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小菜[種田]_分節(jié)閱讀_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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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是親戚,又是平輩,身為本家,平日里見面不少。 李水生為人真的在村里頭的風(fēng)評并不好。不過這都是小毛病,同在一個村子里,這么多年過下來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李巧兒是一方面的關(guān)系,李季同樣不想李水生后悔。女兒是他生的,他想許給誰是他的自由,可過了十年二十年,他就真的落子無悔了嗎? 李季這么一番話說出來,現(xiàn)場的氣氛有些凝滯。 過了一會兒,才聽縣太爺問他:“你就沒對那姑娘有什么歹意?” 李季微愣,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問:“回稟大人,草民敢對天起誓,草民對李巧兒絕對沒有半點不好的心思,純粹當(dāng)他是meimei來疼的。說實話,之前就是因為村里頭有不實傳言,說我看上了李巧兒,所以我才主持她成為草民侄子的義妹。草民的侄子雖說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戶籍上卻是我的小輩,李巧兒已經(jīng)與我侄子結(jié)拜,那就是我正經(jīng)的侄女,我豈會對侄女有了不好心思?” “那你為何會覺得子女的婚事,爹娘做不得主?”縣太爺又問。 李季整理一下說辭,才開口道:“回稟大人,許是草民自由孤苦伶仃,缺少爹娘教養(yǎng),所以時常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說夫妻本為一體,那就不光是戶籍上的兩個名字,而應(yīng)當(dāng)是二人心意相通,互敬互愛。李水生卻因為一己之私以女兒終身大事做兒戲。或許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可草民卻覺得,冥冥之中違反了某些事情。所以草民才會自作主張,做了這些糊涂事。” 李季話說完,又是一陣沉默。李季不明白為什么,此時的他只希望縣太爺判的輕一些,讓他還能見到二狗子。 就這么等了一會兒,才聽縣太爺嘆口氣:“你且抬頭看看我是誰。” 李季緩緩抬頭,瞧清楚縣太爺?shù)哪樔缋着话愣ㄔ谀抢铮S后一個頭磕在地上:“草民不知竟是縣太爺!上回草民胡言亂語,還望大人贖罪!” “何罪之有?那時你的那一番陳詞,確實精彩?,F(xiàn)如今再聽你說話,依舊會覺得你的想法超乎常人,確實是個人才?!?/br> 聽著話的意思,是在捧著李季說的?李季不明所以,偷眼去看縣太爺?shù)哪槪皇强h太爺臉上表情清淡,實在看不出什么來。 “你的這些想法,看似大逆不道,深算下來,也是符合天道。父母之恩大于天,所以子女的婚姻大事成了身為爹娘的權(quán)利??蓮念^想一想,老天爺讓男女陰陽融合的本意,真的僅僅是為了婚配生子?也不盡然。就算是爹娘的心思,也要講究緣分而至?!笨h太爺說完了這些,這才將話題引回了正題。 “你的做法雖說于理不合,卻也能講出三分道理來。念你是初犯,又是心存善念,這一次暫且饒了你。只是那五兩銀子就別讓他還了,他女兒的事情本官可代替敲打,可那整整五兩銀子,足夠壓倒一個暮年老人?!?/br> “草民本沒想要他還。我們簽了借據(jù),借據(jù)上寫的,若是還不上,就當(dāng)長工抵債。一共兩年。這期間,我會找借口分多次將他的工資交給他,絕不會讓他白做一天工。五兩銀子是不少,可草民愿意承擔(dān)這樣的損失?!笔畯埰ぷ佣?,跟二狗子多吃幾燉兔rou就有了。李巧兒是二狗子的meimei,這銀子花的不心疼。 “也是個性情中人?!笨h太爺一拍驚堂木,做下判決:“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向上面報秩序家庭紛爭便是。過些日子,本縣會著人送五兩銀子回去,就當(dāng)做是騙子抓住了。李季,此事并非本縣偏袒于你,聽你證詞中,那李水生也是有逼良為娼的嫌疑。念在你們都沒有心存惡意,今日暫且不追究,如有再犯,連本帶利,一并追回?!?/br> 說完,縣太爺站起身:“退堂?!?/br> 又是一陣堂威響起,李季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做夢都沒想到這么輕松就過去了,還以為就算不流放,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哪成想就這么跟縣太爺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話,就這么把他給放了! 