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回到城池中之后,更加關(guān)起門來,不管外面如何,都不敢開啟城門半分。 大有要和元泓長長久久拖下去的架勢,元泓只求一擊攻破,不耐煩這么和人耗下去。 玲瓏入夜之后,也不敢睡深了。男人太多的地方,就會烏煙瘴氣,進(jìn)來送飯的小兵每次過來,都喜歡往她身上看好幾眼。陀羅年歲小,但是早熟,很快覺察到不對勁,堵在她面前,替她擋去令人厭煩的窺探。 陀羅原本就喜歡撒嬌,常人都到父母愛幺兒,她自認(rèn)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但的確更偏向喜歡撒嬌的陀羅一點(diǎn)。 她一開始以為這孩子,該穩(wěn)重的時候穩(wěn)重,私底下又愛和父母撒嬌,是再好不過的孩子。現(xiàn)在這孩子擋在她前面,她也不能真的讓只有五歲點(diǎn)大的小家伙去擔(dān)負(fù)起保護(hù)她的重任。 夜色如洗,玲瓏坐在屋子里,她不敢睡死了。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只不過一下,形勢就變了,她實(shí)在不敢掉以輕心。 陀羅警惕了一個白日,到了這會早就撐不住,靠在她的膝頭睡去了。玲瓏靠在墻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變亂幾乎是突然發(fā)生的,原本靜謐的夜晚,頓時被人撕裂,外面驚呼和慘叫聲不絕于耳。 玲瓏原本昏昏欲睡,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醒了。見著外面幾乎亂成一鍋粥。 外面守著的士兵也慌亂起來。 看這架勢,應(yīng)該是攻進(jìn)來了。她一把抓住窗欞,“朝廷已經(jīng)攻進(jìn)城來,你們還愣著做什么!” 外面守著的士兵呆愣看著她,一時半會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說話間,變亂更甚,玲瓏這個時候,變亂已大,她和孩子留在屋子里,變亂里,也不知道能有幾分安全。 “把人拉出來,拉出來!”沖出來一個將官模樣的人,大吼大叫。 頓時原本關(guān)著的門被人開了,粗魯?shù)睦鹆岘嚭屯恿_就走。 玲瓏一把把孩子護(hù)在懷里,踉踉蹌蹌跟著人走。 外面比她想象的還要亂,鼻子里充斥著火煙,混亂間,她被人一把抓過。 “元泓果然比想象里難對付,殺了他心頭上的rou,讓他心疼一下?!毖矍暗哪腥怂悬c(diǎn)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見著他舉起刀,玲瓏下意識的回身過去,把陀羅護(hù)在懷中。 她聽到利器穿破身體的聲響,guntang的液體迸濺在她身上。 玲瓏轉(zhuǎn)頭過去,就見著一支箭已經(jīng)把人給射了個對穿。 “阿姐!”持弓的將軍放下手里的□□,沖她大喊。 玲瓏看著蘇曇的臉,抱住孩子,蘇曇馳馬過來,直接下馬,把玲瓏和陀羅給扶上馬去。 “那你呢?”玲瓏一把抓住蘇曇。 蘇曇把jiejie和外甥交給親兵,“我沒事!” 親兵簇?fù)碇麄兺莾?nèi)而去,待到凌晨天明的時候,玲瓏終于回到了祖宅。 她到祖宅不久,元泓就趕了過來。 元泓一把推開門,就見著玲瓏坐在那里,他大步走過去,“夭夭還好么?” 玲瓏此刻依然頭發(fā)散亂坐在那里,見著元泓,當(dāng)即跳起來,一雙手捏成了拳頭,就往他身上砸,“你個混蛋,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第143章 完結(jié) 元泓一把抓住她的手, 而后另一只手臂直接環(huán)過來, 一把把她重重摁在胸膛上。 冰冷的甲胄混著一股血腥和汗水的味道,直接往她鼻孔里砸過來。 玲瓏滿心的悸動,頓時就成了嫌棄。她這毛病怕是一輩子都難改了。