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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這個綽號?!彼伷酱玻逼鹧?,扭頭看大個子:“換個稱呼?!?/br> “嘿?!贝髠€子勉強克制的怒火瞬間熊熊燃燒,雖然上頭的命令是讓他觀察小白兔的一舉一動,保持距離,給予適當(dāng)?shù)膲毫?,但對方都挑釁到這種地步了,他要是慫了的話,那接下來囚室內(nèi)的食物鏈底層可就該換成他了。 這是原則問題,絕對不能退讓。 大個子“嘿”完之后,就不再多說,沉默的晃動肩膀,開始熱身。 簡思站在床前,盯著他看,有些意外自己的冷靜。 他以為他會恐懼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但現(xiàn)實是,他無比冷靜。 冷靜到甚至能想起江奕奕方才說出【“既然你的命歸我了,那么揮霍其他人的東西,可不太禮貌?!薄繒r的笑容,平靜但富有力量。 簡思清楚的記得當(dāng)初醉酒時遇到的江奕奕,那是一個跟他一樣的失敗者,甚至比他更失敗。 但時隔半年,再次相遇,江奕奕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而他卻比之前更糟糕。 失敗者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 這個認(rèn)知并不足以讓簡思如此平靜,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是江奕奕。 他做出了選擇,他許下了承諾,他跟魔鬼進行了交易。 死亡很可怕,但他見到了比死亡更絢麗的存在,超越死亡的極致危險,碾壓性的擊潰一切恐懼,只留下了它的身影。 會被揍,簡思浮起這個念頭,平靜的仰視不遠(yuǎn)處的大高個。 會很疼,簡思冷靜的想,但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足夠熟悉它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點了…… 簡思注視著邁開腳步,朝他沖來的大高個,怎么才能贏? 大高個揮出了拳頭,擊中了簡思的臉。 過重的力道帶著簡思朝地上摔去。 簡思腦海里縈繞著一片嗡嗡聲,瞬間喪失了戰(zhàn)斗力。 在一片嗡嗡聲中,簡思聽見有人似乎松了口氣,然后劈頭蓋臉的拳頭落到了他身上,帶著熟悉的疼痛驅(qū)散了他腦海里多余的想法。 眼見大高個輕易打倒了對方,老鼠下意識的松了口氣,小白兔還是那只小白兔,雖然看上去膽子大了些,但至少還沒進化成不明生物。 也是,醫(yī)生才跟他談了多久?。烤退闶窍茨X,時間都不夠。 可能就只是單純的以為找到了靠山,所以就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了。 這么想著,老鼠放下心,和其他人旁觀這場單方面的毆打,大個子的拳頭很重——畢竟他的肌rou擺在那里——三兩下就讓小白兔臉上開出了花。 但看著看著,剛放松幾分的氣氛重新凝重了起來,甚至蔓延出沉甸甸的力度,綴在旁觀者心上。 簡思確實打不過大個子,甚至可以說現(xiàn)場情形完全是簡思在被大個子壓著打,但問題是,現(xiàn)場太安靜了。 除去拳拳到rou的聲音外,囚牢內(nèi)沒有絲毫雜音,簡思沉默的挨揍,一聲不吭。 既沒有求饒,也沒有呼痛,他們能確定簡思沒有昏迷,因為對方糊了一層血的臉上,目光死死的鎖定著大個子。 “行了?!崩鲜笊锨皫撞?,攔住了大個子揮出的下一個拳頭:“再打下去,你真把他打死了?!?/br> 大個子揮開老鼠的手:“這家伙……” 他跟簡思的目光對上了,簡思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個無比糟糕的笑容——以往漂亮的臉蛋上青一塊紫一塊,再加上糊了一層血,只能用糟糕來形容這個笑容。 大個子還想再揮拳,發(fā)泄他不知從何而來的焦躁情緒,在門外旁觀了許久的獄警拿警棍敲了敲窗戶。 “夠了?!?/br> 大個子停下動作,目光仍沒有從簡思身上挪開——雖然他打贏了這場架,但他總感覺他輸?shù)暮軓氐住?/br> “你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大個子不甘心的發(fā)問。 “老鼠,把人抬出來,去醫(yī)務(wù)室。”獄警靠著窗,指揮囚牢里的囚犯。 老鼠跟其他人上前,拖著簡思朝外走去。 簡思軟綿綿的任由他們動作,他很疼,就跟被卡車碾過一般,渾身上下幾乎都在叫嚷著疼痛,但同樣,他也很痛快。 就好似曾經(jīng)日復(fù)一日壓在心頭的恐懼,一朝被擊破,讓他恍然察覺,原來那根本不值得恐懼。 簡思艱難的擴大笑容,溢出極為輕微的笑聲。 老鼠手一抖,險些沒把對方扔在地上。 他回頭看了眼簡思,對方居然真的在笑,雖然聲音很小——但在被打成這副模樣之后,還能笑出聲這件事本身就已經(jīng)足夠讓人驚訝了,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笑的很暢快。 老鼠喉結(jié)微動,回頭看了眼大個子。 大個子站在原地,緊攥著拳頭,注視著他們。 獄警在他們抬著簡思路過時,瞥了眼簡思的模樣,也流露出了幾分驚訝::“喲,還笑的挺開心?心態(tài)很好,繼續(xù)保持?!?/br> 他揮了揮手,老鼠他們抬著簡思朝醫(yī)務(wù)室走去。 獄警鎖好門,沒急著跟上老鼠他們,而是留下來給予大個子友好的建議:“記得遞交換房申請?!?/br> 大個子緊攥著拳頭,因為用力過大,甚至有些輕微的顫抖。 “別不服氣?!豹z警靠著門,慢條斯理道:“你不怕哪天半夜再也醒不來了就行?!?/br> 大個子沉聲道:“他打不過我?!?/br>