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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每次醒來都為反派背了鍋[綜穿]在線閱讀 - 142.劍網(wǎng)三王遺風(fēng)

142.劍網(wǎng)三王遺風(fēng)

    這仿佛是個笑話, 至少在這個系統(tǒng)眼里是如此。

    一個活著的人,卻要復(fù)活自己。

    復(fù)活自己?

    王遺風(fēng)要復(fù)活王遺風(fēng)?

    100八6覺得自己要死機(jī)了。一個人即使活著, 又何談復(fù)活?

    邏輯混亂。

    若不是說這話的是方才一把火燒了焦冥死死壓制著它的王遺風(fēng),100八6定要狠狠嘲諷幾句。

    100八6:“尊敬的谷主大人, 原理上復(fù)活, 只能用在已逝之人身上?!?/br>
    所以,好端端不要咒自己死吧?

    雖然它非常希望對方去死。

    姜晨一眼刀瞥向手心。

    100八6:“……”

    “人貴有自知之明?!彼f出此話之時, 語氣有一種近乎詭異的冷靜和陰沉, “既然是人造之物,也該有點(diǎn)自知之明?!?/br>
    100八6無言以對。

    “能, 或是不能?”

    “不……”見到姜晨眼神,硬生生轉(zhuǎn)口,“不是不能, 能?!边@個能字,顯然不確定。它話音一轉(zhuǎn), “只是……”契約之事?

    姜晨也未生氣,“你以為, 如今誰有提條件的資格呢?”

    “……”想霸王復(fù)活?

    “是您。”

    “呵。”姜晨自然不會忽略這樣的不服, 只是他暫時不想去計(jì)較此事。只要他所求為真, 哪怕付出任何代價(jià)也在所不惜。

    唯有真正的生存與徹底的消亡,才是終途。

    一個紅衣女兒裝扮的人邁著蓮步過來,輕聲喚了一句, “谷主。”

    見他好似沒有聽到, 又微微提高了聲音, “谷主!”

    姜晨一眼掃過去。

    煙低了低頭,“谷主,屬下只是……”

    “無礙?!?/br>
    “走吧?!?/br>
    玉螺鎮(zhèn)。

    庭院深深,林木新芽初綻,姜晨腳步一轉(zhuǎn),旋身收了劍招,隨手一扔,長劍鏗然入鞘,石桌上的劍鞘卻分毫未動。他過來落座于石桌邊時,頓了頓,卻是伸手將劍又撥開了些,提起茶壺斟了一盞。

    靜靜地看著茶杯微漾的碧波。

    雨后龍井。

    茶。

    他不喜酒,這是,很久之前保留的習(xí)慣??梢源_定是他自己的習(xí)慣。喝酒往往是他們的愛好,他沒有如此愛好。

    太過刺激的物質(zhì),他一向都不大喜歡。

    只是顯然,世事不容得他的很多不喜歡。如同劍,如同紅樓,又如同那些,那些晦暗。

    清風(fēng)徐來,院中竹葉倏忽而落,落在水中,亂了平靜。他眼中所倒映的杯水之光,柔柔氤氳,仿佛也不再那般的冷寂,顯出些許柔和溫靜來。

    100八6暗自嘆了口氣。按照它原本計(jì)劃,一,夏子謙位極人臣,二,他本人去做天下共主。高高在上的位置有利于它的隱藏,無論一或二,都極有利于它接近龍脈。

    到底何時出了紕漏?

