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劍網(wǎng)三王遺風(fēng)(三十)
阿門阿前一個防盜章, 阿樹阿上晉江文學(xué)城 歐陽鋒大約是不想再回白駝山莊與那人相見的。他不想見趙氏, 恐怕也不敢面對他親兄長的墳?zāi)埂?/br> 姜晨將歐陽鋒葬在了華山。 昔日歐陽鋒最愛武功, 想必他是想要看這一場華山論劍結(jié)果的。 至于誰輸誰贏, 反正, 都絕不會是郭靖了。 因為他要注定得呆在蒙古, 抵抗金國。 少主時常望著墓碑出神,白風(fēng)知道。 姜晨出神也正常。 他這樣流離于世, 帶著對曾經(jīng)的記憶。 一個人,承擔(dān)了千年萬年的記憶。千年萬年痛苦。 姜晨終究就是個人罷了, 他不是神, 做不到拂去塵煙一笑之。 千百年后, 他不知在哪里活著, 也不知以怎樣地方式活著。 可是,如今與他為敵與他和善的,最終卻都要死去。 像歐陽鋒一樣。 …… 蒙宋合作抗金。 這一戰(zhàn)確實打的久,楊康郭靖都是拿了武穆遺書的, 甚至楊康腦子比郭靖算是聰明多了,但架不住幫郭靖的人實在多。黃蓉,丐幫, 洪七公柯鎮(zhèn)惡許多許多…… 戰(zhàn)事僵持, 楊康一時也沒有辦法。 白雪在一次戰(zhàn)役中出于愛情救了郭靖而死。 在黃蓉心里扎了根刺。 蒙古和大金這一戰(zhàn)打的久啊。眾人都這么感嘆。 到第二年年底華山論劍的時候,他們都沒能從這戰(zhàn)爭中脫離出來。 至于說, 新的天下第一。 明面上沒有人說, 但其實歸了歐陽克的。 凡是想來華山拼上一拼的, 最終都在山腰被穿著白色狐裘的公子擋了下來。 有見過,說是歐陽克。 黃藥師到的時候,他坐在山崖邊,寒風(fēng)刮得人臉頰生疼。 他披了白色狐裘,抱著一把鐵箏靜靜的坐著。黃藥師走了兩步,聽他幽幽開口,“是來決斗的嗎?” 黃藥師怔了一怔,“原來他們說的是你?” 姜晨臉色已然凍的蒼白,聽他此句,語氣也了無波瀾,他說話,只是陳述一個事實,“這三年,沒有人能上這華山。” 黃藥師挑眉,“小兒真是好大的口氣!”他使出落英神掌,腳下踏著八卦陣法,笑道,“今日有什么高招,且叫我領(lǐng)教領(lǐng)教!” 姜晨掠起身來,從那峻峭的山崖邊穩(wěn)穩(wěn)的落到雪雪地上,橫琴擋住了這一掌,緩緩道,“我說了,沒人能過去。” 黃藥師長笑,“那就拿了天下第一的名頭!” 他抽出腰間的玉簫,也代表,是真的認(rèn)真了。天下第一的名頭對于黃藥師并無吸引力,但是,但凡比武,哪有不戰(zhàn)而退的道理。 他打量了一番歐陽克,雖不知這小子如何將上一次相見之時的那幅殘破身軀修整至此,但想想也知道是折壽之法。黃藥師研醫(yī)多年,當(dāng)然看的出他如今外強(qiáng)中干,看著比上次好了許多,其實稱之病入膏肓也不嚴(yán)重。 他手腕一轉(zhuǎn),腳踩靈鰲步,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原本出了一掌,姜晨再擋時,他的手指微彎,顯然變招為蘭花拂xue手。 說是變招,其實不過一瞬。姜晨當(dāng)即退了兩步,已經(jīng)半腳踩空,他慣然使出了瞬息千里,眨眼就到了黃藥師面前,腰間的折扇已經(jīng)打開在手,朝人手腕劃了過去。 黃藥師頗為驚異,不得不收了手暫避。他側(cè)身避讓了兩步,“好小子!” 姜晨卻不過虛晃一招,接他身邊而過,遠(yuǎn)離了懸崖。 他背抵石崖,如今倒是黃藥師離兩步就能掉下去。 姜晨咔收了折扇,又抱好了鐵箏,指尖扣在弦上。 黃藥師一招沒有分出勝負(fù),也不氣餒。抬手間,身周仿佛劃出萬千掌影,帶著霸道勁風(fēng),朝歐陽克胸膛而去。 姜晨扣著弦,指尖微扣,對著凌厲的掌風(fēng)卻面不改色。像他從前面對的刀光劍影多了去了,如今又怎會為了一些掌印而失措。他閉著眼睛,風(fēng)聲呼呼而響。掌印周圍的氣勁流動是與自然的風(fēng)不同的。 黃藥師微微蹙眉,這樣的生死之際,他還尋找什么! 姜晨睜開了眼睛。 鐵箏在他指下,鏗一聲脆響。 一道氣勁隨著音波出去。 