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并不識得沈睿文，倒幾乎被沈睿文嚇了一大跳，面上還有些茫然，小心翼翼問：“這位兄臺是……”

    “嚼人舌根，豈是君子所為！”沈睿文氣惱非常，“這些流言蜚語，既無佐證，你們又怎能在此胡說八道！”

    沈睿文是真的氣壞了，他本想抓著這幾人要出個說法，而灰衣青年雖不認(rèn)得他，可此時見他如此生氣，自然便想這人是不是與岳霄或是沈清喻有關(guān)系，背后說人閑話，卻被人抓了個現(xiàn)行，他有些尷尬，想暫先道個歉，可一句話還未說出口，忽聽得有一人甚為欣喜地開口去喚他們。

    “沈賢侄？”那人喜道，“你們怎么在此處？”

    沈睿文訝然回首，便見應(yīng)正陽攜幾名正氣堂的年輕弟子，正站在那樓梯口上，似是打算來著這酒樓里吃個飯，不巧正撞見了他們。

    應(yīng)正陽左右環(huán)顧：“清喻在何處？”

    沈清喻本在座屏之后，背對著他們，可此刻聽?wèi)?yīng)正陽在此處，只好硬著頭皮繞出來，同應(yīng)正陽行了禮，道：“應(yīng)伯父。”

    應(yīng)正陽自是欣喜不已，當(dāng)初沈清喻留下一封書信后便突然消失，他只知沈清喻在信中說要隨岳霄出關(guān)治病，而后便再尋不得沈清喻半點消息。

    那時沈清喻也怕暴露了行蹤被張修遠(yuǎn)知道，故而不曾給應(yīng)正陽寫過信，應(yīng)正陽一直在擔(dān)心他，如今見他安然無虞，自然很高興。

    “你是沈清喻？”方才嚼舌根的那兩人尷尬不已，匆匆想逃，猝不及防被岳霄擋住去路，倒嚇得都有些口吃了，驚恐詢問，“你……你又是誰！”

    岳霄與他笑得溫柔和善，道：“你謠言中的另一個人?！?/br>
    他笑得越溫和，那兩人便越驚慌，灰衣青年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哆嗦道：“岳……岳大俠，您大人有大量?！?/br>
    “我不是大人?！痹老稣f，“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小人?！?/br>
    灰衣青年：“……”

    他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才好，他當(dāng)然聽說過岳霄的刀，對方武功之高，遠(yuǎn)在他二人之上，他們是逃不掉的，這時候只要閉著眼睛一味認(rèn)錯就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欲再度低頭道歉，不想岳霄看他二人一眼，問：“你們叫什么名字？”

    眼見他態(tài)度似有緩和，二人忙不迭將自己的名號報上，岳霄若有所思地點一點頭，招手讓身后阿穆過來，問：“記住了嗎？”

    阿穆茫然點頭：“記住了?！?/br>
    “既然記住了，你待會便帶些人出去。”岳霄淡淡道，“就去街上與人說一說，聽聞這二位少俠山盟海誓，已于近日在論劍臺下私定終生?！?/br>
    那兩人顯是都懵了，其中一人終于回神，免不了挑眉大喊，道：“姓岳的，你未免也太過分了！”

    岳霄反問：“傳他人謠言之前，你可曾想過自己也很過分？”

    阿穆的漢話本就不算太好，他思索了一會兒才明白岳霄話中的含義，此刻點點頭，認(rèn)真說：“是，莊主，我馬上就去?！?/br>
    岳霄這才冷冷抬手，叫人將那兩人趕出去。

    應(yīng)正陽本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直不曾開口說話，只是在旁聽他們說話，像是想看看熱鬧，此時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問：“莊主？什么莊主？”

    岳霄方輕咳一聲，開口同應(yīng)正陽介紹。

    “應(yīng)前輩，先前多有隱瞞，岳某實在抱歉?！痹老鲆臼值溃凹腋改诵角f莊主，年前已先去了，故將莊主之位傳給了晚輩?！?/br>
    應(yīng)正陽皺起眉，認(rèn)真思索這江湖上可有一個喚作玄霜山莊的門派，未果，便只好再問：“令尊是……”

    “家父一輩子都不曾踏足中原，應(yīng)前輩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他是誰，可我祖父母的名號，應(yīng)前輩也許聽說過?！痹老稣f道，“蒼玄刀，飛霜劍。”

    應(yīng)正陽滿臉驚詫：“你祖父母是……怪不得你有如此刀法。”

    便是沈清喻，都不由有些吃驚。

    岳霄從不曾提起他家中的事，沈清喻一直以為他家世代都在關(guān)外，不過是因為山莊內(nèi)有不入中原江湖的規(guī)矩，所以他才不曾聽聞過他們山莊的名號。

    可若是岳霄的祖父母是當(dāng)年的蒼玄刀與飛霜劍，事情就有些不同了。

    燕陽畢竟年紀(jì)小，他好像并未聽說過這兩人的名號，見著沈睿文近在身旁，不由悄悄戳一戳沈睿文，小聲問：“沈大哥，岳前輩的祖父母……很厲害嗎？”

    沈睿文也小聲回答他：“很厲害?！?/br>
    阿穆不由便也湊了過來，他出身西域，是絲毫不知中原江湖之事，此時聽他二人如此說，忍不住也跟著問：“有多厲害？”

    “有多厲害？”沈睿文苦笑，“當(dāng)年蒼玄刀和武林盟主搶媳婦，你說他有多厲害?！?/br>
    燕陽忍不住問：“那他成功了嗎？”

    “若是不成功，你也就見不到現(xiàn)在這位岳莊主了。”沈睿文低聲說，“飛霜劍便是當(dāng)時武林盟主的小師妹，指腹為婚的未婚妻?！?/br>
    燕陽張大了嘴，為這突如其來的江湖密辛心生感慨。

    “沈大哥，岳前輩的祖父定了規(guī)矩，不許門下弟子涉及中原。”燕陽小小聲問，“他是不是怕那個武林盟主找他算賬啊？”

    沈睿文：“……”

    沈睿文不由陷入沉默。

    雖說童言無忌，可燕陽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他們說話聲音雖小，可其余幾人也并非是什么都聽不到的，應(yīng)正陽正忙著拉岳霄寒暄，他二人并未注意，沈清喻便微微蹙眉側(cè)目看了他們一眼，要他們暫且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