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聽著：“是不是找不到我爸爸mama了？”

    警察說：“有效信息太少，只能按照年份做出粗略篩選。”

    每年因拐賣而破碎的家庭有成千上萬，能夠重新團(tuán)圓的寥寥無幾，江行雪心里有數(shù)。

    他道：“沒關(guān)系?！?/br>
    這件事沒讓他開心或是難過，他只是無措，又回到了幾個月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這座城市的狀態(tài)，比之前還差的是，自己的處境變得愈加尷尬。

    江行雪不要警察們送，警察又安慰了他幾句，他反過來讓她們別放在心上，道：“沒困擾到叔叔阿姨還有杜羨就好了，我真的沒關(guān)系。”

    他坐在大廳里，告訴杜羨自己已經(jīng)配合好了調(diào)查，再垂頭喪氣地想：杜羨的爸爸mama此刻會怎么看待自己？

    別人再怎么勸說也好，他依舊為此愁眉不展。

    正在要嘆氣的時候，他被摸了一下肩膀，有只手輕輕摁在他的肩頭，他抬起頭來，差點(diǎn)直接站起來。

    “阿、阿姨?！苯醒┱兜乜粗拍?，轉(zhuǎn)而馬上說，“對不起。”

    “我們彼此欠過些什么嗎？沒有的事?！倍拍傅恼Z調(diào)平緩，帶有種鎮(zhèn)定人心的力量。

    江行雪道:“叔叔平時那么忙，一定推掉了公務(wù)才來做筆錄的，您也是……”

    “但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因此有負(fù)擔(dān)，我們不可能因?yàn)檫@個，對你有意見?！倍拍感α诵?，“警察說你今天下午要到這里來，所以我想來接你?！?/br>
    “jiejie，要報(bào)案嗎？”一位實(shí)習(xí)生小跑著過來。

    她看清了杜母的臉，馬上認(rèn)出來了她是誰：“咦，就是出手太闊綽，彩禮包了兩千萬，差點(diǎn)被當(dāng)做非法買賣的姐、阿姨？”

    杜母看上去太年輕了，昨天她到局里的時候，說出年齡把一票人都給驚在原地。

    “彩禮不過是按規(guī)矩包了一點(diǎn)錢，不用驚訝?！倍拍嘎龡l斯理道。

    她再對江行雪解釋，“當(dāng)時糾結(jié)了好久，該給多少好，怕給少了在你父母眼里不夠誠意，又怕給多了顯得我們太霸道，于是我特意問了問朋友?！?/br>
    “自幼認(rèn)識的閨蜜和我講，她兒媳學(xué)的是酒店管理，彩禮正好送了一座酒店。我覺得這樣不錯，可惜后來了解了一下你家的情況，還是給錢比較合適，添座酒店送些地皮，打理不好的話，反而成了你父母的負(fù)累?！?/br>
    杜母蹙了下眉頭：“沒想到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孩子，警察和我說他們私下對你動過手，打在你哪里？現(xiàn)在好了嗎？”

    “早沒有了，原先在鎖骨這邊，有點(diǎn)淤青?！苯醒┍欢拍高@么關(guān)心，難為情道。

    杜母憐愛般撫摸了一下江行雪的頭發(fā)，江行雪聞到她手腕間的香水味道，還有佛珠上隱約的檀木香。

    她是一位非常溫柔的母親。江行雪心想，杜羨真幸福，但杜羨那么好，這是他應(yīng)該擁有的。

    杜母邀請他：“今天來我這里吃飯，安排了人給你做了一桌好吃的?！?/br>
    司機(jī)等待外面，替他們拉開車門，江行雪和杜母坐在后座，杜母一直挽著江行雪的胳膊。

    江行雪看著杜母長期不離身的佛珠和玉牌，好奇：“您是不是家里信佛？”

    “我在我懷上杜羨那年信佛的?！倍拍傅馈?/br>
    “那您這樣，因?yàn)槎帕w嗎？”江行雪很意外，沒聽杜羨說起過這件事。

    杜母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的身體很難懷孕，后來意外之中懷上了杜羨，沒能安心兩周，我開始陣痛和流血，醫(yī)生講我先兆性流產(chǎn)，這小孩八成留不住，要看情況打掉他，或者等他自然掉落?！?/br>
    “怎么這樣……”江行雪聽著便覺得殘忍。

    “那段時間我整個人幾乎崩潰，經(jīng)朋友介紹認(rèn)識了一位算命先生，他向我保證會有個健康可愛的Alpha兒子?！倍拍傅?，“我當(dāng)時祈禱過，要是杜羨能有機(jī)會見到這個世界，我愿意一生專注于慈善?！?/br>
    “您有沒有想過這是一種心理暗示？”

    “不管怎么樣，它讓我安心就行?！倍拍甘Γ拔也辉诤跛恼婕??！?/br>
    杜母的確在長年累月地做公益，江行雪感嘆著，再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猛地想起來：在杜母面前，自己穿著杜羨的外套在外面晃，有點(diǎn)不像樣。

    杜母早該發(fā)現(xiàn)這件事，不過沒有說。他懊惱地扯住衣擺，覺得好丟人，幸虧來接他的人不是趙向眠或者季明洵，否則要被笑話了。

    心不在焉和杜母吃完晚飯，杜母問他的意見，要不要在這里住一晚上，江行雪說明早要上課，她便讓司機(jī)等會送他回公寓。

    “喝杯茶再走。”杜母講，“我們還沒好好地聊過天?！?/br>
    她讓傭人拿來一本相冊，在江行雪面前攤開。她道：“一起看看杜羨小時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