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走過來一臉的笑容：“今兒早就聽門口樹上喜鵲喳喳的叫，我還尋思著半年不開張的買賣能有什么喜事，不想來了貴客了，兩位爺是想瞧點(diǎn)什么？要是店里沒看上眼的喜歡什么說一聲，我們這邊能給調(diào)貨?！?/br>
    李季直接開門見山的拿出皮子。

    “你是做皮貨生意的，幫我瞧瞧這玩意。”

    包裹打開里面那白狐貍皮露出來，白狐貍皮其他地方還好，就是背上有點(diǎn)雜毛，后腿的位置也被咬破了，并不完美，可白色的狐貍依舊是罕見的，那掌柜的一愣，忙要伸手拿起看個仔細(xì)。

    李季手一擋嘿嘿笑道：“掌柜的是識貨的人，我這皮子鞣道一半，還不是成品，不過鞣皮子也不過是幾個銅板的意思，想必老板也不會跟我計(jì)較這個。這是昨兒我大侄子才從山上打下來的狐貍皮，雖然不完整，還有點(diǎn)雜毛，不過白狐貍皮的價值，應(yīng)該不用我多說了吧?！?/br>
    掌柜的收回手，雙手抄著抿抿嘴唇，笑道：“是寶貝，爺您看就是懂得人，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說真的這二年白狐貍皮少，京城那邊是有錢也買不下來。不過對咱們來說啥東西都有個價值，物價的東西咱們拿手里也燙手。”

    李季手指在皮子上來回劃弄：“那勞請掌柜的給估個價?！?/br>
    掌柜的揉揉上嘴皮子：“那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十八兩！怎么樣？這價格夠公道了?！?/br>
    如果沒有高獵戶的估價，李季或許樂的屁顛屁顛的就同意了，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既然這白狐貍皮少了，這價格翻一番都不過分，李季貪財(cái)?shù)粫澨啵f二十兩就二十兩。

    李季把皮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二十兩?！?/br>
    掌柜的目光一動，這真是個行家。白狐貍皮少見，這二年更少，偏偏京城那邊閨秀間還時興這個。李季手里的這條狐貍皮別說二十兩，二十五兩買下來也不虧，回頭做成成衣送上去，不用多，分成幾塊就用于點(diǎn)綴領(lǐng)子，送到京城一件衣服少說幾十兩多的上百兩。

    掌柜的也是給東家打工的，真做筆大生意他得的好處也多。

    不過掌柜的是有點(diǎn)私心在里頭的，他想從中賺個差價，這價格往下壓一壓，十八兩把皮子收了，然后報給東家二十五兩，這一轉(zhuǎn)手七兩銀子就到手了。當(dāng)掌柜一個月的月錢是沒有多少，不過這中間賺差價真賺的大了幾年都夠吃了。

    掌柜的身子往后依靠，臉往上一抬，臉上依舊是笑的，不過這份笑容帶著不容拒絕。

    “那爺您們還是去旁的地方問問吧，咱們這地也是窮地方，多了銀子誰也拿不出來，知道這白狐貍皮是寶貝，可想賣上價是真困難了?！?/br>
    李季當(dāng)即包好了皮子站起來就走，沒有絲毫猶豫。那伙計(jì)嚇一跳剛要留，那掌柜的攔住了伙計(jì)，還好心提醒了一句：“這條街往里走有個當(dāng)鋪，整個縣里除了我家也就他家收皮子，爺您去他們家問問吧?！?/br>
    李季回頭看了一眼他，轉(zhuǎn)身出去了。

    等人走了，伙計(jì)不明所有的問道：“爺您不是跟那家掌柜的不對付嗎？怎么把貴客送人家家去了？”

    掌柜喝著伙計(jì)剛上的茶，冷笑道：“沒他怎么襯托咱們的大方，那孫子可比咱們黑多了，能給十五都算多說了?！?/br>
    伙計(jì)一聽點(diǎn)點(diǎn)頭：“那還是您聰明，要是我肯定把人留下了?！?/br>
    “你要是能想到這一層你就是掌柜了?！蹦钦乒竦念H得意，“再去準(zhǔn)備點(diǎn)瓜果點(diǎn)心，等人再回來好好伺候著，能知道皮子價弄不好是經(jīng)常碰皮子的人，伺候好了這生意長著的?！?/br>
    李季出了門帶著二狗子走了一會兒，停下腳步嘆了口氣?；仡^悄悄沒人追出來，那就代表二十兩銀子是不可能的了。

    “媽的，躲開那個姓高的到這邊還要被黑一把?！?/br>
    感覺到李季不高興，二狗子忙道：“不是說有什么店鋪嗎？”