縣太爺在縣內(nèi)擁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一個人有罪于否,全看縣太爺怎么判決。對于判決條件,每個當(dāng)官的都不同。 就比如李季這件事,若是換個官員可能都會覺得李季是因一己之私引出了這些事端,理應(yīng)重罰。可到這眼前這位縣太爺眼中,李季是性情中人,只是用錯了方法,念在初犯,暫且放過。 而且,縣太爺將查案結(jié)果都捂住了,這是不想讓李水生知曉,那么以后再見面,二人還是一個村里的本家人,不會受到影響。 從大堂里頭往出走的功夫,李季思緒活絡(luò)的已經(jīng)將前后想明白了。 他聰明,剛剛是被嚇到了,現(xiàn)如今沒事了,腦子比平時還要清明了許多。 李季剛走出大堂,要出縣衙,就被一個衙役叫住:“李公子,大人有情?!?/br> 李季不明白縣太爺是什么意思,秋后算賬?不像,難不成是請他吃酒? 這里是縣太爺?shù)牡乇P,自然是任人擺弄。 李季不敢有反抗的心思,跟著衙役往后堂走。 大堂審案,后堂既是縣太爺辦公的地方,也是他起居的地方。不過大部分的縣太爺在府衙外面另有居所,這里倒是很少瞧見縣太爺。 當(dāng)然,說的也是以往的縣太爺?,F(xiàn)如今的縣太爺,還不清楚人怎么樣。 跟著縣衙的人往里頭走,一間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走進(jìn)屋十多個蠟燭點著,讓屋子里亮如白晝。 書房不小,有五六個??拷T的這邊,有一張大方桌,上面擺放了幾盤小菜,兩只酒杯,縣太爺就坐在那里。 李季在看縣太爺,縣太爺也在看他。 李季愣了愣,便要跪下拜見。 “這里不是大堂,起來吧?!?/br> 李季起身,一臉疑惑的看著縣太爺。在大堂上,他一沒挨打,二沒受罰,幾句話的功夫事情解決了,李季這個主謀什么事情都沒有。 “過來坐?!笨h太爺又道。 李季走過去,他不懂什么規(guī)矩,也沒什么人教他客套,縣太爺讓他坐,他就坐下了。 坐在縣太爺?shù)膶γ?,面前還有一杯酒,李季明白了,這是要跟他喝酒說話。 縣太爺沒開口,李季也不敢問,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裝鵪鶉。 “不必緊張,這里不是大堂,我不是在審你?!笨h太爺夾了一片牛rou吃進(jìn)嘴里,“說起來,還是那日與你吃的最盡興,你的那些想法,看似荒誕不經(jīng),卻與本官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所以,那時候我才會推薦你去捐個官。雖說你大字不識,但有時候的目光放的要比太多人長遠(yuǎn)?!?/br> 李季心里頭還是緊張的,更不可能找到當(dāng)日二人暢所欲言的痛快。 “草民說到底也只是草民罷了。想法獨特,是缺乏教養(yǎng),您聽著新鮮,只是因為與他人不同罷了。在村里,要不是因為輩分高,誰能受得了我到現(xiàn)在?”李季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他沒出息,只想窩在家里有跟二狗子慢慢過日子。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這法子來教訓(xùn)那人的?!笨h太爺瞧出了李季的緊張,補了句,“不用多想,不在堂上說的話,都不用在意?!?/br> 李季想一想,實話實說道:“在下年紀(jì)輕輕,根本沒有自信能騙過水生哥,所以到城里找了朋友,托他找了專門演戲的到村里演一場,而我自己不會被懷疑?!?/br> “你的計劃確實完美,從始至終,只有掏銀子的時候才有你,對于李水生來說,可能這輩子都想不到有你在里面?!笨h太爺點頭,沒有作其他的評論。 李季醞釀一下,大著膽子問道:“那大人可否告訴草民,您是怎么想到是草民的?” 李水生那樣精明的一個人都完全沒想到是李季,縣太爺是怎么想到的? “并不難。剛聽到報案的時候,我就懷疑村子里頭是有接應(yīng)人的,否則那外來的騙子,怎么會知道本地有戶人家想要攀那個高枝?既然勾結(jié)外人行騙,肯定是有所圖,全村唯一一個可能從中獲利的,就只有你。所以本官聽李水生說完了事情前后就想到了你?!笨h太爺將想法說完,李季只覺得腿肚子發(fā)軟,那捕頭說縣太爺斷案如神,顯然不是一句空話。 “既然大人確定是我,為什么不是直接拿人?而是讓捕頭大人去我家?guī)疫^來?”拿人是抓,帶人是請,雖說是一字之差,之間的差距確實天差地別。 “我聽說過你?!笨h太爺喝了口酒,道:“你名下領(lǐng)養(yǎng)了個侄子,領(lǐng)養(yǎng)他時,你家徒四壁,自己尚且不能吃飽,令侄當(dāng)時不安,極富攻擊性。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愿意養(yǎng)著他,單憑這點,我覺得你不是個真正的惡人,這其中定有隱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