空氣中仿佛傳出細(xì)碎的噼哣脆響。這一道錚然之音,卻硬生生打掉了一半掌風(fēng)。 黃藥師一驚,他的功力已然至此? 姜晨其實并沒有用多少內(nèi)力,他的身體不能容許他大幅消耗。只是因為,掌影打來之時,總歸有一些弱點存在,只要以此擊破,這些聚齊起來的內(nèi)勁自然消散。 黃藥師看出了幾分門道,又是一驚,“這……你竟會一陽指?”查出招式弱點,一擊即中,與一陽指這般相像。 “?”姜晨只是蹙了蹙眉。 一陽指,那是王重陽對付歐陽鋒的東西,姜晨哪里會。只是憑借生死的不同感受罷了。有死亡氣息的地方,就是掌影。能取得一線生機(jī)的,只有它的弱點。 這符合姜晨的習(xí)慣,找出敵人的弱點,然后毀滅他們。 黃藥師與他斗了數(shù)百個回合,卻實實在在被他擋在此處不能再進(jìn)一步。 他收勢而立,望著姜晨一時有些感嘆,“……歐陽鋒有個好的后人。” 這樣見招拆招的能力,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昔日他也試過歐陽克,文武雙全,雖不是頂頂頂好的,卻頂頂好的。比之郭靖簡直顯得優(yōu)秀的不能再優(yōu)秀??墒钱?dāng)時的他,尚且只是小輩中的俊杰。 如今,只憑借一把鐵箏,竟能與他拆上幾百招不落下風(fēng),何況是在這樣糟糕的身體狀況下。當(dāng)真是后生可畏。只是可惜了,女兒對于這個人,并沒有什么感情。 他嘆了一聲。背手下山而去。 歐陽鋒有這樣的后人,可他的蓉兒,如今還在為郭靖苦心經(jīng)營。 當(dāng)然,此時黃藥師也沒料到,他的女兒,是這樣的執(zhí)拗想不開。也許黃家的人,天生就癡情。黃蓉對郭靖,就如黃藥師對馮衡一樣執(zhí)著不悔。唯一不同的是,黃藥師的馮衡是鐘靈毓秀的女子,而郭靖,只是個愣頭愣腦的臭小子。即使他如今在蒙古聲名鵲起,也改不了黃藥師對他的第一印象。 姜晨守在華山三年。該交代的事情給魯平交代好,然后領(lǐng)著白風(fēng)幾人回了白駝山莊。 歐陽鋒,為的是歐陽克。姜晨清楚這一點,然后痛恨這一點。 無論什么愛恨,都本不該是姜晨所承擔(dān)的。 他又如何會忘記,郭靖黃蓉。 求而不得,是何種感覺,姜晨最為清楚。他求生,卻往往面對死。為愛執(zhí)著一生的黃蓉,為俠義執(zhí)著一生的郭靖,他們面對的……將是姜晨。 姜晨的存在注定讓他們不得。 大金依然強(qiáng)勢,蒙古也未敢表露懟南宋的野心。鐵木真十分依仗郭靖,依仗他手里的武穆遺書。 姜晨只是放出風(fēng)聲,說是郭靖有意悔婚為了黃蓉不做金刀駙馬。 柯鎮(zhèn)惡那些人立刻就到了郭靖面前。 “靖兒!為師教你的大義呢?” “靖兒,無論如何,我等都不能失了心中俠義??!” “靖兒,你怎能退婚!這豈不是有違心中道義!” “那黃蓉雖然心善,畢竟是黃藥師之女,我等名門正道如何能與黃老邪之女相和?” “靖兒,不可不信守諾言啊!” 無數(shù)的勸解砸向了郭靖,他原本就搖擺不定的心漸漸傾向華箏。 黃蓉要現(xiàn)身尋他,被柯鎮(zhèn)惡丘處機(jī)擋在蒙古包外了。 洪七公有意相助,打開了阻攔之人讓他們相見。兩人還未敘舊,華箏來了。鐵木真也來了。 面對著這一眾人責(zé)備的目光,郭靖不得不無視了黃蓉。 黃蓉站在原地,見郭靖一直再向他的師父們鐵木真華箏笨嘴拙舌解釋,全然不曾理會她,一時黯然神傷。洪七公忍不住了,怒道,“郭靖跟黃丫頭兩情相悅早已有了婚約!老叫化就是主婚人!他不會做金刀駙馬!” 眾人都看向郭靖。 郭靖道,“對不起,……”他望著黃蓉,咬牙道,“蓉兒,對不起……” 洪七公傻眼了,黃蓉也黯然了。 “好一個郭靖!當(dāng)初老叫化見你情真意切,舍了老臉為你保媒,甚至與歐陽鋒拼斗,如今……如今你竟然……”洪七公氣急了,狠狠地甩袖三兩步踏出了營帳,還帶走了黃蓉。 三日后,郭靖遵守他的約定與華箏成了親。 黃蓉卻還是不能放手,郭靖怎樣說的,我心里只有你,但是,蓉兒你應(yīng)該明白,對于華箏,這是大義。我要信守我的承諾,對不起,蓉兒,我娶的人,只能是華箏。 要是姜晨在這里,說不得,還得好好感嘆一番,真是令人感動的柏拉圖式戀愛……瞧瞧,我娶了她,愛的是你。