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琪一臉失落，“你不信我說的？”

    蘇哲閑閑道：“信啊。只是我娘子本就天香國色，何必再浪費這么珍貴的草藥面脂呢？”

    薛挽香聽得扶額，又擔(dān)心蘇哲拂了林少爺?shù)拿孀?，讓人面上怎么過得去呢。

    豈知林艾琪點頭附和道：“兄臺所言極是?！?/br>
    薛挽香低頭飲茶，只做沒聽見，奈何林艾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若蘇兄你試一試？說不定就能跟你媳婦一樣好看了！”

    蘇哲：“……”

    薛挽香：“……”

    “那什么……你說這月見草共有十七八種用法，除了這珍貴的面脂，還有其余的十六七種呢？”蘇哲迅速切換了話題。

    “哦。加上防風(fēng)、苦參，可治療三伏暑氣，加上丁香、冬青油，可治眩暈之癥，就連小兒嘔吐腹瀉都可以取其配著黃連內(nèi)服的。”林艾琪的注意力果然被帶著跑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啊。我?guī)煾刚f還有一種最最特別的藥力，能將月潤之力全全發(fā)揮，只是他現(xiàn)在還未想出這個藥力該用于何種病癥。”

    蘇哲聽得一愣一愣的，與薛挽香對望了一眼，復(fù)問道：“既然如此，兄臺何故對著這些寶貝扼腕嘆息？”

    “我爹娘不信我??！”林艾琪無奈攤手，一副長恨深痛的模樣：“他們篤信月見草只是用來舒筋活絡(luò)，其余的所謂功效不過是小兒無知。”

    “你不給他們試試？”蘇哲問。

    林艾琪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你做出的東西你爹娘不信你他們會試？他們只會說你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好端端的月見草非要糟蹋成什么面脂什么霜膏，總之在爹娘眼里當(dāng)孩兒的永遠(yuǎn)一無是處?！彼f著扁了嘴：“我爹說月見草采集不易，我若再這么敗家他就將我扔出家門，不要我了。你說這樣的爹娘是不是最狠心？親兒子說扔就要扔了呢！”

    蘇哲沒有應(yīng)聲，她低著頭，看自己面前的一盞茶。

    茶湯清澈，倒映出她的一雙眼睛，眼里迷蒙著霧氣，像遠(yuǎn)處繚繞的層云。

    一只柔弱纖細(xì)的手掌，輕輕疊放在她的手背上，掌心傳來讓人安心的溫度，她轉(zhuǎn)頭看去，薛挽香合攏了手心，卻沒看她，只對林艾琪問道：“林少爺從前可是使費過為數(shù)頗多的月見草？或者，還有其它草藥一并都……糟蹋了不少？”

    林艾琪看著她們疊放在一起的手，莫名又想起了“我依舊單身”這個憂傷的事實，他捂了捂眼睛，聽得蘇夫人相詢，更不好意思了，囁嚅著道：“剛學(xué)著配方子的時候自然是要花費些藥材的，這就好比練字習(xí)畫，總要使費些紙張不是？”

    薛挽香笑道：“很是。那么林公子是確認(rèn)這些方子都行之有效了么？你做成了這些方子，是想著讓你爹娘都認(rèn)可你的用功？還是想以此為你家藥坊廣開財路，或者……”

    “或者什么？”林艾琪呆呆的問。

    薛挽香松開蘇哲的手，要去拿一旁的茶壺。蘇哲在她伸手之前，就將碧青色的小壺子提了過來，為她斟了七分茶，續(xù)而抬起眼，沖她淺淺一笑，眉眼彎彎。

    林艾琪再次捂住了眼睛，心里默念：我也會有媳婦的。我也會有媳婦的。我也會有媳婦的?。。?/br>
    “你還沒說呢，或者什么？”林艾琪受不了她們兩兩相望，不得不出聲提醒。

    薛挽香俏臉微紅，舉杯抿了一口茶，擋住了面上的紅暈，才曼聲答道：“或者你只是為了懸壺濟(jì)世。那么，我這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法子?！?/br>
    薛挽香的法子并不難。

    她讓林艾琪將方子寫出來，交給蘇哲，再讓蘇哲以世代行醫(yī)祖?zhèn)骷妓嚨乃幫鮽魅松矸菡业搅顺侵信c林府永濟(jì)堂三分天下的百草居。

    百草居的掌柜當(dāng)然不敢輕信這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年輕人，只是蘇哲坦坦蕩蕩，言明方子可無償送予百草居，請百草居在不傷人的情景下盡管試藥。

    七日后，百草居將月見草制成的面脂取名“凝脂玉/露”，贈予城中幾位達(dá)官顯貴的夫人，二十日后，“凝脂玉/露”風(fēng)靡一時，楚城少年女子皆以購得一尊“凝脂玉/露”為幸。

    等永濟(jì)堂反應(yīng)過來時，百草居已名號日盛，一時無兩！

    林艾琪見著自己的方子終于盛行于楚城，高興得手舞足蹈，叫下人置辦了一桌豐盛的酒菜，請?zhí)K哲和薛挽香入席相慶。

    “這第一杯酒，林某謝過蘇夫人的錦囊妙計，第二杯酒，謝過蘇公子的鼎力相助……”林艾琪一壁說著一壁連喝了兩杯，喝得太猛，有些暈乎乎的，斟了第三杯酒，一時詞窮，他一仰脖子，索性說道：“第三杯酒，就祝二位早生貴子吧！”

    蘇哲：……

    薛挽香：………………

    第15章座駕

    林府庭院寂靜的西廂房里，蘇哲捻著一枚黑子，坐在棋桌旁看著縱橫棋線。

    薛挽香也不催她，閑閑的看她垂眉深思的樣子，帶著幾分孩子氣。

    蘇哲的手在棋盤上方轉(zhuǎn)了一圈，舉棋不定，口中隨意道：“在林府盤恒許久了，你身子似已大好，我們要不要預(yù)備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