立刻一手就撐在他胸口上,“孩子還在呢, 正經(jīng)點(diǎn)!” 元泓看向陀羅, 陀羅兩只手捂住臉,如果不是他指縫叉的老寬,而且一只眼睛在指縫下睜著,正大光明的往外看,元泓可能覺得這個兒子再合心意不過了。 “臭小子!”元泓一聲怒喝, 頓時嚇得陀羅兩手合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扭身過去,就拿著背對著父母。 “阿爺, 阿娘, 兒什么都沒看見!”陀羅軟軟的聲音響起。奈何聽著半點(diǎn)讓人信服的力道都沒有。 玲瓏在他身上捶了一拳, 讓他離自己更遠(yuǎn)一點(diǎn)。 對元泓身上的那股味道, 嫌棄的不能再明顯。元泓放開她, 玲瓏找了理由, “長孫赟等人抓住了沒有?” 元泓臉上浮出古怪的笑容,“他?” “早就被人亂箭射殺了?!?/br> 元泓早已經(jīng)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對于這種敢反叛自己, 甚至還扣下他妻兒的人, 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長孫家兄弟的腦袋, 這個時候可能已經(jīng)割下來了?!?/br> 玲瓏一愣,“不打算把人活著帶回洛陽么?” 元泓渾身血腥味道,一個勁的往外沖,他一下就坐到了她身邊?,F(xiàn)在已經(jīng)沖入了長安城,他最重要的責(zé)任已經(jīng)盡到,接下來的就是下面的人做的了。不需要他親自過問。 “活著帶回去?”元泓看了一眼玲瓏,她瞧著和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多少變化,倒是兒子,顯得要成熟一些。 長孫赟比趙王那個斷頭鬼聰明,至少沒做出趙王那種觸及他底線的蠢事,但也實(shí)實(shí)在在的威脅了他。 焉能讓他活命? “沒打算?!痹f這些打打殺殺要人命的話,也不避諱孩子,“既然他們敢動手,心里就一定有反我的意思。長孫家和元氏又沾親帶故,帶回洛陽,交給大理寺刑部,少不得要給我折騰個一年半載的?!?/br> 元泓說著冷笑了幾聲,“我焉能給他活路。” “與其送到洛陽,和那些人扯皮,不如直接殺了,一是出了心頭這口惡氣,二是免得橫生枝節(jié)。” 他說完,看向陀羅,“明白了沒有?” 陀羅點(diǎn)頭。 外面?zhèn)鱽砺曧?,是蘇曇來了,蘇曇渾身浴血,瞧著和以前那個干凈的少年,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大丞相,一切已經(jīng)料理完畢。”他扶著環(huán)首刀的刀柄大步走過來。 “叛軍如何?” “主將已死,剩下來的人也不過是一盤散沙。” 他這么說,元泓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他轉(zhuǎn)頭看向玲瓏,“我出去看看,你帶著岳父和孩子好好呆在這里,我去去就回?!?/br> 元泓離去,陀羅爬到玲瓏身邊,熟門熟路的把自己整個都塞到玲瓏的懷里,被母親的氣息環(huán)繞,陀羅的臉色好了許多,他乖順的趴在她的懷里。 “阿娘,阿爺會把那些人都?xì)⒘藛???/br> 玲瓏有些愕然,“你知道什么是殺人?” 陀羅仔細(xì)的觀察她的眉目,見著她沒有半點(diǎn)不悅,才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玲瓏抱住他,“你阿爺,不會放過他們的?!?/br> “按照慣例,那對兄弟的妻兒將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她狠了狠心,還是和兒子說了實(shí)話,“陀羅,這就是權(quán)力之爭,沒有勝負(fù),只有生死?!?/br> 玲瓏摩挲著幼子幾乎天真到純澈的臉,她也不想把這些血淋淋的事實(shí),一股腦的全擺到他跟前來。