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愿逐月華流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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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氛詭異的乞巧家宴總算是結(jié)束了,寧硯泠目的達(dá)到,正準(zhǔn)備回去偷偷慶功的時候,竟然叫太后給硬派了差使。 想起前兩次送楚皇回長樂宮,一次呢是在毒日頭下的石板上跪了整一個時辰,想起這個膝蓋骨就一陣發(fā)酸。另一次更可怕,在長樂宮被囚禁了足有三天,還捱了打。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進(jìn)宮后這臉上身上幾乎就沒有沒嘗過的滋味了,下次……再有下次,怕是要連小命兒也搭進(jìn)去了。 可是,太后明明白白開了腔,總不能違命罷。寧硯泠寄希望于楚皇開口拒絕,于是偷眼瞧了楚皇一眼。 楚皇嘴角微翹道:“謝太后娘娘關(guān)心。”說罷看了寧硯泠一眼。寧硯泠心中一陣悲忿,只得跟上去了。 小春子極有眼色地在后面十來步遠(yuǎn)的地方走著,楚皇身后只跟著寧硯泠,亦步亦趨。 兩個小太監(jiān)在前面提著玻璃盞子的圓形宮燈,一路上樹影疏搖,天階夜色更是清涼如水。 這樣的月夜,青春少艾踏月而行,難道不該發(fā)生些什么瑰麗的故事么?也許太后正是這么期待的。 可是寧硯泠只覺得這上峨眉月散發(fā)著溶溶的月光,照得人心里像被羽毛輕拂一般地癢,她只求快些到長樂宮,自己好回去。 楚皇感覺到寧硯泠的步子有些快,緊兩步貼了上來,可一靠近他卻又慢下來。于是,他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悄悄地從大廣袖下攜了寧硯泠的手,她的手柔軟微涼,就這樣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寧硯泠一時不敢掙扎,也不敢說話,只緊緊地貼著楚皇而行。她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猶如天人交戰(zhàn)。 終于到了長樂宮,回到書房。寧硯泠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了?!?/br> “慢著?!背实溃贿厓河醚凵裰棺吡诵〈鹤?,卻也不關(guān)門,任這月色灑滿水磨石板的地面,地下的月華凝成了一片。 “今天公主在賽巧大會上得了巧,也是你搗的鬼罷?!背释嫖兜乜粗?,仿佛她是貓爪子底下的一只耗子。 “是?!睂幊庛龃鸬盟欤蠛统识际枪鞯闹劣H,公主的女紅如何他們心里自是有數(shù)的,寧硯泠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瞞。 “哼,還算老實(shí)罷,你是怎么做到的?”楚皇問道。 寧硯泠笑道:“回陛下,不過是女孩兒的小把戲罷了?!睂幊庛鲋闭f了關(guān)竅就在凌宜公主手上戴著的纏絲頂針上。 那纏絲頂針以細(xì)如發(fā)絲的銀絲打著旋子擰成三股纏繞而成,只要從三股中抽出一根,擰成小圈。那銀絲圈軟硬適中,細(xì)密如發(fā),極容易就穿過了針眼,再將線從銀絲圈中穿過,只消輕輕一拉,線就穿過了針眼。 用這種方法,別說是連串七針,便是七十針、七百針都不在話下。而且妙在那銀絲圈細(xì)極,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楚皇聽了,只冷哼道:“雕蟲小技?!?/br> 寧硯泠也不生氣,只笑道:“可不是呢,本也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兒?!?/br> 楚皇漫不經(jīng)心道:“你就靠這個法子,救了那個叫劉一保的小太監(jiān)罷?!?/br> “是,卻也不是?!睂幊庛龅?,“劉一保的罪是陛下恕的,何況陛下早看穿了微臣的這點(diǎn)微末伎倆,要是正經(jīng)追究起來,怕是微臣也要被一道打發(fā)到浣衣局去做苦工了罷?!?/br> 寧硯泠說罷,暗自咬了咬牙,跪下規(guī)規(guī)整整地磕了三個頭,道:“微臣謝陛下開恩?!?/br> 楚皇冷笑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寧贊善這會兒長進(jìn)不少呀?!?/br> 寧硯泠抬頭,看著楚皇,她的眼眸在月色下顯出琥珀琉璃一般的光澤。此時的她,身著淺紫色大廣袖,月華裙上綴著的珍珠仿佛銀河星帶一般。她本身形窈窕,黑發(fā)如鴉,月光給她周身籠上了別樣的光彩,一時間竟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陛下恕罪,微臣還有一事相奏。”寧硯泠目光灼灼,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這月光,是薄紗,是迷霧,還是萬丈深淵前的掩映,她都不顧了,她只想站在自己心里想站的地方,哪怕那里洪水滔天! “說罷?!背世淅涞乜粗?,比月光更清冷。 寧硯泠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她的手不自覺地拉住了楚皇的袍袖,她的唇貼近了楚皇的面頰,她吐氣如蘭:“微臣僭越了……” 楚皇靜靜地聽著,聽她原原本本地說了固原王與陳蕤薇結(jié)為秦晉這背后的意味、李公公分析的朝中格局的變化、還有后宮的態(tài)勢。 月光照濯在楚皇的臉上,仿佛凝結(jié)了一層冰冷的霜。大殿里的燭火愈來愈暗,卻沒有一個宮人太監(jiān)敢進(jìn)來剪剪燭花。 小春子站在書房外隔絕了所有的人,他不時向內(nèi)張望,看到的是,緊緊挨在一起的兩個人的剪影,這畫面似有說不出的旖旎遐思。 可是殿內(nèi)的兩個人,暗流在他們的心間涌動,幾乎卷走了屬于凡人的恩怨情仇,直將他們的心變成比這金碧輝煌的宮城更空洞的地方。 聽寧硯泠講完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太后和李公公希望寧硯泠識時務(wù),為他們所用,成為他們手中的一道繩索,繼續(xù)將楚皇控制在他們的手中。 楚皇陰沉著一張臉,道:“你做得很好,比朕想象的還要好。” 寧硯泠緊了緊眉頭,方才她親手撕裂了對母子間所剩無幾的親情羈絆,此刻她實(shí)在說不出“多謝陛下夸獎”之類的話。 楚皇打量著她,微微俯下身,貼著她的耳畔,道:“可是你若是不告訴朕這些事情,直接答應(yīng)了李公公,按著他們的計劃走,還怕謀不到一個光耀的前程么?” “陛下,陛下讓微臣做孝子忠臣,微臣,微臣不能辜負(fù)陛下的厚望。”寧硯泠此刻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害怕,身子竟有些微微顫抖。 “很好?!背实拇浇菭科鹨荒ㄐσ?,他天生一對鳳目,眼璨星辰,本是俊美無儔??墒乾F(xiàn)下,那目光中的寒意,對上就如同直墜冰窟,身受極寒酷刑。 楚皇對寧硯泠道:“明天你去回他們,你同意了。往后他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每一件事都記下來,朕都要知道。” “是?!睂幊庛龅难狸P(guān)緊了又緊,眼中晦暗不明,似是下了很大的勇氣一般,她張了張口,還是問道,“我在你身邊,你會討厭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