、什么事？”

    艾徽拿出包里的文件給艾森看，是一沓影印的A4紙，看得出來爸爸行事倉促，很多地方都是歪歪斜斜、模模糊糊。艾森從頭到尾倉促地看了一遍，不禁背后一涼：“這里面的這、這些老師……可、可都是國際上、鼎鼎有名的專家……他們、他們、他們居、居然都在其中……”

    “這個人你認(rèn)識嗎？”他掏出一張合影，這里頭有十幾個身穿實(shí)驗(yàn)服的人，聚在一間窄小的實(shí)驗(yàn)室，燈光昏黃，幾個人都略顯疲憊，但是眼神卻有一絲亢奮和瘋狂?？吹贸鰜?，這張照片是偷偷照得，眾人擠在鏡頭前，略顯拘謹(jǐn)。

    艾森驚訝道：“這是秦、秦繼云！是我的同學(xué)！”

    艾徽說：“他在這里頭小有名氣，聽說是個很有想法的天才少年，一開始算是這個團(tuán)隊(duì)的核心，但是到了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失蹤了?！?/br>
    “我知道，他瘋了，我還去看過他?！卑窠?jīng)突突的跳，說話也突然連貫了。

    艾徽又指著秦繼云身邊的男人說：“這個人，他就是國內(nèi)市場的代理人。而他的女友……”艾徽頓了頓低聲道：“就是秦繼云的jiejie，秦凱怡，我想，也是你的同學(xué)，對嗎？”

    艾森驚恐地看著父親：“他們在做什么？”

    “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富商，也許就是貝納先生。”

    艾森忽然掏出手機(jī)，指著界面說：“我看到他的新聞，他要，他要進(jìn)行新的人工智能計(jì)劃！爸爸，他們的軟件就是一次實(shí)驗(yàn)，對不對？”他握住月宜的手不停地抖動，就連聲音都變得激動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

    艾徽趕緊說：“艾森，你冷靜一下?！?/br>
    月宜給他一杯水，艾森喝下，低了低頭，沉聲道：“我懂了……我懂了……”他轉(zhuǎn)眸看向關(guān)切自己的月宜：“小乖，你還是什么、什么、都、都記不得嗎？”

    月宜惶然搖頭。

    艾森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給她抹去面上的淚水：“沒事，我在?！?/br>
    艾徽鼓勵月宜把自己遇到的神秘人事情講給艾森聽。艾森上網(wǎng)查了一下，那家所謂的娛樂公司，貝納也是其中最大股東。艾森想，這些人是打算把月宜帶回去，之前那次什么化妝品，不過是為了從月宜身上拿到些什么，好確定月宜的身份，而這一次本想將月宜帶走，月宜卻沒有乖乖聽話。

    “他們既然有了兩次，就會有第叁次，月宜和其他那些設(shè)定都不一樣，所以他們必須要將月宜待會實(shí)驗(yàn)室進(jìn)行研究?！?/br>
    艾森想到那些冰冷的實(shí)驗(yàn)室儀器，還有秦繼云照片里眼中猶如邪教祭奠那樣興奮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我不想回去……”

    “嗯，不、不回去?！卑挠杏嗉拢嫔蠀s只能溫柔地安慰月宜。

    艾徽讓兩人暫時哪里都不要去，就在這棟小公寓待著，他自己則回到研究所那邊繼續(xù)打探。艾森閱讀著新聞，那些被咬死的青年已經(jīng)越來越多，世界很多國家都開始出現(xiàn)恐慌，大家紛紛猜測究竟是什么怪物在背后造成了這些兇殺案。

    其中甚至有自己認(rèn)識的朋友或者同學(xué)。

    月宜也很害怕，每天都黏著艾森，一秒鐘都不肯分開。她沉靜了許多，也許是怕艾森cao心自己，總是勉力露出安慰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嬌怯怯得，小心翼翼，帶著愁緒。艾森愈發(fā)心疼，和她一起坐在床頭，依偎在一起，柔聲說：“小乖，我在、我在這里，你不、不、不要太害怕。也、也許我、我們躲一段時間、就過去了。”

    月宜眉間微蹙，指尖顫抖，低落地說：“我總是覺得會被發(fā)現(xiàn)……”

    “你別亂、亂想?！卑H親月宜的嘴角，“我拼死、都會保護(hù)你。”

    月宜不喜歡聽到“死”字，捏了捏艾森的指尖小聲道：“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著。”

    艾森勾住月宜最近消瘦的肩膀，心疼地說：“嗯，不死，都活著。和你一起?！?/br>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春暖花開之時，似乎一切都沒什么變數(shù)，月宜的情形算是安穩(wěn)了。艾森和艾徽早已經(jīng)報了警，奈何這種國際事件，他們這種小地方心有余而力不足。且艾森沒有明說月宜的身份，事情也就無法引起太大關(guān)注。

    但是艾森一直在網(wǎng)上尋找蛛絲馬跡，伯納還在出席各式各樣的慶典或者宴會，他名下的網(wǎng)絡(luò)公司也是正常營業(yè)，甚至昨天還有一部他們公司出品的電影上映。

    這樣的情況也讓兩人稍稍放松下來，某天，艾森接到了石子磐打來的電話，他其實(shí)并不想和他說話，但是念在多年同學(xué)情誼，并且石子磐現(xiàn)在恐怕也有危險，艾森想著還是稍稍提點(diǎn)一下，可接通了之后，石子磐的聲音卻是瑟瑟發(fā)抖，好半晌都說不出連貫地一句話。艾森頓覺不安，猛地回頭看想月宜，立刻就聽到外頭車聲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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