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biāo)即婧敛皇救醯鼗負舻溃骸翱床磺逍蝿莸氖悄恪！?/br>
    像是在印證她的話一樣，大理寺的衙門口再次傳來一陣高呼。

    只不過這一次，呼聲前所未有的大， 門口一排排的侍衛(wèi)挨個跪了下去， 黑壓壓的一片，看起來倒是蔚為壯觀。

    “圣旨到！”

    大堂內(nèi)的所有人聽到“圣旨”而字，皆心下一驚。

    很快，一抹長身玉立的俊雅青年閑庭信步而來。

    盛初寒見到駱?biāo)蓟福?nbsp;也有些變了臉色， 在看到他手中黃澄澄的圣旨后，臉色更是難看得嚇人。

    方才涌作一團的侍衛(wèi)不得不為駱?biāo)蓟缸尦鲆粭l道來， 主子沒發(fā)話，他們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景無虞得了喘息，一口氣xiele出去，再難撐住，腿下一軟，差點無力倒地。

    駱?biāo)即孢B忙奔過去扶著他，所有人均跪下接旨。

    駱?biāo)蓟感x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楚貴妃以秘藥暗害帝王，禍亂朝綱，證據(jù)確鑿，即日起褫奪封號，打入冷宮，楚氏一族貶為庶人，永不得再入京城！”

    說罷他將圣旨一卷，捧至楚妍面前，冷聲道：“楚氏，接旨吧。”

    楚妍看著圣旨，滿臉不可置信，“怎么會這樣！皇上臥病在床，怎么會突然擬旨！這一定是假的，假的！”

    駱?biāo)蓟妇痈吲R下地睨著她，而后攤開圣旨，指著上面的印章道：“蓋了玉璽的，由不得你來質(zhì)疑。”

    她仍不死心道：“我不信！皇上為何不親自來？我要見皇上！帶我去見皇上！”

    “父皇為何不來，你心中沒數(shù)嗎？”

    駱?biāo)蓟甘沽藗€手勢，與他一同來的禁軍立刻將整個大理寺包圍起來，會審的大堂幾乎瞬間變得擁擠，然后一排排禁軍身后慢慢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一身布衣，左手挎著藥箱，右手拿著一包東西，神情淡然，看起來很不著調(diào)。

    他將那包東西攤開，里面全是一些藥材，旁邊還有個制作精美的盒子，他解釋道：“太子殿下，這便是配制五石散的藥材和產(chǎn)自北蠻的繡春花，配合在一起使用，會導(dǎo)致人心智不清且慢性中毒。皇上服用此藥已有大半年之久，在下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他清醒一二，可見此藥毒性之生猛。”

    “楚氏，你可還認得這些？”駱?biāo)蓟笇⑦@些藥材狠狠扔在她臉上，怒道，“這可都是從你寢宮里搜出來的！”

    楚妍當(dāng)然認得這些東西，眼見塵埃落定，她登時雙眼發(fā)黑，幾近昏厥。

    盛初寒見此，眼中微露鋒芒，立在原地，有些拿不定主意。

    圣旨和繡春花不是假，那看來乾元帝是真的清醒過來了，可是圣旨里只提了楚妍，并未提及對其他人的處置，且她犯了如此大錯，卻只指明將她打入冷宮，這圣旨里處處透著讓人不得不防的詭異。

    但毋庸置疑的是，楚妍這顆棋子眼下已經(jīng)徹底無用，而他如今卻還不能暴露身份。

    再過幾日，景弘就要上京了，那是他讓大梁分崩離析的唯一機會。

    楚妍仍在原地瑟瑟發(fā)抖，眼里盛滿了恐懼和哀求。

    盛初寒抿抿唇，攥緊了雙手。

    沉吟一番，他撩袍再次跪下，指著楚妍，神情悲痛道：“原來一直以來，你都是在騙我。能得皇上賞識已是不易，你何苦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妍被這句話吼得一愣一愣的，連哭也忘了。

    賢妃母子也因著盛初寒的態(tài)度立刻反應(yīng)過來，“皇上身子向來硬朗，而今突然病重，本宮思來想去不明白是為何，今日總算是明白了！”而后上前抓住駱?biāo)蓟傅男渥樱藓爸溃骸疤幽愕妹鞑?，本宮和思棱對此皆不知情，思棱這個監(jiān)國，也的確是皇上親自授予的，誰能料到楚貴……不，是楚氏竟然有那般歹毒的心腸??！”

    而后李仕錄和刑部尚書同樣跪下來挨個說話，迅速撇清了自己和楚妍的關(guān)系。

    駱?biāo)蓟杆剖菍λ麄冞@番倒戈相向并不覺得意外，他掃了幾人一眼，最后定定看著楚妍，目光如炬：“楚氏，你可知罪？”

    “我……我……”

