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目測前方又是一場慘不忍睹的家暴就是了……

    庫洛姆妹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出去打擾她家骸大人和云雀大人交流感情。

    ……欸？有什么不對的嗎？骸大人明明告訴她，打是親，罵是愛，云雀大人是在表達對骸大人的愛意啊！

    咳咳，回歸正題。

    六道骸和云雀那攤子事綱吉是不想管了，反正他倆有分寸不至于鬧出來人命。

    現(xiàn)在最麻煩的是要解釋“安倍晴明”的事。

    綱吉看向剩下的人。

    “如你們之前所聽到的那樣，我的前世，叫做安倍晴明?！彼溃捌鋵嵰膊]有什么好說的，畢竟我之前也還說過，安倍晴明在千年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叫沢田綱吉，只是個擁有安倍家血脈的外姓人，已經(jīng)和安倍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了?！?/br>
    “可是大人！”安倍奈雅急切道，“求求您，回來領(lǐng)導(dǎo)安倍家吧……只要是您的命令，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只要是在您的領(lǐng)導(dǎo)下，安倍家必然會擁有著截然不同的面貌……您，您是我們所有安倍家人心中的神?。　?/br>
    那一刻，安倍桐、安倍奈雅還有安倍遙三人的眼神，是其他人從未見到過的熾熱。

    但是reborn、白蘭卻是知道，他們這眼神更像是狂信徒的眼神。他們，是真的可以為了他們的“神”不惜一切代價，做任何的事。

    在漫長的時間中，“安倍晴明”這個存在在安倍家的人的心中早已神化。他們將“安倍晴明”視作信仰，每一個安倍家的陰陽師都仰望著這位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他們希望能夠重現(xiàn)平安時代的榮光，不墮安倍晴明的后代的名號。

    而當(dāng)他們的神真正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的時候，他們更加渴望能夠得到神的認可，也希望能夠在神的領(lǐng)導(dǎo)下走向輝煌。

    但是聽到他們的話，最先發(fā)話的卻是本來不屑與他們講話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嗤笑一聲道：“晴明他……好吧，綱吉。綱吉他憑什么要為你們安倍家做牛做馬，出生入死？你們這群貪得無厭的陰陽師，還兩世都不肯放過他！”

    綱吉輕咳了一聲：“酒吞，沒你說的那么嚴重?！?/br>
    他看向三個后輩，嘆道：“安倍家的恩情，我在前世就已經(jīng)償還了。今生我與安倍家的干系的確已經(jīng)不多。我現(xiàn)在身體里流著的，除了安倍家旁支的血之外，還有彭格列家族的血脈，以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九尾天狐的血脈。如今的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了。就算百年后‘沢田綱吉’死了，留在這世間的也只會是半妖天狐晴明?！?/br>
    安倍桐他們怔住了。

    “您……您真的是……”半妖？

    安倍桐的聲音有些干澀。

    白狐之子，這樣的一個身份哪怕在安倍家也只是有所傳聞而已，雖然說他們不會因此對安倍晴明的尊敬減少半分，但對于整個陰陽師的體系來說，這卻是不很合適的。

    而酒吞童子冰冷的聲音打破了他們最后一絲幻想。

    “前世安倍晴明為了安倍家壓抑了自己的妖血，幾乎直到死亡。而且，他還是為了安倍家才死的……若非如此，他作為半妖，明明可以擁有和妖怪一般漫長的生命！他作為九尾天狐最后的血裔，明明可以隨我去地獄受萬妖敬仰！可他卻為了你們安倍家，死在了人類骯臟的欲望下，連反抗都不能！就是為了你們安倍家！”

    酒吞童子越說越來氣。本來千年已逝，他的記憶也已模糊，但今日隨著這一番話語，那段歲月又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

    相識、相知……再到那短短一晚的相愛，和第二日傳來的死訊。

    隨后來自新任地獄之主的滔天怒火幾乎焚盡了整個平安京。

    ……

    眾人看向綱吉，這人總是這么的風(fēng)輕云淡，完全看不出來他經(jīng)歷過那些。

    綱吉也的確很平靜：“當(dāng)年安倍家并不知情，那是我自己的選擇。說到底是安倍家撫養(yǎng)我長大，在神祇的面前，他們，至少父親也并未放棄我與母親。這就和當(dāng)年母親自愿離開換取我的安全一般，不必再多說什么了。再者說。原本也只有‘安倍晴明’死了，‘天狐晴明’才能自由的離開，只是可惜當(dāng)年出了意外罷了?！?/br>
    夏目怔怔地看著他。這就是他的前輩，這樣的胸襟，還有對方不容忽視的對人類，或者至少對親人的愛，都讓他崇敬。

    前輩……其實很溫柔的吧。

    雖說之前他更多只是不希望早早死去，但現(xiàn)在他是真的完全接受了自己半妖的身份。因為，就算是半妖又如何？正因為是半妖，才能更加感受到人類的美好一面，才能與人類和妖怪同時有著更多交集。人類的世界，和妖怪的世界，他也是可以兼得的。

    相對的，安倍桐他們的神色卻黯淡了許多。

    再三的拒絕，讓他們徹底的死心了。酒吞童子口中的安倍晴明千年前的遭遇更讓他們也覺不忍再引起他們的神的不快。

    但究竟還是失望。

    不是對綱吉的，而是對他們自己的。

    是不是，如果再努力一些，他們就能得到大人的贊賞？如果再強大一些，他們就能讓大人光明正大的以半妖之身回歸？

    到底是安倍家的后輩，加上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總歸是有些感情的。

    綱吉輕嘆：“安倍家的榮光，不能總依靠死去的先輩，而是需要一代代的傳承，一代代的勤懇發(fā)揚。你們既師從于我，安倍家的未來自然是由你們?nèi)?chuàng)造。”

    三人瞪大了雙眼——他們，似乎聽到大人承認了他們是他的弟子？

    毫無征兆的，眼淚洶涌而出。就連最為自持的安倍桐也濕了眼眶。

    啊啊，他們的神并沒有放棄他們，更甚者給予了他們更為驕傲的身份。

    他們同時跪了下來，向綱吉行了拜師的大禮。

    “老師?！?/br>
    那是他們發(fā)自靈魂的崇敬。

    綱吉坦然受了他們的禮，他們之間已有師徒之實，如今受這一禮并沒什么不對。

    “哦，對了，有一件事，晴……綱吉?！本仆掏觿倓傁肫鹁V吉前世的死，道：“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高天原那群已經(jīng)基本死干凈了。沒死的也基本都沉睡了?，F(xiàn)在世間的神大都是依靠信仰的神，而現(xiàn)在人間的情況……我想你是清楚的。”

    綱吉一怔：“……死干凈了？”

    他倒是的確發(fā)現(xiàn)的神道式微，卻沒想到根源是高天原有變。

    日本自稱有八百萬神明，然而真實情況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所謂的“八百萬”水分可是足得很，大部分“神”都是依靠人類的信仰才得以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先天神明少得可憐。而且，就算是千年前，有弱小的神明還連妖怪都不如，更不用說是信仰缺失的現(xiàn)代社會了，大部分的人類都是無神論者，哪怕是暗世界的比如陰陽師，對神明也沒了千年前那么尊敬。

    那群神明的嘴臉，還銘記在天狐一族的血脈中。曾經(jīng)連復(fù)仇都算奢望，如今卻是得知仇人死的死，沉睡的沉睡……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