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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相依[gl]_分節(jié)閱讀_97

    蘇哲一手捧著藥盞,一手舉著湯匙,只得用雙臂環(huán)住她,輕聲哄道:“挽香乖,用了藥,傷口就不疼了。我們喝一口,好不好。”

    她的聲線略啞,壓抑著心疼和難受,薛挽香蹙著眉,額頭無意間蹭到她的唇,涼涼的。

    蘇哲放下藥盞,抱她在懷里,只舉著湯匙更仔細(xì)的喂她,一小盞藥,一炷香的時間才用完。末了,她在薛挽香的袖子中摸出一方絲帕,將她嘴角殘余的一丁點(diǎn)藥汁擦凈。

    用過藥湯,薛挽香睡得沉了些,只秀氣的眉間仍是蹙著,大約那傷勢還是疼。蘇哲在床邊看了好一會,才起身到外間稍稍梳洗了一番,自去廚房拎回來一桶熱水,擰了一張暖巾布,回到里間給薛挽香擦手拭臉。

    薛挽香曾為她做過的一切,她都一件一件,替薛挽香去做,鎮(zhèn)定從容,仿佛她們在一起,已經(jīng)走過許多年。

    待到所有事情做完,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蘇哲取了火折子,點(diǎn)燃房里的一盞燈。在燈盞邊,她看到了那只繪了藍(lán)色花紋的瓷瓶子,靜默的倚燈而立。

    第53章玉瓷

    庭院深廣,寺中修行的和尚在誦經(jīng)禱晚,不知何處殿宇傳來木魚聲聲,再浮躁的心,都安靜了下來。

    修行者不耽于物欲,寺宇多半艱辛,客舍的冬被也做得單薄。燈燭明明滅滅的光落在暗影里,被垂落的床幔半遮著,榻上人的眉眼有些兒模糊,不細(xì)觀,便只看得到海棠春睡的輪廓。

    只是再模糊,都擋不住她曼妙的身姿。漂亮的臉蛋,修長的晧頸,冬被下,無法忽視的渾圓起伏。蘇哲握著青花小瓷瓶回到床榻邊,佇立了一會兒,才坐到了床沿上。

    “挽香?!彼p輕喚她。

    薛挽香用過藥睡得沉,眉頭都沒動一下。

    蘇哲拉著她的手,湊近了道:“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略顯粗糙的棉布被子掀開了一角,蘇哲眨眨眼,抬手解開了薛挽香衣襟的絲絳。繡著金絲紋路的襟口慢慢敞開,露出里邊月白色的中衣,蘇哲已見過許多次,卻依然緋紅了臉頰。

    她忽然想起來,與她相識這么久,她還從未有過如今晚這般,為她寬衣解帶。從來受傷的都是自己,不辭辛勞衣不解帶照顧她的,一直都是薛挽香。

    中衣的系繩打的是蝴蝶兒般的活結(jié),蘇哲左右扯了兩下,手一松,扯開了。她心頭砰砰砰直跳,波濤軟玉在薄薄衣衫下的遮掩下有種欲說還休的魅惑。蘇哲定了定神,忍著紛亂的心跳,小心翼翼的揭開薛挽香的中衣,盡量讓她只露出圓潤的肩頭。

    衣襟半解,肩窩露出來的一剎那蘇哲忽而怒火攻心,憤怒來得太急,壓都壓不住,她咬牙盯著她肩窩靠近胸口的地方,一個青紫泛紅的掌印,赫然印在白皙的肌膚上。

    她咬咬牙,猛然起身就往外走,出到門外反手關(guān)上房門,幾步走到石桌旁,重重一掌擊在石桌上,發(fā)出“嘭”的一聲悶響!

    天邊厚重的云層翻滾壓抑,冷風(fēng)蕭瑟直凍進(jìn)骨頭里。蘇哲森寒著眉目,渾然不覺。幸而修行的和尚都在做晚課,客舍周圍并無旁人。她在室外站了一會,極力收斂了怒氣,才轉(zhuǎn)身走回屋舍。

    本應(yīng)是迤邐萬千的風(fēng)景,心里卻是沉沉的難受。

    蘇哲深吸一口氣,取過瓷瓶倒出藥酒,一絲兒腥辣沖上眼睛,為薄紅的眼圈找到了借口,她抿著唇,將藥酒慢慢抹到薛挽香肩窩傷著的地方。

    “都淤血了?!彼街?,觸著她肌膚的指尖微微用力,給她散著淤青,眉眼中盡是溫柔,又不復(fù)方才一個人在外頭的寒涼模樣了?!澳腔斓把绢^,給我逮著機(jī)會,打不死她!”

    大約還是疼,雖在昏沉中,薛挽香仍舊不安的擰了擰身子。蘇哲手上都是藥,忙挨近她哄道:“別動。一會兒就好?!?/br>
    “阿哲……”薛挽香蹙著眉,低聲呢喃。

    “我在呢。就在你身邊?!彼f著放下瓷瓶,一手護(hù)著她的肩,一手揉搓傷患淤青的地方。

    薛挽香眉頭皺得深深的,終于被她折騰得醒了過來,半睜著眼迷糊的瞧。蘇哲見她醒來,很是開心,沖她笑道:“難受了是么。別怕。我守著你。一會兒就好?!?/br>
    “我怎么了?”她艱難的轉(zhuǎn)頭,一陣藥酒味兒竄入鼻尖。

    “被個蠢女人打傷了。我請寺里的大師給你診了脈,不礙事的。歇兩天就好。你餓不餓?”

    薛挽香從未受過內(nèi)傷,只覺得困頓極了,她搖搖頭,眼看著又要昏睡過去,卻還不忘問她:“你呢?可有傷著?”

    她的聲音漸而低落了,問完這句,還沒等到回答,又睡了過去。

    蘇哲望著她朦朧閉上的雙眼,心里柔柔軟軟的,用未沾藥酒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額上軟發(fā),輕輕道:“我沒傷著。你放心?!?/br>
    寺宇建在半山,夜里風(fēng)急,吹得廊檐下的角燈噼啪搖晃,光暈打在窗沿上,是一層橘黃色的暖光。蘇哲閉目打坐,待內(nèi)息運(yùn)行一周天,才收了功吹熄燈蜷進(jìn)被褥里。

    薛挽香睡得不踏實(shí),傷處依舊疼,她蹙著眉在夢里輾轉(zhuǎn)。蘇哲避開她傷著的肩膀睡到另一邊,見她總想翻身,索性探手到她頸下?lián)趹牙?。熟悉的懷抱和體溫讓人安下心來,薛挽香揪著她的襟角,往她懷里鉆。

    蘇哲一下一下輕拍著她手臂,柔聲哄道:“乖乖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哄著哄著,她眼皮耷拉下來,也陪著她沉沉睡了過去。

    到得下半夜,蘇哲被門外的窸窣聲驚醒,她側(cè)耳聽辯,不似人聲,倒是落了細(xì)雨一般,也沒在意。薛挽香的額上薄薄的發(fā)了一層汗,蘇哲怕她發(fā)燒,在她額頭和手心都摸了摸,入手不燙。她放下心來,略退開些,留出一點(diǎn)兒空隙,省得把人悶壞了。

    誰知薛挽香傷得迷糊了,往日的自持都關(guān)到心房外,整個人變得格外嬌氣,睡夢里察覺出蘇哲將她推出了懷抱,便萬分不樂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