    似乎就是王遺風(fēng)再次現(xiàn)身之時?它從此人身上感受到威脅,果然不僅僅是因?yàn)樗拗飨淖又t對他的畏懼而產(chǎn)生的錯覺。

    可惜若是沒有一定的熟悉程度,它就無法探測對方的好感值。即便文小曦被派出去數(shù)月,對王遺風(fēng)的喜好也摸不到底。

    他對于身邊的一切,都是一副樣子??此茖ξ男£夭煌?,最終似乎也沒有大的不同。

    只是因?yàn)榱?xí)慣性的喜怒不形于色么?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失了先機(jī)。一失足成千古恨,連最為投契的宿主也失去了。

    一連數(shù)日,對方卻好似全然忘記了他口中復(fù)生之事,在君山附近的這座小院中住了下來。他不急,100八6卻不能不急。龍脈近在眼前,卻不能觸碰。這種抓心撓肺的滋味實(shí)在不大好受。

    今日天光敞亮,似乎連一些角落的陰暗,也都盡數(shù)驅(qū)散了。

    仿佛一夜之間,姹紫嫣紅開遍。院子翠竹中的梨花,盡數(shù)開了。

    姜晨醒的很早,到清香陣陣傳來,隨手拿了本書,坐在院中。陽光明媚,算是姜晨喜歡的模樣。他并未拿劍,他練劍的日子一年都難得會有幾次。只是記性好,控制力又精準(zhǔn),每招每式落在腦海中,都能通曉。通常而言,他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一些身周極其普通平常的事物,就那樣靜默一整日。

    因?yàn)樗闹袕膩矶疾淮_定,他能看到這樣的普通平常多久,是否下一秒又迎著血雨腥風(fēng)掙扎。所以,還能看到之時,難免多想看看。

    他放了書,拂去石桌上的花朵,歷經(jīng)年代的印章就顯露出來。這桌子過了多年,仍然保留完好,頗為不易。

    無論何物,凡能經(jīng)得時間而不改舊容都當(dāng)?shù)觅潎@。因?yàn)楹芏嗳嗽跁r光沖擊下變得面目全非。

    雪色梨花紛紛而落,在他肩頭,在他眼前。

    即使作為一個敵對者,系統(tǒng)每每見得這番情景,都不免感嘆此人當(dāng)真像個溫潤清和無欲無求的雅士。

    這已是姜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個年頭。時光總是眨眼而逝,叫人琢磨不透也無法把控,回過頭來,才知曉原來已經(jīng)讓曾經(jīng)變成曾經(jīng),如此之久。

    這一年的陽春,同他曾經(jīng)歷過得千千萬萬的春日并無太大區(qū)別。

    好笑是,聽聞李承恩到了成都,卻全然不曾為夏大千調(diào)查個結(jié)果出來。張九齡拜托長歌門人查探,李承恩卻遮遮掩掩而過,未曾將姜晨抖落出來。即便隱元會中,也注定毫無結(jié)果,煙尚且也不想讓此事暴露。

    但夏大千的死亡并未了結(jié)一切。反倒是讓勾結(jié)六詔的烏蒙貴更加肆無忌憚。借助五毒秘典和焦冥研制的尸人,比姜晨記憶中的認(rèn)知,更加危險(xiǎn)。

    尸人的誕生,五毒南詔聯(lián)合,無疑讓事態(tài)更為復(fù)雜。

    成都之戰(zhàn)愈發(fā)緊張。

    因著世道如此混亂,連商會也都變了性質(zhì)。黑市如雨后春筍冒出,也無人能管。

    玉螺鎮(zhèn)距洞庭君山不遠(yuǎn),丐幫弟子眾多,頗為嘈雜?;ê喽嗌偕賹科⑿杂辛艘欢私?,知他一向喜歡清凈,在姜晨到此之前,已差使手下之人買下這小院備著。

    她抱著用紅絨包裹著的條狀物進(jìn)來時,顯得頗為小心翼翼,那物體裹得密密實(shí)實(shí),一看便知珍重。“谷主。之前谷主吩咐過,尋一截上好的若木送來。前些日子,有谷眾于揚(yáng)州碼頭黑市遇得,送來孝敬。您看……”

    “早前說過,你不必跟過來?!彼姷没ê麘阎械娜裟景?,難得遲疑了瞬,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扔了吧?!?/br>
    不知為何,花蝴蝶竟隱隱從中看出了一些自嘲。

