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產(chǎn)生心魔的時候，青溪就警告過我，說我這樣遲早是要墮入魔道的，可是，他不知道，其實(shí)那時候我特別想變得強(qiáng)大起來，我想保護(hù)大哥，所有妖都對魔物又恨又怕，我想，我要是變成魔物了，大家就再也不敢欺負(fù)大哥了。”

    “后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就這樣了?！?/br>
    一開始，只是無意中吸取了周圍其他妖身上逸散出來的魔氣，后來，云霄感覺自己好像天生就是做魔的料，竟然無師自通地學(xué)會了主動吸取周圍妖身上的魔氣，這也是白商部落那些修煉的雉雞為什么一個沾染心魔的都沒有的真正原因了。

    因?yàn)?，他們的心魔，幾乎是在剛產(chǎn)生的時候，就被云霄給“偷走了”。

    “青溪沒有阻止過你？”白芎沉聲問。

    這個問題……云霄偷偷瞄了一眼大哥逐漸變得鐵青的俊臉，心里暗暗叫苦，實(shí)話實(shí)說吧，他怕青溪這老東西被大哥手撕；說假話吧，大哥好像很難騙過去的樣子……

    “你又想騙我？”白芎的臉色已經(jīng)從鐵青變成青灰，眼看著就要狂化了。

    “不是的大哥，我、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這事兒?！?/br>
    “實(shí)！話！實(shí)！說！”白芎牙齦咬得咯吱咯吱響。

    “青溪老祖確實(shí)勸阻過我，不過那時候我沒想那么多，只覺得入魔恐怕也沒那么容易，就、就沒想到……”看著大哥通紅的雙眼，云霄突然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妖族的修煉上表現(xiàn)平平，在入魔的道路上卻是一路暢通，沒有什么心法，甚至連個教他的魔物都沒有，就這么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奶と肽У懒耍杏X就像，他天生就該是魔族似的。

    “不對……你讓我靜一靜吧?！卑总和蝗话櫭?，擺了擺手，獨(dú)自一人走進(jìn)了暫住的山洞，順手將洞口給封住了。

    這就是暫時不想見到云霄的意思了。

    云霄呆了呆，垂頭喪氣地看著已經(jīng)快燉好的石斛雞湯，心里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不后悔墮入魔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次大哥被魔氣侵體，他根本就沒辦法第一時間救回大哥。

    可是，他很后悔沒有堅(jiān)持住，哪怕等大哥身體恢復(fù)如初了，再把這件事告訴他呢，也好過現(xiàn)在，大哥本來身子骨就不好，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氣，還把洞口都給封住了，怕是氣得連湯都喝不下了，這可怎么辦？

    云霄對著一鍋燉得濃郁鮮美的石斛雞湯，整個魔都開始愁眉苦臉起來。

    洞xue內(nèi)，白芎陰沉著臉，從神識中“請”出了一直安靜如雞的妖王青溪。

    “老祖，我和云霄都敬您是前輩，可是，您自己說，這件事情，您真的沒做錯嗎？”

    “云霄再怎么說也還是個孩子，他年紀(jì)小不懂事，不知道墮入魔道的利害，您不會也不知道吧？既然如此，為什么當(dāng)初您發(fā)現(xiàn)的時候沒有立刻告訴我？”

    “嗤~”一直沉默不語的青溪突然嗤笑一聲，懶洋洋地開口道，“你知道了，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

    “你以為就你記掛著云霄？若非毫無辦法，你以為我不會阻止他墮入魔道？”

    “為什么……你說毫無辦法？”白芎艱難開口，方才就埋藏在心里的那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如雨后春筍，勢不可擋地萌芽了。

    “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好奇過，為何上輩子云霄明明死了，卻又重新回到了他未曾破殼的時候？”

    “你自己也曾經(jīng)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白拿的東西，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逆天而行，死而復(fù)生，你覺得，這樣大的好處，它的代價會有多大呢？”

    “你是說……”白芎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緊握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整個人仿佛被一大桶冰水兜頭淋下，遍體生寒。

    “這個世界上，能夠死而復(fù)生的，三界之內(nèi)，就只有魔族?！?/br>
    “我窺測過云霄上輩子殘留的記憶，在他上輩子被虐殺之前，在他眼睜睜看著親手養(yǎng)大他的大哥被虐殺之前，他的妖丹之內(nèi)，就已經(jīng)有一絲強(qiáng)大的魔氣殘存在那里了?！?/br>
    “或許，在他自己也不曾意識到的時候，死后的云霄，化為一絲魔氣，游離在天地之間，直到他吸取了足夠的魔氣，這才憑借一股執(zhí)念，回到了他遇到你的那一天，回到了他不曾破殼的那一天。”

    “也就是說，這一世，在他尚未破殼的時候，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是一頭魔物了?！?/br>
    因?yàn)?，只有魔物，才會在身死之后，憑借著一縷魔氣，繼續(xù)吞噬吸取周圍更加弱小的魔氣，最終重新成為一頭新的魔物，一頭可能攜帶著前世記憶的魔物。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正如白芎曾經(jīng)教育過云霄的那句話，云霄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死而復(fù)生，回到了和大哥相遇的那一天，而他所付出的代價，便是從一出生，便注定了要墮入魔道。

    一瞬間，一股本不該屬于他的，絕望而又悲傷的情緒，撲面而來，如海嘯一般，瞬間將白芎整個人都淹沒了。

    “咳！我勸你也別太難過了，他求仁得仁，哪怕再重來一百次，以那小子的性格，也會繼續(xù)選擇這條路的，這是他能選擇的唯一一條路，一條有你的路。哼！”青溪冷哼一聲，原地消失了。

    他現(xiàn)在也不是很想看到白芎這只雞。

    不過就是一只人形稍微好看些的雉雞精罷了，看把云霄那小東西給迷得！哪怕變成魔物，也要回到有他在的世界。

    這怕不是只雉雞精，是狐貍精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