但是陀羅不是普通的孩子,以后他面對的,會和元泓是一樣的選擇,甚至還要?dú)埧嵋舱f不定。 “兒懂?!蓖恿_的小臉上,沒有半點(diǎn)害怕,反而還顯露著一股老成。 “若是阿爺輸了,阿娘和兒也活不了,對嗎?還有阿婆她們……” 陀羅乖巧的道,“既然如此,那還是他們死吧?!?/br> 幼稚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話語。 玲瓏吸了吸氣,最后只是摸了摸他的頭頂。 一直到天亮,一切都已經(jīng)差不多了,長孫赟兄弟已死,生下來的人,除非有天生奇才,不然短短時間之內(nèi),根本不可能扭轉(zhuǎn)乾坤。 她天亮之后,帶著陀羅去長孫府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態(tài),或許是去看看戰(zhàn)敗者的狼狽,好一解自己的心頭之恨,又或者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原因。 長孫府已經(jīng)被清空了,所有的財(cái)物被元泓下令搬離,至于里頭的人,也一并被抓走。 落敗的人,肯定是要治罪的。 沒有罪不及妻兒的說法,朝廷的態(tài)度就是斬草除根。妻兒一定是要被鏟除,能留下妻兒,那都是開了天恩了。 玲瓏看了一圈,“記住了,以后這種爭斗,一旦輸了,就是全家皆滅的結(jié)果。你把它記在心里?!?/br> 陀羅乖乖的看了一圈,認(rèn)真的點(diǎn)頭,“嗯,兒都記住了。” 孩子模樣認(rèn)真,他回答完之后,又仔細(xì)把左右都看了一遍,眼睛霧沉沉的,看不清楚其下的想法。 收拾完長安之后,元泓立即帶人回了洛陽,小皇帝自從上次殺人不成,就被元泓被軟禁了起來,原本還叫人在重大節(jié)日里露面,如今卻是連面都不叫他露了。 “若不是他是正經(jīng)封了太子上來的,我這會殺了他都沒關(guān)系!”元泓提起這個,暴跳如雷。 掌權(quán)久了,脾氣上來,跺一腳,整個洛陽都要跟著抖三抖。幸好他這脾氣,只在家里人面前,若是到了外面,可真的能嚇?biāo)篮脦讉€人。 玲瓏不說話,阿旃倒是雙手贊成,“兒也覺得不錯,要不然就把狗皇帝殺了吧。” 阿旃跟著元泓的那些部將,到了這會,滿嘴的要打要?dú)ⅰUf起來絲毫都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的。 元泓停下來,見著雙手贊成的長子,“殺了他之后呢,該讓誰上位?” “阿爺不行嗎?” 元泓伸手就在長子額頭上敲了下,“死小子,我不能自己上?!?/br> 阿旃莫名其妙的挨了這么一下,嗷的一聲,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元泓。 “說不出來為什么?”元泓沉下臉。 “因?yàn)楸菹旅皂?,如果貿(mào)然行廢立之事,容易引起動蕩?!卑㈧贡еX袋,小聲嘀咕。 “還算沒有蠢的太厲害?!?/br> 玲瓏在父子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把茶給泡好了,晾在那里,只等到能入口的溫度。 “說了這么多,過來喝茶,消消氣,散散火氣?!?/br> 元泓聽見,立刻過來,只是等茶水冷下來的時候,他是一口氣把幾杯茶都喝了,“茶水孩子喝不習(xí)慣,再說年紀(jì)那么小,也沒有火氣好降的?!?/br> 聽得玲瓏伸手在他背上給捶了好幾下。 家里一團(tuán)和氣,但是外面就一陣的血雨腥風(fēng)。 因?yàn)橛性?,參與此事的人,被下大獄。抓人的騎兵在黃土道上來回奔波,揚(yáng)起塵土無數(shù)。 平原王府內(nèi),徐妃捶床了好幾次,元洵對著母親這樣好幾年,從一開始的勸說,到現(xiàn)在的沉默以對。 隨著徐妃脾氣的越發(fā)古怪,他也越來越被穆氏的話說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