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炮灰男后[穿書]_分節(jié)閱讀_373
薛家大伯想借這次機會,跟薛遙套一套近乎,一見薛遙被讓進門,就親自上前哭聲拉住薛遙的手:“賢侄可算來了,老太太剛還叫你的名字。” 薛遙沒心思跟他客套,快步走到塌邊,單膝跪地,看向床上的老人。 他從前經(jīng)常探望老太太,后來因為三皇子與太子的爭斗,人人自危,他身為太子親信,不敢給薛家惹事,已經(jīng)有半年不曾來探望老太太了。 沒想到老人變化會這么快,上回見面還精神矍鑠,頭發(fā)花白,此刻竟已經(jīng)…… 薛遙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滴在床沿的被褥上。 他一瞬不順看著老太太如枯木般的睡顏,期待她睜開眼,聽自己道歉,又希望不打擾她安睡,好讓她養(yǎng)好精神恢復健康。 老太太的壽命被他延長了十多年,這件事只有他知道。 而老太太卻好像冥冥中感覺到什么,用她多出來的十余年生命,全心全意疼寵他這個庶出孫子。 就連三皇子權(quán)勢滔天陷害他外公周沖的時候,也是薛家老太太力排眾議,來信讓薛遙歸回薛家,以免周沖被陷害獲罪后,讓她的乖孫薛遙受牽連。 “老太太……孫兒不孝……”薛遙再壓抑不住心痛,淚流不止。 大伯在身邊旁敲側(cè)擊地安慰他:“老太太平日常在咱面前夸耀賢侄,如今賢侄前程似錦,何來不孝之說?說是光耀門楣也不為過,往后若是能多提攜族中同僚,也不枉老太太……” 薛遙想要捂住耳朵。 不明白親生兒子怎么能在母親將死的時候,還忙著替自己的官途鋪路。 一場仿佛喧囂,實則死寂的祖孫相見。 最終,薛遙并沒有等到老太太醒來,也沒聽到只言片語的告別。 老太太就這么在昏睡中斷氣了。 從前看電影時,還常笑話片中人死前說不完的臺詞,有這功夫沒準還能搶救一下。 如今輪到自己才知道,連一句告別都沒留下,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 死亡并不是對死者的嚴酷處罰,它帶來的反噬,會附著在活著的人身上,讓活著的人反復懊悔從前的過失,卻永遠無法彌補。 薛家大伯主動給薛遙找了彌補的方式,價碼非常明確——他想讓自己的大兒子,也就是薛家的嫡長孫拿到明年兩淮巡鹽御史的肥差。 大齊的巡鹽御史沒有品級,不是定員,一年一換,每年都是皇帝欽點,屬于欽差。 任上一年,足夠肥幾代人的腰包,還能打通官路,往后總督巡撫都不是夢。 換成平時,有人跟薛遙提這種請求,他只會心里冷笑,面上笑嘻嘻推說自己沒有一官半職。 如今遭逢祖母突然病逝,無從彌補的他,居然真考慮扶持一下薛家報答祖母的可能性。 他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下來,甩脫負疚感,才能理清這件事。 薛遙有自知之明,坦白的說,他并非不適合官場,只是不喜歡官場。 這種事,一旦摻和,他就成了某派黨羽中的靠山,洗都洗不清。 若是薛家長孫混出頭,某天又走了歪路,被言官彈劾,到時候被連根拔起的利益團伙,絕少不了薛遙的份。 所以這種事根本不是能隨意施舍的小恩小惠。 就算陸潛可能真會聽他的話,就算出事后陸潛會全力保他,可這不是把龍傲天往昏君路上逼嗎? 陸潛憑什么為他對祖母的愧疚買單呢? 因此,跟宮里告假之后,等過了祖母頭七,薛遙就委婉地拒絕了大伯的請求。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前幾日還把他當親爺爺跪舔的薛家人,一夜間變了臉。 之前守孝都怕他膝蓋跪傷了、怕穿堂風給他凍壞了,現(xiàn)在都不怕,故意給他找個沒彈性的蒲團讓他跪。 老太爺大伯二伯和他親爹還算沉得住氣,對他態(tài)度不卑不亢,拐彎抹角地威脅,要把他對薛家不孝的事情捅到寧王耳朵里。 薛遙沒什么表情的聽著,心里其實覺得挺好笑。 這些謠言傳出去,確實可能給他帶來困擾,畢竟古代重視孝道,他娘周蕊從前是薛家妾侍,他這個薛家庶出孫子不肯幫扶族人,說出去肯定會被人戳后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