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表白
姜采一瞬恍惚,分不清眼前是誰。當(dāng)年也是少年溫潤,情誼纏綿。轉(zhuǎn)身便被命運(yùn)碾碎,拾不起來半點(diǎn)情誼。 怪徐世卿手段毒辣,更怪榮演輕言放棄。 姜采看了看眼前一樣俊逸的少年,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好在她是個經(jīng)過一世風(fēng)霜的人,不會為一句許諾就芳心暗許。 “你想什么呢?”梁奕見她神色微微有所渙散。竟覺得自己心口跳的厲害,有些緊張忐忑。 姜采收斂神色,“想知道寧遠(yuǎn)侯準(zhǔn)備的菜合不合口味。” 梁奕看著她粉雕玉琢的樣子,很想伸手去刮一下她的鼻子。手伸到半空,對上姜采戒備的目光,又訕訕收了回來?!叭チ瞬痪椭懒??!?/br> 姜采笑笑點(diǎn)頭。隨著梁奕的步伐,出了門。 碧柳和碧絲兩人隨行,殷mama在后一臉擔(dān)憂。 雅間的門被推開,姜采率先進(jìn)了門。徐世卿在珠簾后起身,一身寶藍(lán)色圓領(lǐng)直綴,襯得寬肩長腿,十分俊逸。兩旁侍立的小丫頭,一左一右撩起珠簾,珠簾清脆碰撞聲中,徐世卿款步而來?!敖媚?,許久不見?!?/br> 姜采禮數(shù)周全的行了禮,“見過侯爺?!?/br> 徐世卿便要伸手上前扶起她,中途卻被一只手?jǐn)r住。跟在后面的梁奕一步上前,先扶起了姜采。對著徐世卿拱了拱手,“在下不請自來,叨擾侯爺?!?/br> 徐世卿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睜睜看著姜采一個錯步躲在了梁奕身后。這是在防備自己呢。 按住心中不適,徐世卿禮貌的回禮,“這位公子是?” “這是我的表哥,梁奕?!苯梢?guī)規(guī)矩矩答話。 表哥、表妹同行出門?怕不是下手晚了吧,徐世卿眼里漫上一層敵意,但卻轉(zhuǎn)瞬即逝。依舊笑容滿面的招呼兩人入席,場面話說的游刃有余。 玉清見人到齊,很是乖覺的命小二傳菜,自己則站在徐世卿身后伺候。 碧絲、碧柳在姜采、梁奕兩側(cè),垂首而立。 “不知姜姑娘飲食偏好,我只好命店家備了這店里的招牌菜肴。若不合口,權(quán)當(dāng)嘗個新鮮?!毙焓狼湟幻嬲f著,一面命人斟了酒來?!耙猜詡淞吮【?,請二位對酌?!?/br> 玉清正要將姜采面前的酒杯斟滿,梁奕伸手將杯盞扣于掌心之中?!安山銉后w質(zhì)虛弱,耐不得烈酒。” 徐世卿有些神色不虞,玉清一臉陪笑?!凹仁钦埞媚锖鹊木疲睦镉辛业牡览?。不過是些杏仁、果子釀的甜酒,吃一杯無妨的。” 梁奕未動,一雙眼睛滿含深意的看向徐世卿。請姑娘赴宴,又準(zhǔn)備了酒。什么意思? 徐世卿也不急,笑道,“梁公子對待姜姑娘,比之親哥哥更加愛護(hù)?!?/br> 梁奕手指一轉(zhuǎn),將杯盞放置自己面前,示意玉清為自己斟酒。笑道,“父兄只能護(hù)其半世,可我要照顧她一生呢。” 言下之意很是明顯。二人既已定親。 徐世卿權(quán)當(dāng)沒聽明白話中含義。對玉清道,“姜姑娘不肯飲酒,就將我房里那壇梅花釀拿來吧。” 聽到梅花釀,姜采的眸光一蕩。又聽徐世卿說道,“我夫人在世時,最愛梅花,亦喜飲梅花釀。去年前我夫妻二人在梅花開的最盛時,取了花瓣至于壇中,埋在了院內(nèi)海棠樹下。只等開春搬出來品酒。可世事弄人,花釀未成,我的夫人便先去了。獨(dú)留我一人……”狀似深情,聲音哽咽,眸中竟也泛起淚光。 對面的姜采只覺遍體生寒,輕哼了一聲,“這般珍貴的佳釀,我怎好消受?!?/br> 徐世卿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姜采,好似重振精神一般?!拔壹曳蛉伺c姑娘長姐自**好,自也待你如親生姊妹一般。她素來遺憾自己沒有親生姊妹,若是知你今日出落得如此出挑,也必定十分喜愛,愿與你分享至愛。” 談話間,玉清已搬了一個小小酒壇上來,動作麻利的取下了壇口的封印,為姜采斟滿了酒杯。 梅花清冽的香氣混著酒的醇厚撲面而來,這是姜采前世最喜歡的味道。可此時,她只覺得這味道讓她生嘔。微微蹙了眉,端起酒杯,“幼時我也曾與昭jiejie有過一面之緣,今日能嘗到她親做佳釀也是緣分。這一杯,我敬昭jiejie。若她泉下有知,侯爺如此懷念她,將她的喜好牢記在心,必是欣慰?!闭f著,便竟杯中梅花釀傾倒于地。 徐世卿的臉色終于繃不住垮了下來。梁奕嗤笑,“若是先夫人泉下有知,必要夜里親會侯爺,與侯爺共飲?!?/br> 徐世卿嘴角一抽,“夫人夜夜入夢,才叫我撐到今天。倘若不知稚兒懵懂,尚需為父撫育。我倒真想撇下塵世凡俗,與我夫人雙宿雙飛?!?/br> 好深情的話,好蒼白的神色。 同床共枕十年,她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虛偽。姜采委實慶幸自己不再是顧昭。 此時琳瑯滿目的菜肴已經(jīng)鋪陳一桌,色香味俱全,可姜采對著這些卻毫無胃口。一雙眼睛時不時的去看徐世卿那張好看的臉,從前只知他風(fēng)流,卻不知他無恥。 酒席之間,徐世卿言語多有撩撥。梁奕少不得要用酒教訓(xùn)一番,二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下去,便都有些醉了。 姜采見狀不妙,忙主動提出結(jié)束宴席。拉著梁奕離開。 看似醉酒的梁奕,在進(jìn)了臥房門的瞬間,雙目清明,只剩下兩頰好似醉酒的紅暈。 姜采一時愣怔。 “我沒那么容易醉,喝的酒大半都倒了出去。反是寧遠(yuǎn)侯,怕是醉的不輕。夜里可有的折騰了?!绷恨茸旖青咝Γ桓眏ian計得逞的模樣。 姜采忍俊不禁,“你倒會裝?!?/br> 梁奕側(cè)身,站在姜采對面,很認(rèn)真的看著她?!安山銉?,那人打你主意,我怎么能與他為善?” 姜采略顯吃驚,“躲過就是了,何必樹敵。他到底有爵位在身,有官居要職。你我不過表兄妹,不必如此?!?/br> 梁奕眼中閃過一絲焦渴,神色痛苦?!澳阄也恢槐硇置枚选2山銉?,那日我將你救下,你我便不可能只是表兄妹了。我不僅僅只是因看了你的身子必須要負(fù)責(zé),而是你已在我心里了?!绷恨纫幻嬲f著,一面伸手拉著姜采的手按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