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心歡喜，愛意簡直要溢出來，又在她的冷漠下氣勢漸弱。

    你不吃么？

    l冷淡地說：我還不餓，晚點我回家路上隨便買點。

    回家？！

    這么快就回家了？

    我們好不容易見面，她不能回家！起碼多待一個小時吧？

    心里的小人在說求求了求求了留下來，用眼神傳達意圖，但l始終無動于衷。

    我決定還是自己開口，委屈巴巴。

    你能不能晚一點回家？

    l沒忍住笑起來，一點點傲嬌，口吻縱容，好，聽你的。

    她怎么這么寵我！我好愛她！

    我也露出笑容，剛剛還有點暈的腦子立刻不暈了，簡直像打了強心針。

    冰箱里有食材，我給你做晚飯，你想吃什么？

    吃你。l脫口而出。

    我們倆的臉同時紅了。

    也不是不可以啦，只要她開口我什么都愿意。但是

    我又想起那個異常真實的夢，讓我的后脊柱都攀起一層涼意，冰冷又難耐。

    我如果不弄清楚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發(fā)生了多少事，以后對這件事都會耿耿于懷。

    但她真的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

    總不可能全是我的夢境吧，至少接吻應該是真實的。

    我深入感受過她的味道。

    l和我一起喝了粥，吃過晚飯，兩個人在沙發(fā)上窩著。

    這樣的時光對我們來說很難得，如果她選擇的人不是我，這應該是她再稀松不過的平常。

    對不起。

    嗯？

    沒什么。我溫柔地說，今晚我有空，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沒有。

    l拒絕了出去走走的提議，兩人決定在家看電影。

    我也喜歡和她兩個人待著，只有我們，我身邊只有她，她眼里也只有我。

    我愛她。唯有在這些小事上暗暗滿足我的占有欲。

    電影名叫《lalaland》，和拉拉沒什么關系，我還以為是部同性片，失策了。

    但她看起來很喜歡，不時露出甜蜜的笑容，那就好。

    電影后半段講了什么我完全沒注意聽，我整個人依偎在她懷里，她一只手攬著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發(fā)頂，似乎在若有若無地輕吻。

    我們仿佛一對恩愛的情侶，只是欠缺一些確定。

    電影結束，晚上九點。

    我去倒了兩杯水，放了一杯到她面前。

    我想讓她留宿，但還是先前的顧慮，送她回家，我舍不得。不送她回去，家里太小了住不下，難道讓她和我睡一張床嗎？

    別說我們不是女女朋友，就算是，確認關系的第一天就同床共枕，也太過輕浮。

    何況，沒人表白，我們算是在談戀愛嗎？

    鮮花沒有，盛裝打扮沒有，我就這樣表白，她會不會覺得我不夠重視她？

    可如果現(xiàn)在不，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時候？

    我摩挲著掌中的水杯，抬頭看她一眼，又垂眸思索。

    表白？還是不表白？

    ·

    漫長的靜寂中，l率先打破沉默。

    她一直是更為主動的那個。

    最近有個女生在追我，我有點想答應她。l的聲音很好聽，也總是說出一些讓我心動的話，同時也會像此刻這樣，讓我平地驚雷，惶惶揣測。

    l說話的時候，眼里有星星一樣愛慕的光。

    她是我的校友，人長得漂亮，又聰明又上進，博學多才。

    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歡我，喜歡到讓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只想讓她立刻屬于我。

    她掀唇一笑，歪著頭看向我：jiejie，你覺得呢？

    覺得什么？我臉上的血色褪去，大概并不好看，喃喃問道。

    l還是那副撒嬌的語氣：我要不要和她在一起啊？

    我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我，但如果不是呢？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還有百分之一的差錯。

    我一生最畏懼之事，就是她口中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不能干涉你的決定。眼圈的紅再也無法隱藏，我祈求她，但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即使那個人不是我，我也想拼盡全力和她在一起。

    什么？

    我喜歡你。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想讓自己永遠屬于你的喜歡。

    原來將愛意說出口的瞬間不是輕松，也不是忐忑，而是獻祭一般，雙手奉上。我予她傷我的刀劍，予她賜我歡喜和悲傷的權利，予她今后漫長人生，虔誠如一愛她的信徒。

    那之后，靜止了幾秒鐘。

    l認真看著我的臉，在我的注視下，一根一根分開我的指縫，和我十指緊扣。

    她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2020年2月22日，21點17分，她向我表白了。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連耳邊傳來的聲音也不甚清晰。

    直到她接住我的眼淚，深情地吻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