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九便放下書，伸手拉了祈越一下。

    這一拉，才發(fā)現(xiàn)祈越的身上熱的不正常。

    觀音那人參，真補(bǔ)！

    崇九的體溫遠(yuǎn)比祈越要涼的多，畢竟他是條蛇，身體涼。

    祈越一碰到他，就不由地緊緊貼了過來。

    崇九望著身邊這人抱住自己后，一臉滿足的睡意，還不時用臉來蹭自己兩下，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從前獨(dú)來獨(dú)往，鮮有朋友，后來被萬圣公主壓榨，日子也很不順。原本以為，和祈越簽了契約后，又是做牛做馬的生活，但不知怎地，卻覺得現(xiàn)在過的也算不錯。

    這還是第一個這么走近他的人。崇九有點(diǎn)無措，但又不討厭這種感覺，他很茫然，不知道該怎么對這人。

    過了很久，他猶豫著，慢慢抬起手來，輕輕回抱住了祈越。

    ……

    普陀山上，蓮花池邊。

    觀音望著池里游來游去的魚。

    她左思右想，終于回憶起自己出門的目的——要去看看小白龍，觀察一下自己送子藥的藥效，看看有什么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

    這是個大事，她心想，看來，還得再跑一趟。

    “善財！”

    “菩薩！”紅孩兒跑過來。

    觀音問他：“我的瓶兒補(bǔ)好沒有？”

    “菩薩，你看這樣成嗎？”紅孩兒掏出瓶子，遞給觀音。

    觀音接過來，皺著眉頭左看右看。

    只見上面一個丑陋的補(bǔ)丁，就像重癥病人身上的膏藥，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算了，丑就丑吧，能用就行。咱佛教人士，可不能太執(zhí)著于外相了。觀音想著，也沒和紅孩兒計較，捧起瓶子，蹬起佛蓮，就往陳家莊而去。

    一去一回，等她再來到陳家莊，已經(jīng)是晚上了。

    見大家都已經(jīng)睡了，觀音自然就沒叫醒他們。她只需要觀察一下祈越的氣色，看看自己的藥起沒起效果就行。

    她悄悄地降落在庭院當(dāng)中。

    她側(cè)耳聽了一下，辨出祈越的呼吸，喲，還和九頭蛇一起睡呢，靠的還這么近，真是親熱。

    已經(jīng)睡下的孫悟空睜開眼睛，躡手躡腳地拿起金箍棒，走到窗口。他亮出火眼金睛，往庭院里掃視一遍，卻沒有看見任何人。

    孫悟空疑惑地?fù)蠐夏X袋，又躺回床上。

    院中的觀音長吐口氣，這潑猴，警惕性真強(qiáng)，還好他看不透我。

    結(jié)果，這口氣喘的稍微重了點(diǎn)，馬上，孫悟空就躥了出來，一根棍子突然朝出聲之處劈去。

    陡然間，觀音被嚇了一跳。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觀音的實(shí)力很高，雖然她只是個菩薩，法力卻不比一般的佛低。可她就算再強(qiáng)，那也只是法力強(qiáng)。她只能算個法師，而不是戰(zhàn)士。

    這種近戰(zhàn)讓她很慌，她手忙腳亂地回身，隨便就拿起手中的瓶子一擋。

    金箍棒狠狠砸中。

    瓶棍相撞，觀音陡然一驚，不好，忘了給瓶子上個抗打擊的法術(shù)！

    這一念頭剛閃過，就聽見“咣”的一聲。

    一地白瓷碎片。

    “哪里逃！”孫悟空大喜，舉起棒子正準(zhǔn)備趁勝追擊，再朝前方打一棍，突然瞥見了腳下這堆破瓷。

    好像，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眼熟。

    他舉棍子的手有點(diǎn)抖。

    他低頭，再細(xì)看。

    好像，不止，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眼熟。

    一瞬間，孫悟空全身冒下冷汗，猴毛全部沾濕。

    空氣安靜得可怕。

    “咦？”孫悟空收起棍子，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露出一副呆滯的表情，“老孫我怎么半夜夢游到這了？”

    說完，他暈頭轉(zhuǎn)向地回去，還在門檻上絆了一跤，再暈頭轉(zhuǎn)向地爬起來，摸到床邊，默默把自己整個人蒙進(jìn)了被子里。

    我真的夢游了，我真的夢游了，我什么都沒干，我什么都不知道！

    觀音呆滯地站了半晌，心神恍惚地收起滿地碎片。

    她踉踉蹌蹌地駕著蓮臺，飛回普陀。

    ……

    一條黑色的大蛇，馱著一個閉目念經(jīng)的僧人。

    蛇搖搖擺擺地游著。

    蛇游出了沿街貼滿紅色金魚的村莊，游向了村外的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