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他擔(dān)心說出來計適明會承受不了，妻子在這個時候離他而去可見并不值得留

    戀。

    「她……她……走了？」對于妻子的離開，他并沒多大的震撼，只是感到有

    一點意外，怪不得進(jìn)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她。

    「你母親躺倒的時候，她幫著送到醫(yī)院，就不見了人。適蓮后來才打聽到，

    有人看見她收拾一下回了娘家?！?/br>
    計適明覺著不是滋味，夫妻雖沒有多少情分，但在這個時候離開，多少讓人

    感覺到憤恨。

    「走了倒省了心?！?/br>
    「媽……」計適明這時忽然聽到meimei的聲音，心里一顫，就在他起身想走過

    去時，看到護(hù)士匆匆地走過來：「徐縣長，計主任，老太太醒過來了。」

    兩人都驚喜地隨著護(hù)士走進(jìn)病房。

    「小蓮——你哥哥……」母親愛戀地?fù)崦畠旱念^，慈愛憂傷的目光在屋

    內(nèi)巡視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媽……」計適明知道母親嘆氣的原因，忙趨前一步。

    母親聽到他的聲音，眼睛一亮，虛弱的臉上放出光彩，后說道：「你……你

    回來了？」跟著想欠欠身子。

    卻被計適明按了下去：「媽——你躺著別動?！?/br>
    一顆清淚從母親的臉頰上流下來：「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母子倆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計適明那一刻覺得從沒有過的幸福。

    母親的臉上仍留著很多疑問，計適明為了安慰她，握著母親的手用了點力氣

    傳遞著母子相知相戀的信息：「沒事了?！?/br>
    母親一手搭在他的手上，仔細(xì)端詳著兒子的面龐，責(zé)怪地說，「你已經(jīng)是領(lǐng)

    導(dǎo)干部了，凡事要多想想?！鼓抗饫锞蜐M注著希望。

    「媽……」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不便多說，計適明只是通過手表達(dá)著自己

    的意思。

    「徐縣長……」帶班醫(yī)生恭敬地叫了一聲，徐縣長轉(zhuǎn)過身，醫(yī)生悄悄地俯在

    縣長耳朵邊：「老太太情況不太好。」

    「嗯……」縣長驚訝地拖長了聲音。

    「這個情形一般都是回光返照，請計主任安排一下?！?/br>
    徐縣長一下子呆了，老太太這么好的精神難道會有危險？不過他也確實聽過

    這種事情，看看老太太臉色蒼白，浮著一層紅色，他知道醫(yī)生應(yīng)該是有相當(dāng)根據(jù)

    的。

    老太太一手攥著一個，緊緊地拉著，「小明——你meimei還沒成人，你要多照

    顧她……」

    她似乎語言又止。計適明看了meimei一眼，點點頭。徐縣長就明白應(yīng)該給他們

    母子留個空間，讓他們說說話兒。

    「適蓮，你過來?！箍h長親切地叫了一聲，醫(yī)生趕緊給在場的護(hù)士們使了個

    眼色。

    徐縣長拉著計適蓮的手，輕輕地帶上門：「你去給伯母拿件衣服?！顾f著

    叫了一下自己的司機(jī)，「你和她一起去計主任家里。」司機(jī)應(yīng)聲而去。他安排完

    這一切，心情感到無比沉重，這對于計適明來說太不公平了。

    母親看著眾人離去，欣喜地握著兒子的手，臉上溢著一層笑，計適明俯在母

    親床前，伸出手撫摸她的頭發(fā)，「媽——讓你受苦了?！?/br>
    母親慈愛地看著他，彷佛要把兒子的一切記在心里：「媽心里惦記的就是你

    阿。」

    她說著淚花充溢著眼睛，「那天聽說你出了事，媽就像天塌了一樣，小明，

    你是媽的頂梁柱?！?/br>
    「媽——你別太擔(dān)心?！褂嬤m明看著母親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愛戀。

    「我一時就六神無主，天塌地旋，哎……媽這輩子積善行德，沒做過虧心事

    阿?！?/br>
    她說著，臉上就有一層異樣的東西，「也許――也許祖宗懲罰我，小明，媽

    跟你……」

    計適明打斷了她的話，不讓她說下去：「那是我們倆的事，怪也不會怪你的

    阿。」

    「我就是怕對不起祖宗。」她心里一時解不開。

    「你讓兒子有了奔頭，光宗耀祖，祖宗感激你還來不及呢?！?/br>
    母親聽了幸福地說：「只要你好，媽就知足了，媽就是進(jìn)十八層地獄也不后

    悔?！?/br>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說：「媽就是放不下你?！?/br>
    「媽……我知道?！褂嬤m明端詳著母親的臉，摩挲著她熟悉的輪廓。母親的

    魚尾紋又深了一層。

    「可媽好不了了。」母親淺淺地笑著，伴隨著一絲遺憾，眼看著天花板，彷

    佛一切都讓她放不下。

    「別胡說！」計適明堵住了母親的嘴，不讓她說下去。母親就把手迭加在兒

    子的手上，慢慢摩挲著。

    「媽知道自己什么情況?！顾悬c接不上氣?！笅尵褪歉嬖V你，我已經(jīng)三個

    多月沒來了?！?/br>
    計適明彷佛不理解母親

    說的話，捂住母親嘴的手變成撫弄她的嘴角，「什么

    沒來？」

    「都是結(jié)了婚的人了，傻樣?！鼓赣H不知為什么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親昵的話

    聽在兒子耳朵里怦然心動。「媽三個月沒來例假了，估計已經(jīng)有了?！?/br>
    計適明聽著母親清晰的話語，激動地說：「你是說，懷上了？」想起剛才母

    親扭捏作態(tài)，心里忽然就甜絲絲的，跟著就回了一句：「人家結(jié)婚也沒多少經(jīng)驗

    阿。」

    母親蒼白的臉浮上一層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