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蘇哲，唇角的笑噙了一絲兒輕佻：“蘇公子,欲飲一杯無？”

    蘇哲反應(yīng)不過來,頓了一會(huì)，才問道：“何為……春風(fēng)一度？”一面說出口，一面皺了皺眉。

    柳卿卿懶懶的依在曹幼祺肩頭，只笑著不說話。

    蘇哲視線轉(zhuǎn)一圈，落到了筱筱身上。曹幼祺有些不明所以，手里環(huán)住柳卿卿，眸光跟著蘇哲的視線,也望向了筱筱。

    筱筱給她們看得沒法子，只好用眼神向小姐求救，可她家小姐壓根沒看她。她認(rèn)命般嘆了口氣，在心里為自己默哀了一剎,勇敢的回望住蘇公子：“春風(fēng)一度……是舞風(fēng)樓里……助興的酒。”

    “什么？？”蘇哲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這到底幾個(gè)意思？

    筱筱丫頭頓一頓,有口無心的補(bǔ)刀：“不傷身的。舞風(fēng)樓里十兩銀子一杯呢！”

    柳卿卿剛坐直身，聞言又笑倒在桌旁。曹幼祺忙攬住她的腰，把她往懷里帶了帶。

    ……春風(fēng)？一度？？蘇哲緩了好一會(huì)，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猛然跳起來,指著柳卿卿氣急：“你你你?。〔粫?huì)是……是……那個(gè)吧?。?！”

    柳卿卿依然笑得美艷不可方物：“蘇公子，還不回房嗎？”

    蘇哲的速度快到刮起一陣風(fēng)，雕花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筱筱一張臉蛋紅紅白白，柳卿卿揮了揮手，她如蒙大赦，趕緊沖著小姐和曹姑娘屈身一福，攏著手退出了是非之地。

    屋子里只剩下柳卿卿和曹幼祺了。

    窗外天色已微沉，柳卿卿從曹幼祺的懷里退出來，搖晃著手里的小酒盞，唇邊笑意涼如水。

    “為什么給薛jiejie喝那個(gè)酒啊？”曹幼祺單手支腮，用筷箸挑著碟子里的一片嫩筍。

    她問得隨意，柳卿卿睨她一眼，意外她眼里的干凈。

    “你不怪我？”柳卿卿覷笑。

    “怪你做什么？”曹幼祺放下筷箸，也望著她笑：“薛jiejie毫不避諱，定是與你約好了什么。況且即便沒有約好，你也必不會(huì)害她們。”

    柳卿卿這回是真的笑開了，她在曹幼祺白嫩的臉蛋上捏一把：“怎的這么聰明呢。”

    曹幼祺捉住她的手，仰頭笑問：“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柳卿卿轉(zhuǎn)過身，三尺水袖拂過她臉龐：“我騙她們的啊。那只是尋常烈酒，薛挽香喝不慣，自然給嗆著。”她步履低回，漸漸走過琳瑯環(huán)佩的垂簾，飄飄搖搖的笑聲傳出來，透著夜涼如水的自嘲落寞：“我從舞風(fēng)樓出來，恨不得將那里的一切都扔掉，又豈會(huì)留著什么春風(fēng)一度……”

    她的背影窈窕裊娜，寂寥而影綽。曹幼祺坐在嵌玉桌旁，忽然就紅了眼圈。

    小銀壺還留在原來的地方，花廳里燈火輝煌，倒映在之前柳卿卿斟過的那杯琥珀酒里。曹幼祺捏住杯盞，平平的舉起杯，一飲而盡。

    真烈?。?/br>
    酒漿滑過喉嚨，激蕩在胸間。她的心跳澎湃起來，隨手?jǐn)S了小酒盞，撩開珠簾往寢臥里走。

    柳卿卿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看到曹幼祺一襲淺緋色長裙薄衫，幾步走到眼前，一雙明亮的眼睛璀璨如星辰，爍爍的發(fā)光。

    “你……”她被她的眼神逼得退了一步。

    曹幼祺不容她再退，上前環(huán)著她的腰猛然撈進(jìn)懷里。

    柳卿卿給她帶著絆了一下，素手翻轉(zhuǎn)，抵住她肩闊處，氣息悄然間急了起來?！安苡嘴鳌?/br>
    “我喝了?！辈苡嘴鳑]頭沒尾的說一句，眼里泛起紅光，幼狼一般盯住柳卿卿：“你的春風(fēng)一度，我喝了?！?/br>
    “那不是……”柳卿卿瞳色里閃過慌張，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上本是強(qiáng)行堅(jiān)持的冰冷被曹幼祺雙手合圍的體溫逐漸融化，緋緋之色染上兩腮，絕色的容顏憑添了艷麗。

    曹幼祺收緊懷抱，微燙的唇瓣滑過她柔軟的耳垂，隨著她的話問：“不是？不是什么？”

    柳卿卿來不及回答了，因?yàn)椴苡嘴鲙е葡愕碾p唇，已經(jīng)吻住了她的唇……

    與此相隔不遠(yuǎn)的另一間屋舍，喜兒被蘇哲推出了房門，她還想問要不要去拿些醒酒茶，雕花門卻“咯噔”一聲，從里頭閂上了。

    上房里點(diǎn)著沉香燈樹，高低錯(cuò)落，夜風(fēng)偶然拂過，火光如海浪般起起伏伏。薛挽香側(cè)倚在桌案邊，良好的教養(yǎng)支撐著她雖在薄醺中依然勉力挺直了纖腰。

    蘇哲打起簾子走到燈樹下，低聲喚她：“挽香……”

    薛挽香水眸半闔，俏麗的臉蛋暈紅一片，一縷青絲從肩頭滑落下來，沾在白凈細(xì)膩的頸脖上，襯著緋紅的臉色，美人如畫。

    蘇哲半跪下來握住她的柔荑，發(fā)覺她手心發(fā)燙。蘇哲的聲音有些急了：“挽香……挽香……”

    挨得近，酒意越發(fā)驄瓏。薛挽香睜開眼睛，攏著眉柔柔的望住她，眼里水光瀲滟，滿是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