    李季松垮著肩膀：“哪有人明知道是財(cái)神爺偏往人家懷里送的，敢明著給咱們指路那就是吃準(zhǔn)了咱們?nèi)チ艘矝]用，給的價格弄不好還沒有十八兩銀子呢，咱們這小地方窮得叮當(dāng)響，他就是吃準(zhǔn)了這點(diǎn)，咱這皮子要是想賣，還得去他家。”

    其實(shí)十八兩銀子也不少，關(guān)鍵是那掌柜的明顯是坑人，咱這明知道還必須給人坑才是讓人糟心的。

    李季站在那里順順氣，左右還有十八兩銀子呢，有這十八兩銀子也夠給二狗子蓋個大房子的，不就是少二兩嗎？有錢不在乎這個。

    李季剛把自己勸好了，還沒等抬步就被人叫住了。

    李季回頭，叫住他們的那個人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穿的十分體面，頭發(fā)梳的干凈利落，走路腰板挺的直，一看至少也是個管事的。

    “有事？”李季看那人是從成衣鋪出來的，不敢得罪。

    那人目光直在二狗子身上打量，又看看二狗子脖子上帶著的那塊有些粗糙的玉佩，笑道：“是在下唐突了，敢問兩位公子可是身負(fù)要事？”

    李季看看二狗子，別不是看上二狗子要拉去當(dāng)力巴（干重活的工人）吧，當(dāng)即打開手里的包袱給他看看皮子：“我們是過來賣皮子的，昨兒打了一張好皮子，過來找人家賣個好價錢回家蓋房子?！?/br>
    李季的本意是告訴他家里不缺錢，也不用二狗子去干苦力，倒是不怕他見財(cái)起意，二狗子可不是白給的，那膀子力氣一個頂好些個。

    那人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笑道：“二位公子是打獵的？”

    李季點(diǎn)頭：“不錯，我這大侄子有能耐，能打著不少好皮子?！?/br>
    那人連連點(diǎn)頭：“不瞞您們說，在下是縣太爺府里管采買的官家，去年我們老爺剛來，不受冷過冬遭了不少罪，今年正尋好皮子做兩身暖和衣裳呢。你這怎么賣的？”

    李季沒想到能有這么巧的事情，嘗試著開口：“二十二兩銀子?！?/br>
    李季是故意說高的，如果對方真有誠意買講講價二十就賣出去了。

    哪成想對方想也不想就點(diǎn)頭了：“不貴不貴，這白狐貍皮值這個價錢，您這以后要是皮子都往這邊送，我再給你加一兩，要不你隨我去認(rèn)認(rèn)門，下回直接送過去?！?/br>
    李季心中疑心頓起，怎么可能真的跟人走，連連搖頭道：“那到不用了，縣太爺府上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們這也趕時間，您要是信得過我們這皮子咱們現(xiàn)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回頭在有皮子我們現(xiàn)打聽送過去也來得及?！?/br>
    那人一看就知道李季是有了防備心理，看向二狗子想要詢問二狗子的意思，結(jié)果二狗子看都沒看他。

    嘆口氣，打開翻看荷包，只有銀票和一些散碎銀兩，從銀票中數(shù)出了幾張：“來您點(diǎn)點(diǎn)?！?/br>
    李季不認(rèn)識字，更沒用過銀票，因?yàn)榇謇镎l家都不富裕，有點(diǎn)銀子都恨不得找地方埋起來藏著，這銀票都是大戶人家用的，使起來方便。

    李季把銀票推了，笑道：“您別見怪，我們鄉(xiāng)下人，不認(rèn)識銀票，要不勞煩您陪我們?nèi)ヒ惶隋X莊兌換一下？”

    那人也沒拒絕，跟著二人一起去錢莊。

    一路上東問西問的，李季戒心很大，愣是沒被他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進(jìn)了錢莊換了銀子，沉甸甸的二十二兩銀子一輛不少，李季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因?yàn)檫@皮子高獵戶說值二十兩銀子，這多賣了二兩。要怪也是怪這人不知道講價，不然也不可能被李季白賺這二兩銀子。

    這二兩銀子可夠進(jìn)十只兔子皮的，可值了大錢了。

    李季拿到了銀子，也沒跟那人多做糾纏，打了招呼就帶著二狗子走了。

    那個人看著二人背影直到消失，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李季回頭看沒有人跟上來，心里松了口氣，扯著二狗子直奔糧油店，這次定了三兩多的吃的，幾乎把店里所有的東西都買了個遍，吃個新鮮也好。店里除了送了一堆油鹽醬醋，買的茶葉送的比買的多。

    家里的糧食不多了，不光是自己跟二狗子吃的，養(yǎng)的那些張口獸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喂點(diǎn)人吃的東西，雖然奢侈，但是雞和兔子都長得極好，要知道rou比米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