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喊護士嗎？”江行雪怯怯地問。

    杜羨拍了下他的后背：“不是，他們大概身體不怎么舒服?！?/br>
    奶奶的病房很安靜，江懷菱道：“剛下班就聽小周和我說，您睡醒不久,稍微喝了點粥?！?/br>
    單間病房的設(shè)施和家里差不多,擺放著冰箱和洗衣機，甚至有一間小廚房。兩位護工陪在病床左右，小周是其中之一。

    老人高燒剛退，咳嗽著說：“現(xiàn)在精神著,老陸呢？”

    “在散步?！苯瓚蚜庹f。

    老陸是指陸老爺子，前些年已經(jīng)過世了,老太太時常糊涂，以為人還在。

    奶奶問：“成川上周才來過,怎么今天又來了？”

    江懷菱在床頭的椅子那里坐下,剝了個橙子放在碗里：“這是杜羨，他讀幼兒園的時候,你常常帶著他和成川去看電影，不記得了？”

    “沒什么印象，不過，杜家的小夫人被說是先兆性流產(chǎn)？生下來了啊?！?/br>
    杜羨和江行雪對望了一眼，反應(yīng)過來陸家奶奶現(xiàn)在意識混沌，有的記憶出現(xiàn)了錯亂。然后，江懷菱把燈又開了幾盞，朝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走近一點。

    杜羨問候道：“奶奶。”

    “哎。”老奶奶說，“身后是？長得真像懷菱年輕那會?！?/br>
    其實江行雪與江懷菱是不像的，也許因為氣質(zhì)相差太大，一個強勢，一個溫柔，導(dǎo)致略有相似的五官看不出任何熟悉感，可奶奶說得認(rèn)真，貌似是真這么以為的。

    親人的血緣關(guān)系太奇妙了，江行雪疙疙瘩瘩喊：“是、是嗎？奶奶。”

    “杜羨的男朋友?！苯瓚蚜饨榻B，似乎松了一口氣，“帶過來給您見見，來年指不定能喝上喜酒?！?/br>
    老奶奶肺不太好，容易干咳，她咳嗽了幾分鐘，被護工扶著背喝了些溫水，再喂了幾塊江懷菱剝的水果。

    “來年？我的兩個小孫子在等我呢?！?/br>
    在她的印象里，那個因心臟病走掉的江載瀾，和在江懷菱懷孕時就胎停的江載清，孤孤單單地在天堂等待她的陪伴。

    杜羨說：“既然您說了他長得像江阿姨，那就當(dāng)他是您的孫子，我也趁機和你們家拉個關(guān)系，指望著收您給的大紅包呢。”

    老奶奶被他逗得笑了幾聲，道：“想起你了，你是不是總把成川氣得在電影院里換座位?！?/br>
    “怎么還有這回事？”江行雪小聲嘀咕。

    “這種事太多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收斂點?！倍帕w也用他們兩個人才可以聽清的嗓音回復(fù)，聽語氣還挺得意。

    江行雪搬了塊小板凳坐到江懷菱邊上：“奶奶，我替杜羨不好意思，給您剝顆獼猴桃?！?/br>
    ·

    凌晨兩點鐘，蕭俞覺得他家養(yǎng)的小狗都在窩里打呼嚕了，自己在路邊攔了那么久的車還沒攔著。

    邊上幾個喝上頭的小年輕靠在路燈下面干嘔，蕭俞離得遠(yuǎn)了點。

    他本來可以去麻煩自家老爸的司機，或者在旁邊的酒店開一間房，可他偏不。自己貌似一本正經(jīng)地等待著出租車，讓陸成川在邊上等著，實際在享受著和陸成川的獨處。

    過了會，陸成川的那群朋友也散場了，看到了門口的陸成川，問：“要不要送你一程？”

    陸成川指了下蕭俞：“還有他?！?/br>
    “這是？”朋友疑惑，“來吃塊生日蛋糕，怎么身邊多出個人來？”

    原來他是過來慶祝別人生日啊。蕭俞心想。

    “學(xué)弟，湊巧遇到?！标懗纱ú欢嘟忉?，“坐不下的話我叫代駕吧，正好開過來的車還停在這里，本來打算明天自己過來開回去的。”

    “叫一個?！迸笥押退f。

    陸成川點點頭，隨即在蕭俞失落的目光中喊了代駕。

    不久，代駕過來開導(dǎo)航，蕭俞不情不愿地待在后座，向前探出個腦袋來，和副駕駛位上的人說：“我能加你好友付個車費嗎？”

    “不用。”陸成川道。

    蕭俞悻悻地坐了回去：“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