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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云海間_第285章

    她嘴唇貼在清平頸后,手臂力道加大,幾乎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身體里合二為一。清平掙扎不脫,隱隱覺得哪里有問題,但一時說不上來,楚晙咬著她的耳朵道:“我真想殺了你……”

    清平被她咬的有些痛,聞言瞬間大怒,猛然使勁將她壓在身下,楚晙頭發(fā)散開,衣袍凌亂,任她坐在自己身上,清平俯下身看著她冷冷道:“辰州的事尚未結(jié)束,但東西我已經(jīng)先帶回來了,勞煩陛下離開前自己去取吧,恕臣不遠(yuǎn)送了!”

    楚晙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置若罔聞地將人按在自己胸口,清平冷不防她這么一下,險些岔了氣,又驚又怒,掙扎不停。楚晙輕笑一聲,輕聲道:“不過我真舍不得?!?/br>
    她倏然放開手,清平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被她反按在身下,堵住了嘴。

    這下什么掙扎都沒用了,深吻過后,清平只覺得頭暈,耳畔翁鳴陣陣,一瞬間什么也想不起。楚晙輕輕抓著她的頭發(fā),迫使她抬起頭。隨后低頭碰了碰她紅腫的嘴唇,神情帶著幾分不自知的迷戀,秀致的眼眉間卻籠著陰郁之色,低聲重復(fù)了一遍:“真的,我舍不得。”

    第204章 啊哈

    翌日清平起身, 只覺得頭痛的要命, 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 才聽到管事來喚門。

    她在屋中答道:“知道了, 這就起了?!?/br>
    管事聞言退去,清平一掃屋中, 視線停在那扇窗戶上,她依稀記得昨夜窗戶是開的, 如今卻已經(jīng)關(guān)了。除此之外, 一切都如尋常那般, 似乎沒有什么變化。

    她不由疑心昨夜之事是自己做了個夢,穿好衣服后自去暖籠中倒水洗漱。管事原本帶了人要來服侍, 都被清平制止了, 她問道:“昨天住在府上的客人,如今可還在?”

    管事道:“還在的,那位客人已經(jīng)起了好一會了?!?/br>
    清平感到有些奇怪, 李宴怎么還不走,賴她府上做什么。但心中想歸想, 她也不能真把人家趕出去。只能在心中期盼李宴快點走, 免得相看兩相厭, 覺得糟心。

    那廂李宴坐在廳中,下人們將早飯端上。她歇了一夜,如今正精神,早早便起來了,本想在園子后頭隨意走走, 未想到天又下起雪來,只得作罷。既然無事可做,她先是撿了幾本書隨便看看,架子上的書都是游記之流,李宴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略感訝異,書應(yīng)當(dāng)是主人自己選的,難道李大人喜歡看這種書?

    她自覺對清平有更進(jìn)一步的了解,心里有些高興,反倒是認(rèn)真看了看。

    清平探頭往屋外一看,外頭竟又下起雪來,而且越來越大,剛剛被掃開的路又鋪上一層雪。她靈機(jī)一動,對管事道:“這雪天不大想出門,便在屋中用膳就是,你去陪陪客人,免得怠慢了。”

    府中沒有男主人,內(nèi)務(wù)全由清平說了算。管事雖覺得這于禮不合,但也沒有說什么,自去廳中與李宴賠禮,只道是大人身體不適,不便走動,在屋中休息了,請她自便就是。

    李宴心中頓時有些失落,她何嘗不知道這是推諉之詞,到底是清平不愿見她罷了。想到從前在禮部之時兩人相處的情形,一時間百味陳雜,她心知回不到從前,清平也不可能那樣對自己了。

    想到這里,她也覺得沒什么繼續(xù)呆著的理由了,午飯也沒吃就告辭了。

    清平聽管事說這事時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一句,道:“任她去吧?!倍嘤嗟脑捯矝]有了。

    她在書房中坐著研墨,在暗柜中翻出了之間記錄舊事的紙張。整個宅院都在暗衛(wèi)的監(jiān)視下,她也沒擔(dān)心這東西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拂去紙上落著的些許灰塵,她抬手劃去幾個錯誤的猜測,又將辰州之事的推斷重新寫在一張紙上,并在一起對照著看。

    在辰州時無意間聽到的那幾句話一直在她心中揮之不去,若是要追究起,應(yīng)該是孫從善推行新法所致,按照她原本的計劃,第四年就應(yīng)當(dāng)在整個云州推行,這是在州會上早已經(jīng)定下的,州牧姜珉親批,命其他兩郡郡長協(xié)助。

    如果不是邊疆戰(zhàn)事告急,如今新法在云州應(yīng)當(dāng)成效初見了。接下來就該慢慢在其他州推行,要是雷厲風(fēng)行些,十年便能遍及六州。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丈量土地,依照每家每戶的人口分配。稅也要照著土地畝數(shù)來收,那些世家大族也得如此,需得將近十年來的賦稅一并交清了,若是無力繳納,需由官府出面將其土地以市價賣出,以所得的銀兩抵去拖欠的賦稅。因是開國時顧念世族多有襄助,賦稅多有減免。但自承平以來,世家兼并土地尤為嚴(yán)重,百姓為避重稅,主動將土地并入世家名下,直至本朝,甚至有些地方上千畝良田,只能收到百畝的稅,長久以往,國庫空虛在所難免。