想想比原主的撩妹技巧是聰明多了,原劇情中原主撩個孤女穆念慈都能在鐵槍廟中被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楊康殺了,郭靖這位大俠,與一位公主青梅竹馬,還能讓黃蓉心心念念。最最重要的是,原劇情中郭靖與黃蓉私奔被鐵木真發(fā)現(xiàn),華箏還寬容為郭靖求情,而如今郭靖娶了華箏,黃蓉還是領(lǐng)著丐幫相助于他。 也許,天道的寵兒,總會這樣順風(fēng)順?biāo)戎棵\,簡直云泥之別。簡直,順風(fēng)順?biāo)阶屗思刀省?/br> 可惜,這一生遇到姜晨,他注定不能繼續(xù)順風(fēng)順?biāo)氯ァ?/br> 姜晨的敵人,從來就沒有能好過的。 蒙古與金交戰(zhàn)十年,黃蓉等他等了十年,最終都沒有等到。 從一個豆蔻少女長到年近三十。 每每兩人感情要好之時,總有一些人前來攪和。 有華箏,有鐵木真,甚至黃藥師。 他實在看不下去女兒為著娶了親的臭小子傷懷了!要將她帶回桃花島。 蒙古包中。 黃藥師正對著黃蓉說話,他說,“你還要丟人現(xiàn)眼到什么時候!” 黃蓉畢竟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少女了,她如今終于穩(wěn)重了許多,看著自家父親一頭白發(fā),心中已是充滿了迷惘痛苦?!暗?/br> 她還想說對不起。 但郭靖沒有給她這機(jī)會。他沖進(jìn)來阻止。 郭靖是個愛鉆牛角尖的人。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他想著這一生,與雪兒相遇,最后她永遠(yuǎn)停留在那樣的年紀(jì),他那樣溫柔,最后卻為了救他而死。 又想到華箏,想到師父們非要逼他娶他向來認(rèn)做meimei的人。他為此放棄了蓉兒。 甚至他曾經(jīng)以為的岳父黃藥師,也只是認(rèn)為蓉兒與他在一起是丟人現(xiàn)眼。 他第一次愛過的女子,如今也要離開了嗎? 學(xué)這些武功何用!最終都保護(hù)不了想要保護(hù)的人。 他想著想著,仿佛又進(jìn)了一個怪圈之中再不能脫離。 我是誰?我為何學(xué)武?黃蓉,到最后,你也要離開靖哥哥了嗎? 以前他總是以俠義來約束自己,如今質(zhì)疑起來,原來的一切信仰一時崩塌。 他臉色痛苦非常,沖黃蓉一掌打來。想想,失去蓉兒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因此,他殺了她,再自裁了斷……蓉兒,此生難成眷侶,我們來生相會吧! 他卻是忘記黃藥師了。 黃藥師一個旋身,護(hù)住了黃蓉,使出落英神劍掌來擋住了他的掌力,哪知他此時使出了左右互搏。 郭靖又長了十年,功力與當(dāng)初已然天差地別。到黃藥師卻已然老了。 他如今陷入了迷蒙的狀態(tài),壓根不知自己在做甚么,出招也令人難以防范。心里只知要留下蓉兒。 一招降龍十八掌打過來,與黃藥師打斗,竟然稍占上風(fēng)。 黃藥師接他一掌,轉(zhuǎn)眼又拼斗了十幾招。 黃藥師一時怒上心頭,毫不留情一掌打上他的胸膛。郭靖噴出一口血來,倒飛了一陣。 黃蓉慌了,哭著道,“爹爹!住手!” 黃藥師彈指神通一頓,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靖砸在地上,黃蓉連忙到他身邊查看強(qiáng)勢,倒出九花玉露丸給他。 郭靖道,“蓉兒……咳咳……” 黃蓉道,“靖哥哥……” 兩人顯得分外哀戚,好似生離死別一般,叫看的人心里一堵。 猶是黃藥師。 這般情景,倒顯得他是惡人了。 十年了,他對這個女兒的性子沒有辦法了,阿衡,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他緩緩道,“蓉兒不愿意回去,爹爹也不再逼你。日后,你就全當(dāng)沒有我這爹爹吧……”他說著,已然如風(fēng)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