    楚妍哆嗦著癱在地上，下意識往盛初寒的方向看去，卻見他雖痛心疾首，但眼神卻冷得可怖，那雙黑沉的眼盯著她，讓她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來，許久才絕望地閉上眼道：“我認罪。謀害皇上，乃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guān)，還請?zhí)拥钕戮W(wǎng)開一面?！?/br>
    “此事父皇自有分辨。來人，將楚氏帶走！”

    話音剛落，楚妍便被禁軍粗魯?shù)丶芷饋硗献吡?，而后駱?biāo)蓟缚聪蛎鏌o血色的賢妃母子，正色道：“賢妃娘娘和老四雖被楚氏魅惑聽信讒言，但好在并沒釀成大錯，父皇吩咐收回老四監(jiān)國之權(quán)，同賢妃娘娘各罰宮中禁足一月。至于盛大人……”

    他說到此處，將目光定在盛初寒身上：“父皇一貫欣賞你，若你當(dāng)真與此事無關(guān)，他定不會為難，不過為了避嫌，還煩請盛大人暫且放下憂國憂民之心，在家休養(yǎng)些時日以證自身清白，否則楚氏禍亂朝綱之事，只怕盛大人也難辭其咎?！?/br>
    駱?biāo)蓟刚f出這話，擺明了是想從他手中拿回政權(quán)，讓他在朝中失去威信。

    什么休養(yǎng)，不過是軟禁的借口，這招殺雞儆猴不僅能夠揪出他身后那些攀附之黨，還能讓搖擺不定之人看明白了而今的風(fēng)向，不要吃里扒外。

    難怪不牽連于他，呵。

    駱?biāo)蓟秆灾褂诖?，不再看盛初寒，隨后和駱?biāo)即嬉黄饘⒕盁o虞小心翼翼扶上了座椅。

    景無虞身上血污一片，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安安靜靜靠在駱?biāo)即娴募缟?，眉頭緊鎖，眼睫輕顫。

    方才背著藥箱的男子見此，連忙過來為景無虞把脈，正是那個她提及多次的江湖郎中陳舟。

    駱?biāo)即婵粗愔鄣哪?，只覺得格外感慨。

    上輩子她于陳舟落魄之時意外救了他一命，卻不料這人竟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報答她，而后不僅治好了葉邁兮的宮寒之癥，還成功取得了楚妍的信任，一直暗中打理著乾元帝的身子，不然就憑五石散的毒性，乾元帝絕沒可能活五年之久。

    如今駱?biāo)蓟刚一厮麃硐嘀?，昭示著許多事同上輩子相比，的確是極大的不一樣了。

    “這位景世子受的幾乎都是外傷，很多傷口已經(jīng)化膿感染，方才又添了新傷，也不知他是何等毅力，竟忍到了現(xiàn)在。”陳舟略帶驚詫地看了一眼景無虞，隨即又對駱?biāo)蓟傅?，“太子殿下，須得趕快為景世子剔除腐rou才行，再拖不得了?！?/br>
    駱?biāo)蓟嘎牭竭@話，眼神瞬間陰霾一片，他瞥了李仕錄一眼，差一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殺氣。

    “哥哥?！?/br>
    駱?biāo)即鎸⒕盁o虞交給陳舟扶著，而后站起身來，身子已然氣到顫抖，但她面上還是神色平靜問道：“父皇沒說如何處置這位德不配位、公報私仇的李大人嗎？”

    “未說。”駱?biāo)蓟傅恼Z氣同樣十分輕描淡寫。

    然而沒等李仕錄松一口氣，便聽他繼續(xù)道：“父皇只是說，大理寺卿的位置的確應(yīng)當(dāng)換人了，命我暫時安排人接管，而李仕錄，隨我處置?！?/br>
    僅這一句話，便讓李仕錄從云端跌進淤泥，他腦中瞬間嗡嗡作響，手忙腳亂地伏倒在駱?biāo)蓟改_邊，祈求道：“太子殿下饒命??！都是臣的錯，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晚了！”駱?biāo)蓟敢荒_踢在李仕錄身上，直將他踹翻了過去，“你縱容李炳欲對長鸞所行不軌時，可有想過自己教導(dǎo)無方？你對景兄私下用刑的時候，可有想到過會有今日這一刻？長鸞和景兄這傷，可不能白受！”

    說罷又順了順氣，對駱?biāo)即娴溃骸按鎯海阆雀愊壬黄鸹厝ズ蒙疹櫨靶?。這里，為兄來解決即可?！?/br>
    駱?biāo)即驵帕艘宦暎拇_也想盡快為景無虞處理傷勢，隨即看也不看盛初寒一眼，匆匆離開。