    如是推行新法,要說折損最大,世家大族首當(dāng)其沖。想要轉(zhuǎn)移朝堂中的關(guān)注,云州戰(zhàn)事再起實在是合適不過了。作為推行新法的主場地云州一旦遭遇不測,誰還來能顧及什么新法,若是真打起仗來,沒個兩三年恐怕難平。不過云州遠(yuǎn)在天邊,再亂也波及不到中原腹地,于其他五州而言,只要西戎人不打進(jìn)來,便依舊是太平盛世。對世家大族而言也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zāi),更別提削藩之類,藩王也不必再憂心,實屬皆大歡喜。

    清平面無表情地取來一張新紙,寫了幾筆后又涂了,這些想法畢竟只是推測,但不知為何,她憑直覺感覺,這恐怕便是一切的起因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說到底還是與這事脫不開來干系。

    她有些出神,轉(zhuǎn)念想的卻是,楚晙知道這一切嗎?

    先前孫從善來京述職,也曾到信王府上拜會過,楚晙到底知情與否,清平也不能輕易定論。她突然又想起一個人來,孫從善身邊的文士,那名姓賀的女人。如今想起來,這人身份來頭她一概不知,只不過是孫從善信任的緣故,清平不作他想。城破之后,這位賀先生又是去了何處?

    清平如同醍醐灌頂,霎時想通了所有關(guān)竅,賀先生在孫從善身邊呆了這么多年,孫從善極為重視她的意見,事事都要先與她商量。這人的確是個人材,博古通今,卻不知怎么被孫從善拉到安平這等偏遠(yuǎn)之地,甘心做個門客?

    她當(dāng)即就想去查賀先生的下落,但又很快冷靜下來,安平郡城破后,原來的人都遷到其他地方去了,郡衙中的文書也應(yīng)該不在了,人海茫茫,又該去哪里找。

    思來想去,清平還是打算回辰州再探探,看看還有什么消息。

    她如此打定主意,這幾日都在府里看書養(yǎng)傷,做了回不問世事的隱士。恰巧近來下大雪,也不易出門,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那日她在窩在書房,管事來報,說是后園的梅花開了,今日雪停,可去踏雪賞梅,走動走動。

    清平對這等風(fēng)雅之事一概不感興趣,但管事顯然是話中有話,身側(cè)還站著之前回府時所見的那女人,她放下書,立刻明白過來。這宅院牌匾上說是寫著李府,但到底還是姓楚的。

    她換了身厚棉袍,披著大氅,想了想又添了個手爐,這才慢悠悠地晃到后園。這府中她也從未細(xì)逛過,如今粉妝玉砌,冰天雪地中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那女人也不催促,只是跟著她走,并不做聲。

    清平逛到后園,那里原本是有個小湖,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冰了,被雪一覆,仿佛到處都是一片白。湖上有一涼亭,本是用于夏日臨水觀賞之用,如今卻坐了個人,擁著小火爐,架著什么東西在燒。

    清平忿忿地想,這分明是她自家的院子,姓楚的放著皇宮不住,總跑過來和她擠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當(dāng)然是追你了,傻孩子。

    第205章 虧欠

    楚晙絲毫沒有占了別家院子的歉意, 反倒是自飲自酌不亦樂乎, 抬頭示意清平過來坐。

    今日這等天氣, 雖是無雪, 但卻有風(fēng),吹來零星雪花, 落在石桌石凳上,清平伸手拂去, 旋即落坐。

    桌上炭爐燒的正旺, 上頭架著一個肚大口小的紫砂壺, 也不知道是在煮什么,聞著好香。楚晙翻了個杯子放她面前, 清平抱著手爐道:“恕臣難有傷在身, 不便飲酒?!?/br>
    楚晙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杯子,雙頰微微泛紅,懶懶道:“這不是酒, 是茶?!?/br>
    清平懷疑地看著她,道:“臣觀陛下的樣子, 委實不太像喝了茶?!?/br>
    楚晙從右手邊提起一個酒壺來, 她晃了晃答道:“這是酒, 已經(jīng)喝完了?!?/br>
    清平吃不準(zhǔn)她要干什么,覺得還是少說話為妙。

    一陣風(fēng)吹來,亭上的積雪簌簌掉落。后園中的確是有梅花,但不在這湖邊,而是在院子后頭, 從院墻內(nèi)探出幾只來。清平仔細(xì)看了看,青瓦之間紅梅映雪,是種驚心動魄的顏色。

    她收回視線,驚覺自己看的有些久了,便下意識向楚晙望去,卻見她手中端著杯子,正定定地盯著自己。

    她覺得她的目光比懷中的手爐還熱上三分,想避開又覺得失禮,一時半會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竟是愣愣地與楚晙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