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蕭如意唯一見云貴妃動怒，她先前只是去拜見了一次皇后罷了。

    他以為是云貴妃對皇后不滿，卻還是不明白為什么要摔這個(gè)墜子。

    摔完她立刻就后悔了，撿起來時(shí)眼淚不停地落。

    他過去，小心地叫母妃。

    那一刻云貴妃看他的眼神陌生的讓人膽寒，然后她慢慢地笑了，將他摟在懷里。

    她柔聲問：“母妃是不是嚇到你了？”

    蕭如意點(diǎn)頭又搖頭。

    云貴妃之后什么都沒說，她大病了一場。

    從那之后，蕭絡(luò)便不讓她早晚再去拜見皇后了。

    這是莫大的寵幸與莫大的失禮，宮中謠言紛飛，可包括皇后在內(nèi)的三個(gè)人，卻保持了最為隱秘的沉默。

    “云貴妃不在了，是皇后賜酒?！狈剿菡f的平靜惡意，“若是小公子現(xiàn)在出去，說不定還能見到行刑的場面。”

    “行刑？”他幾乎是機(jī)械地問。

    “云家，可不止貴妃一個(gè)人。”

    蕭如意一瞬間就明白了。

    “是你！都是你！”他的眼底血紅一片，“若不是你，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天下初定，蕭絡(luò)需要的就是一個(gè)能震懾人心的靶子，寵妃親子尚且如此，何況其他人？

    蕭絡(luò)以雷霆手段治之不奇怪，可笑的是事到如此蕭如意還要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

    何其無辜。

    方溯笑著他，伸出了一只手。

    這只手骨節(jié)分明，雖然蒼白，卻不瘦弱。

    這是蕭如意被這只手抓住了脖子時(shí)知道的。

    “如果不是你，”方溯低語道：“我的月明還好好的在我身邊。”

    蕭如意通紅的臉上露出一個(gè)扭曲的笑容，“你說，她臨死之前是怎么想的？這師傅送的酒，好不好喝？”

    話音未落他就被灌進(jìn)去了什么東西。

    蕭如意想吐但因?yàn)榉剿莸木壒拾刹]有吐出，反而盡數(shù)咽了下去。

    藥像是吞了把刀，疼得喘不上氣。

    方溯松開手。

    蕭如意脫力一般地跪在地上，捂著喉嚨道：“你給我……吃了什么嗎？”

    他咳嗽半天。

    方溯淡淡道：“一些藥罷了。疼嗎？”

    當(dāng)然疼，猶如鈍刀割rou一般，蕭如意咬著牙沒出聲。

    “這藥活得越久，越疼，”方溯揚(yáng)起笑道：“我不殺你，也不能殺你，可我能讓你生不如死的活著?！?/br>
    蕭如意疼得眼·前發(fā)白，根本沒聽見方溯在說什么。

    他想動，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動都動不了。

    “慢慢來，”方溯輕聲道：“慢慢的?！?/br>
    蕭如意十指緊扣地面，指甲劈裂，血從指尖淌了下來。

    “殺了我。”他喃喃道。

    方溯微微頷首，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守禮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