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之上_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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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停了,忽而萬籟俱寂。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反應(yīng)過來后紛紛抬頭。屋梁兩邊有二十來只空簸籮,顯然是裝花瓣用的。 “沒人是怎么倒下來的?”有性急的官員立刻問。 雍蒙微微一笑?!爸皇且恍┬C(jī)關(guān)而已,獻(xiàn)丑了?!?/br> 顧不上指出他的過分自謙,又有人發(fā)現(xiàn)了新奇之處:“這不是花瓣,是紙啊!” 聽得這話,原本沒注意的朕才定睛瞧了瞧地上最近的一片海棠。色澤新鮮,宛如春花,但那些乍一看像染的碎金光點(diǎn)確實(shí)是自里向外透出來的,足見薄軟。 這就不是獻(xiàn)丑兩個輕飄飄的字可以帶過去的了,眾臣七嘴八舌地詢問紙張來歷。 “臣也是偶然在母妃那兒看見的?!庇好刹患膊恍斓亻_口,“據(jù)母妃說,臣的表妹閑來無事,便做了些玩兒。因?yàn)橛昧饲Ф浜L?,佐以少許金紙,故稱海棠千金箋。” 眾人頓時嘖嘖有聲,大加稱贊。但相比海棠千金箋,朕更關(guān)心另一方面—— 雍蒙的表妹?也就是楊昭容的外甥女? 楊昭容早年可是全興京公認(rèn)最美的女人,她的外甥女怕不是又一個年輕時的她! 況且,未見其人先聞其名,這紙還美得堪稱夢幻……今日過后,楊家的門檻八成會被求親的人踏破……但雍蒙早不提晚不提,非在有朕的宴席上開這么一個口…… 朕微微瞇眼,有一下沒一下地轉(zhuǎn)動著手中半滿的白玉酒杯。朕早就覺得雍蒙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會兒朕總算看出來了—— 他竟然有意助他表妹入宮為后! 想到要和雍蒙親上結(jié)親,朕背后就一陣涼颼颼。不說他那個朕沒見過的表妹,就以楊昭容為例:美則美矣,德則德矣;可活脫脫一個女版雍蒙(準(zhǔn)確地說是雍蒙個性就像她),朕如何消受得起?就算沒有謝鏡愚,朕也不想要這種皇后??! 理論上來說,哪里都好,但就是哪里不舒服—— 條件無可挑剔,不免讓人生出一種像是“如此優(yōu)秀的人真的會喜歡我嗎”的疑慮;退一萬步說,聰明是好事,但聰明到無法完全掌控,總是會讓當(dāng)權(quán)者心存芥蒂…… 朕忽然就明白,為什么在妃位尚有空缺的當(dāng)年,父皇至死也不愿把她從昭容往上提一級——父皇不見得不喜歡楊昭容;只是比起美人,他更愛江山罷了。 現(xiàn)在也是類似的尷尬情形。雖然雍蒙解釋時口稱臣,應(yīng)當(dāng)是在對朕說話;但除了剛開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謝鏡愚身上。再看謝鏡愚,他像是也察覺到了什么,一反平時假裝沒看見的作風(fēng),也直直地望了回去。 堂上怎么好像有無形無聲的刀光劍影呢……難道這就是后世常說的修羅場? 朕正暗自頭疼,他倆卻心有靈犀一般,同時轉(zhuǎn)而望朕。 “陛下,臣早就說過,魏王殿下對陛下有所圖!”謝鏡愚眼里分明這么寫著。 “陛下,臣的表妹可是如花似玉的絕頂美人,如何比不過一個男子?”不能說這不是雍蒙對謝鏡愚的挑釁。 左右夾擊中,朕更頭疼了。這都什么破事兒啊! 雖然朕預(yù)料楊家的門檻會被求親的人踏破,但朕也能預(yù)料到,這事兒只可能在朕明確拒絕之后發(fā)生。畢竟在場的都是人精,看得出雍蒙的真正意圖。故而,在宴席散場之前,朕隨便找由頭進(jìn)了后廳,再讓人把雍蒙叫來。 “今日大宴,魏王確實(shí)準(zhǔn)備了許多?!彼卸Y之后,朕先意思性客氣了一句。 雍蒙恭恭敬敬地拱手。