    “谷主,此物乃是上品。長歌雅樂之家,都對它頗為贊賞,想要帶回門中雕斫。谷主善用琴,何以要扔掉它?!?/br>
    姜晨沉默了。

    花蝴蝶抿了抿唇,將若木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谷主,屬下先告退了。”

    她走了許久,姜晨才看向那火紅的布匹,良久,驀然笑了聲。

    有譏諷,或是無奈。

    誰又知道,這卻本是為謝淵那個女兒備的。真是好一個貼心的小棉襖。

    也罷。本就是一時興起,如今終于連一時興味也喪失殆盡。

    即便肖藥兒久久不敢傳來消息,僅憑江湖風(fēng)向,也足夠姜晨了解他們已叛逃出谷了。

    世事確然動亂,可若姜晨要想得到什么消息,他一向也不必親眼看到。

    既然逃了,也便逃吧。

    至少,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一陣風(fēng)動,雪色花朵紛紛而落,桌上又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花瓣。

    姜晨伸手之時頓了下,似乎是有所猶豫,終于抱起那塊紅絨回房。

    質(zhì)地細(xì)膩,聲色清穩(wěn),確然是塊好木料。

    常言琴乃養(yǎng)心之器??煞惨宦淙胨?,都似乎免不了沾染血腥。

    五日而過。姜晨將最后一根雪域冰蠶絲裝上,指尖微撥,琴音錚然而出,清越明朗,聲和韻雅,聞?wù)咝膼偂?/br>
    淡藍(lán)近乎水色的琴面光潔無暇,似乎都能暈開一層層暖光,轉(zhuǎn)角無棱溫潤,細(xì)微之處可見斫琴之術(shù)高超不凡。琴尾處刻著一枚滴水符號,說不清是何意,但無疑是雅致和諧的。

    霸刀山莊風(fēng)雷谷的玄晶確實(shí)為武林中人所求的極品材料,剛好惡人谷的交易里不少。惡人谷從上而下,做起黑吃黑的生意無一不得心應(yīng)手。

    隨著內(nèi)息一動,琴音流轉(zhuǎn)間,天色驀然黯淡下來。

    大約是,他把自瞿塘得來的一顆水靈珠也融了進(jìn)去。

    這把琴,稱之天欲雨。

    倘若……

    姜晨撫摸著那把琴,垂首間幾縷長發(fā)披落下來,窗外冷風(fēng)吹來,吹不散眼底蔓延的陰翳。

    良久,他幾不可察地嘆息了聲。

    也罷,倘若倘若……可終究世事,都沒有倘若。

    他放了這把琴,卻帶了長劍。

    原主曾有一把葬月,贈了他的大弟子葉凡。姜晨如今手中的,不過普普通通,對于很多人而言,更似裝飾,毫無威懾力。

    君山的驟雨讓人詫異。這里的雨無論四季都是柔和的,鮮少疾風(fēng)驟雨。

    即便道路濕滑,偌大的丐幫總舵里,守派弟子一如既往四處巡查。因著烽煙未熄,大唐南詔及狼牙較量仍然僵持。丐幫俠義為先,自然不曾置身事外,此戰(zhàn)亂之際,警戒更為嚴(yán)密。

    君山正在這洞庭中央,丐幫總舵之內(nèi)。君山是大唐命脈,天策亦有差人看守,只是平日隱匿,無人得知。

    如此重重防守之下,恐怕無人料到,有朝一日會有人距龍脈咫尺而無人所覺。

    雨后初晴。君山林木新芽初盛,端的一片朦朧的清綠,令人心怡。

    姜晨微一掠身,落到遠(yuǎn)處湖水中那一樽圓形雕花石臺上。

    身姿翩然,如驚鴻掠影。

    系統(tǒng)長嘆。

    好一手輕功。無怪乎三五回合交手,夏大千就輕易地死在他手上。

    原本那就是速成的功法,夏大千平日慣于游走朝堂,只知招式,不能應(yīng)變,無人切磋。而王遺風(fēng)等人可說是當(dāng)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如此想來,夏大千的慘敗,也不算意外。