    今日之戰(zhàn)能夠大獲全勝，其關(guān)鍵便是景無虞憑著這局勢，看出了她的拖延之意，他是在用命來和她打配合。

    若非如此，她竟不知原來他們之間如此默契，每一次他都能看出她所想所做，無論何時，都在用盡全力地奔向她。

    這份情意，令她動容。

    *

    回到平北王府后，陳舟扶著景無虞進了屋內(nèi)，駱?biāo)即鏇]有跟進去。

    因著期間景無虞醒來過一次，用懇求的語氣同她說，別看。

    所以她就在外頭等著。

    就算不看，駱?biāo)即嬉材芟胂蟮贸鲫愔蹫樗蕹痳ou，包扎傷口時的場景。

    不看是好的，畢竟她此時貼在門邊，聽見里頭他的悶哼聲，鼻頭都已經(jīng)開始忍不住地發(fā)酸了。

    陳舟讓他痛就叫出來，可除了一聲聲艱難的悶哼，他再也沒發(fā)出過其它任何音節(jié)。

    可想而知，若親眼見了，她會痛哭成什么樣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里的療傷總算結(jié)束了。

    服了藥后，景無虞開始沉睡。

    駱?biāo)即嫫较⒘嗽S久，才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緒提步走進去。

    他平躺著，上半身并未穿衣袍——也不必穿，紗布便纏得整個胸膛密不透風(fēng)一般。

    她在床榻邊坐下，見他額頭上冷汗直冒，滿臉都是疲憊和痛苦，睡得極不安穩(wěn)。

    “阿虞，對不起……”

    駱?biāo)即婺昧伺磷舆^來為他擦拭，而后輕撫他的面頰，再也忍不住，細聲啜泣著，眼下一片淚痕。

    “傻姑娘……”

    像是聽到她的聲音般，景無虞撐著自己睜開了眼，他艱難地抬起手，拂下她臉上的淚珠，彎著唇輕哄道：“這些傷不礙事。你都不知道，今日我有多開心?！?/br>
    駱?biāo)即嬉娝褋?，又哭又笑，紅著眼瞪著他道：“你才傻，都傷成這樣了還在說傻話?！?/br>
    “我聽見了?！彼裆鋈蛔兊煤苷J真。

    “嗯？”

    “我聽見你對盛初寒說，今生今世，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景無虞拉過她的手，沙啞出聲，“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動聽的話?！?/br>
    駱?biāo)即嫒嘀劬Γ橆a緋紅，笑了笑，貼近他耳邊：“還有更動聽的，你要不要聽？”

    景無虞沒說話，他屏住呼吸，方才那鉆心疼痛所帶來的疲憊感瞬間消逝不見，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耳邊那一點。

    鼻息噴薄在耳廓，輕緩舒長，輕若羽毛，她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此生惟君，乃我至愛。”

    景無虞只覺得自己心都化了。

    身體不能夠動作太大，于是他只能激動地反復(fù)親吻她的手背。

    濕軟酥麻的觸感，讓駱?biāo)即嫔碜右唤偷爻榛厥?，這下連耳朵也紅了。

    偷偷斜了一眼景無虞仍顯蒼白的唇，她暗自嘆了口氣，忍住了撲上去的沖動，正欲說些什么，卻見景無虞閃著桃花眼，仿佛看穿了一切，含笑凝視著，將那日在平北王府涼亭里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長鸞，你看起來好像很想親我?！?/br>
    駱?biāo)即妫骸啊挪?！?/br>
    她別開臉，不再看他，卻聽他嘆了口氣，失望道：“真的不親嗎？”

    “以后可能你就沒有主動的機會了，畢竟我也不是經(jīng)常受這么嚴重的傷。”他將“嚴重”二字特意咬得重了些，而后又換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拉了拉她的衣袖，“長鸞，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駱?biāo)即婺樕虾谝魂嚰t一陣，聽他如此絮叨，忍不住喝道：“你閉嘴！”

    頓了頓，她抿抿唇，清了清嗓子，紅著臉輕輕俯下。身子，“算了，還是我來幫你閉吧。”

    她雙眼緊閉，吻得十分認真。

    唇線輪廓，略有些干燥的嘴皮，還有他口中未散去的藥的苦味，她都一一吻過，最后的濕潤，停在他滾動的喉結(jié)上，她細致得像是想在這些地方都留下屬于她的印記，讓他瘋讓他狂，讓他這輩子都為她著迷。

    吻很冗長，但景無虞仍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駱?biāo)即鎱s不再給他親到的機會了，她紊亂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似是想起什么，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今日那般拼命，就不怕哥哥來得不及時嗎？”

    “說實話，還是有點怕的?！本盁o虞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若今日不幸死于盛初寒之手，我怕會很遺憾?！?/br>
    “遺憾什么？”

    “沒能應(yīng)你的承諾帶你回漠北，父親見過你便不說了，但我阿姐和大哥還未曾見過呢。我想帶你見見他們?！?/br>
    駱?biāo)即骟@訝道：“我竟只聽說你有個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