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用力，薛挽香慢慢放松自己，倚到她的肩頭。

    “阿哲。”

    “我在?！?/br>
    “我有些……討厭自己?！?/br>
    蘇哲一愣，很快回道：“為什么？”

    薛挽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挺討厭的。”停頓片刻，才續(xù)道：“許是因?yàn)榕錾线@樣那樣……骯臟的事情，覺得自己也臟了，很……”

    “胡說！”蘇哲打斷她，語氣里帶了明顯的怒意，“不許你這么說我朋友！”

    薛挽香沒吭聲。

    蘇哲手臂收緊，將她環(huán)進(jìn)懷里，“挽香，你很好，非常非常好。我與你在一起覺得很舒服。師母說過，心思純凈的人，就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單單是與你相識，我便覺得這是我下山以來碰到的，最美好的事情了?！?/br>
    “真的？”薛挽香抬頭，在燈光下看她的眼。

    “真的！”蘇哲笑，漂亮的眼睛彎成一抹新月。

    薛挽香被她笑意感染，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次日一早，蘇哲和虎子哥帶了幾塊餅，一壺茶，結(jié)伴到山里去了。日落前回來，虎子背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兩捆柴，蘇哲拎著兩只野山雞。

    當(dāng)晚加菜，大娘一家子和兩位做客的漂亮姑娘都用得十分開心。

    酒足飯飽，蘇哲問，村子離前邊小鎮(zhèn)還有多遠(yuǎn)，她想多打幾個野味，到鎮(zhèn)上換點(diǎn)錢。

    大娘的老伴是個六十出頭的老叟，就著山雞小酌了幾杯自家釀的米酒，聽到這話乜斜著眼道：“這山雞不好抓吧？我年輕的時候也天天往山里跑，能抓到這野山雞，還是活的拎回來，沒點(diǎn)輕身功夫是不行的。你既有這本事，何不幫老莊家摘月見草，不比你打野味來得錢快？”

    蘇哲眨眨眼：“月見草？是什么？”

    “月見草是一種長在山崖上的藥材，只在這夏末秋初時長成。老莊家常年以采藥為生的，前些時日去采月見草的時候摔著了，也不知摔的是腿還是腰，總之現(xiàn)今躺著不能動呢?！崩羡艑⒈芯埔豢趷灒拥剑骸把垡娫乱姴莸臅r節(jié)就要過了，這一季采不了，他莊家給城里藥行立下的招牌就得砸！所以呀，現(xiàn)在是到處尋人幫著去采，價也出得高，可是我們村里，沒一個人有那本事?！?/br>
    “爹?！被⒆娱_口了：“那山崖這般高，莊叔是老手了還跌下來，您怎能讓一個姑娘家去犯險。”

    老叟便笑：“我就是說說，亂出主意，姑娘別往心里去?！?/br>
    蘇哲聽了舉起酒壺，給老叟添滿了酒，也笑道：“怎么能說亂出主意呢，我看這主意就挺好。老爹明天帶我去老莊家問問唄，我想試一試，興許運(yùn)氣好，真能采下來呢?！?/br>
    用過膳，輪番去梳洗，回房時天上繁星已如河。

    鄉(xiāng)間無更漏，也不知是什么時辰了。

    “你明天真要去找月見草？”回到房里，薛挽香掩上了房門。

    “嗯啊?！碧K哲揉揉眼睛，“先去問問價錢，若是比打野味好，自然要試試?！?/br>
    “可那是在山崖上。你沒聽虎子哥說嘛，莊家的人多少年以采藥為生，都失了手。你何苦去冒這個險?！毖ν煜阌行┘保捯舱f得快。

    飲了幾杯水酒，蘇哲有些困倦，脫了鞋襪就往床榻上滾。迷迷糊糊的還記得安慰她：“沒事兒。我比他們練過幾年。”

    薛挽香看她困得不行，只好也散了發(fā)吹熄了燈，從床尾往里爬。蘇哲腿太長了，整個人幾乎從床頭占著床腳。薛挽香無法，摸黑從她腿上翻過去。

    才翻到一半，蘇哲收腿了！

    薛挽香猝不及防，被她勾了一下，還不知怎么回事呢，就毫無防備的往蘇哲撲了過去。

    蘇哲到底是練過功夫的，雖有幾分醉意，還是一伸手就接住了她。

    整個人，都落在懷里了。

    薛挽香懵了片刻，發(fā)現(xiàn)蘇哲摟著她，呼吸有些沉，不像是醒著的樣子，她忙用雙手把自己支起來，想繼續(xù)往里側(cè)爬。

    才剛側(cè)過身，蘇哲立即將手臂收得更緊，身體隨著薛挽香側(cè)落的弧度微微翻身，半個人都貼在了她身上。

    “你這是！醒著還是睡著??！”薛挽香嬌嗔。

    蘇哲沒反應(yīng)，薛挽香伸手捏她的鼻尖，想她捂著鼻子就會放開自己。豈知蘇哲搖搖頭避開她的手，腦袋往下蹭了蹭，貼住她細(xì)致的頸脖，像是尋到了一個極好的位置，徹底睡沉了。

    薛挽香咬唇，推蘇哲的肩膀。

    “阿哲。阿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