    姜晨指尖一并,落于右手之時,一道血色流出,暖光升騰,浮在面前。

    “開始吧?!?/br>
    100八6:“……”是。

    洞庭湖水仿佛在這瞬間被引動,暗潮涌動,不多時就成了巨大的漩渦。

    山間靈氣肆虐,紛紛涌來。連林中鳥獸都被驚動,倉惶逃離此處。一時鳥鳴猿啼,混亂非常。

    姜晨回頭一眼,又望著這奇詭之景,神色卻是平靜無波。

    他所見,比之恐怖陰暗的,多不勝數(shù)。又何以因這龍脈的一時混亂而感嘆。

    金光爍爍。

    映著湖水,泛出一片燦爛的光彩。

    此處異動之大,引得眾人注目。猶是留于此地守護(hù)龍脈的天策軍將,見是龍脈方向出現(xiàn)問題,心中不免大驚,紛紛披上甲胄匆忙趕來。

    姜晨靜靜站著,看著天光之處。

    這種燦爛而荼蘼的光景,總讓他不免想起當(dāng)初瓊?cè)A隕落之時的天火。

    他們都指著他質(zhì)問,問他為何如此喪心病狂,言他是為逃避裝瘋賣傻。

    可笑!

    他何曾需要裝瘋賣傻求一生路?無論何時,他都比任何人都要活的清醒。

    他只是不甘,如此不甘總為他人的過錯而受盡磨難!

    只要得一線機(jī)會……他都,絕不會再容許自己這樣無休止的輾轉(zhuǎn)在眾人敵視中!

    清透的水光與明凈的天空相應(yīng),水天一色,人置身于藍(lán)色琉璃之中,難免生出難以言表的曠達(dá)清明。

    系統(tǒng)的光團(tuán)倏忽飄遠(yuǎn)了,長笑許久。此時才露出了它的真意,“王遺風(fēng),饒是你機(jī)關(guān)算盡自命不凡,卻還是有私心??上Я?,若你當(dāng)真是個看淡塵世超然物外的雅士,也不會如此輕易被本系統(tǒng)捉住把柄。龍脈集天地之氣,對我們系統(tǒng)的恢復(fù)有利,如何?果然,你還是輸了。”

    那團(tuán)光影一變,在空中顯出一道奇怪的紋路,越來越多的氣息朝此處而來。

    “哼~”姜晨仿佛忍不住似的,低笑了下,他抬起頭,神色平靜,平靜到讓系統(tǒng)勝券在握的心思瞬間沖淡?!皡^(qū)區(qū)蟲鼠之輩,無形無相,也配定論輸贏。”

    一道寒光乍然朝它劈來。

    猝不及防。

    甚至,防也來不及了。

    100八6本是智能生物,如他口中所言無形無相,可這一劍,卻真正讓它感受到了死亡。

    此前,王遺風(fēng)一直表現(xiàn)的無所作為,甚至也讓它以為是無所作為。這一劍,才讓一直自認(rèn)超前幾千年的智慧懂得何謂大錯特錯。

    “咔”一聲玉石碎裂的清脆聲響。

    姜晨回頭,落在那團(tuán)虛影上,眸中殺意暴露無遺,距平日模樣相距甚遠(yuǎn),“機(jī)會只有一次。”沒有把握住,那就只有被動的接受死亡。

    湖面的微光如螢火消散。連一絲回應(yīng)都不能再有。

    林木間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姜晨閉了閉眼,手中長劍驀然松開,砸在腳下的石柱上,發(fā)出鏗一聲清響。順著石柱邊緣滑落水中,浪花微翻,便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