“陛下能知曉臣的苦心,臣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要死,這時候還和朕來雙關(guān)?“但朕覺得,若是沒有最后那部分,今日就堪稱完美了。”朕又道。夜長夢多,不如快刀斬亂麻! 似乎沒有料到朕會這么干脆,雍蒙猛地抬頭。“陛下不喜歡么?可為了今日,臣花了許多功夫,便是有所意外,也不可能半途撤改。” 不能半途撤改是什么鬼……難道朕曾經(jīng)表現(xiàn)出對美人的興趣么?難道朕曾經(jīng)告訴你朕要立后么? 都沒有,對不對? 所以,就算你表妹美成天仙也不關(guān)朕的事,就算你自己忙得沒日沒夜也不關(guān)朕的事! 朕拼命腹誹,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拔和踉摳牡??!?/br> 雍蒙深深地凝視朕。他面上慣常的微笑消失了,卻比平日看著更真實(shí)?!氨菹逻@樣說,臣很難對母妃交代?!?/br> “朕以為這世上沒有魏王殿下做不到的事。”朕立刻接口。不管如何,高帽先給他戴上去! “那臣必須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錯了。”雍蒙說著,竟然苦笑起來,“雖然臣做不到的事情不算多,但件件都與陛下有關(guān)?!?/br> 這個就,呃…… 朕稍稍思索了下。在王位競爭中輸給朕肯定算一件,今日之事算一件;哪兒還有更多的?“魏王言重了。” 雍蒙卻搖頭?!氨菹卵壑兄挥羞@天下,并不會如臣一般注意細(xì)枝末節(jié)。” 這意思是他覺得是個事兒的事在朕這里根本不是個事兒?拖下去總不是辦法,朕倒要瞧瞧,他到底對朕有什么意見?“說說看?!?/br> 不像是慣常的繞圈子,雍蒙這次的回答開門見山:“臣自幼便招人親近,只有陛下不?!?/br> “那是朕性子悶?!边@理由用了二十來年,朕應(yīng)得很順。 雍蒙一點(diǎn)沒顯出相信的意思?!笆敲??雖然臣一早也如此以為,但在今時今日還說這樣的話,陛下——”他稍稍加重聲音,“您以為臣還會如之前一般天真么?” 天真這詞用得極到位,朕不由定神看他。近年朕的表現(xiàn)足以反推之前的韜光養(yǎng)晦,雍蒙猜到親王只有虛銜的真正緣由也不稀奇。 朕的沉默被雍蒙當(dāng)成了無言的承認(rèn),于是他接了下去:“其二自然是父皇立陛下為太子?!泵舾性掝}就更不用多說了,他很快轉(zhuǎn)到了第三條:“再后則是滅匈奴,臣吐蕃。此二者均是父皇的心愿,臣自認(rèn)臣不能在五年內(nèi)做到,可陛下做到了?!?/br> 越說越過,朕忍不住打斷道:“魏王想太多了。” “這確實(shí)都是陛下該考慮的事,臣確實(shí)想太多?!庇好蓮纳迫缌鞯爻姓J(rèn),“令黨和對匈奴用兵,之后大勝,這可能是偶然。但自謝相從吏部尚書轉(zhuǎn)任鳳閣令起,臣就知道臣錯了,而且錯得相當(dāng)離譜。” 這又關(guān)謝鏡愚的事?朕簡直要被他繞暈了?!爸闭f便是。” “臣從那時才確定,陛下自小泯于眾人,實(shí)質(zhì)上卻是聰敏至極,甚至可說遠(yuǎn)勝于臣——”見朕又想反駁,雍蒙絲毫不給朕機(jī)會,連珠炮一般說了下去:“既都聰敏,身份有異,疑慮便無可避免;就比如臣與謝相。然而,同樣是謝相,卻愿為陛下鞍前馬后,盡效犬馬之勞?!?/br> 他這是變相承認(rèn)他和謝鏡愚一樣看彼此不順眼么…… 朕一時間只能想到這個。但再轉(zhuǎn)念一想,雍蒙當(dāng)時可能單純覺得那是他不如朕,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謝鏡愚忠心于朕的真正原因……朕不由輕咳一聲?!拔和醭哆h(yuǎn)了?!?/br> 雍蒙卻一臉了然,還仿佛有些傷感?!肮唬菹聫奈聪脒^這些?!彼D了頓,又補(bǔ)充:“就如同陛下從未在覺得無用的方面下功夫一樣?!?/br> 朕覺得什么無用了?詩詞歌賦、亭臺樓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